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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陳年舊事

院子裡的樹木已經被風雨摧殘的不成樣子,盆栽也是被風吹的東倒西歪。葉子落得滿地都是,有一些枝丫承受不住暴風雨的侵襲已經摺斷了去,看著這些斷枝落葉安鳳儀突然想起了雲城的宮殿裡的桃花是不是像她這裡的樹一樣,那些桃花是不是也全部被打落去。

昨晚風颳的那麼大,他會不會著涼,這樣的天氣對雲城的病情不是很好,看來她待會必須去看一下他。“一大早起來不吃早膳站在門口想些什麼呢?”就在這時候蘇倉擎出現在了安鳳儀的身後撫摸著她微挺的肚子。

現在她已經懷胎四月,已經開始顯懷,雖然這衣裙寬鬆看不出什麼,實際上摸著卻是圓鼓鼓的。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可把安鳳儀嚇了一跳,聽到蘇倉擎的聲音後才放下心來。不過她到底在想什麼自然是不能告訴蘇倉擎啦。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一大早起來就在想著其他人還不得打翻醋罈子,雖說她只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在關心那個人,但是她還是不想讓蘇倉擎多想,索性就不說了不是更好一些。“沒想什麼,只不過這天剛下過雨,所以想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而已。”

本來安鳳儀還想著若是天放晴便找個時間去看看雲城的,可是不成想這幾天既然接著下了好幾天的毛毛雨。安鳳儀這才記起來春天是梅雨時節這樣的天氣還不知道要持續幾天,還真是實在說不準。因爲連續陰天小雨的原因,房間裡有點潮溼,讓人很難受。

於是安鳳儀就讓人在屋子裡麪點了個暖爐這纔沒有覺得那麼潮溼。隨著天氣的變化,安鳳儀發現蘇倉擎最近的情緒也有了一些變化,每日都是皺著眉頭,還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很長時間。安鳳儀怕他身體不舒服,就去問,但是蘇倉擎卻又不說。

梅雨天氣就一直這樣持續了五天,在這五天的時間裡倉翼並沒有讓人來找蘇倉擎而蘇倉擎則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安鳳儀能夠感受的到風似乎改變了方向。到了第五天的清晨雨就停了,幾日不見的太陽終於露出了他那火紅的面龐。

因爲一直下雨而有點陰冷的感覺也被驅散,一吃完早膳後蘇倉擎說他還有事情要做,就先去書房了。安鳳儀知道肯定是關於蜀國的事情,在朝堂上的事她自然是不方便多管,也就隨他去了。在太陽底下懶洋洋的曬了一會太陽,直到覺得身體暖洋洋的時候纔去了御膳房。

然後親自熬了一碗驅寒的薑茶給雲城送去,這樣的天氣最容易被寒氣侵襲那樣會很容易感染上風寒。若是其他人那也不過是病一場很快就過了,不過雲城不一樣。本來就已經得了肺癆的他若是還得了風寒必定會增加肺的壓力,這樣對於他也無疑是雪上加霜。

雲城看著雖然是一個心細的人,但是卻不怎麼關心自己的身體,這一點纔是她最擔心的,可是安鳳儀這一次卻猜錯了。當她端著熱氣騰騰的薑茶到雲城的宮殿時,雲城正獨自一人坐在前院的紫檀木桌旁喝著還冒著熱氣的薑茶,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久違的陽光。

直到安鳳儀推開宮門的時候發出聲響雲城才睜開了眼睛。“鳳儀,這雨才停你怎麼就過來了,快快坐下,可別摔著了。”雲城見安鳳儀捧著一個茶碗停止個肚子站在門口就趕緊把她扶過來坐下,見安鳳儀坐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安鳳儀看了一眼雲城面前的那碗薑茶覺得有點匪夷所思,這宮中還有人是擔憂著雲城的嗎,可是他不是說並沒有人知道他生病的事情嗎?可是這杯薑茶是怎麼回事。“雲城你這個薑茶是哪裡來的?”

直到坐下來雲城才知道安鳳儀手裡的茶碗裡是薑茶,隨後萬分感激的看了安鳳儀一眼。“這是我早上讓宮女去幫我去御膳房要來的,這些天一直都在喝這個,因爲一直下雨,正好用來驅寒。既然你也帶來了一碗,不如我們一起邊喝邊曬太陽如何。”

在看到雲城的那杯薑茶時安鳳儀做過很多的設想,卻唯獨沒有想到這個會是雲城去吩咐下人讓拿來的。他什麼時候學會心疼自己了,也許是自己看開了,也許是他突然學會愛惜自己了。不過不管怎樣這總歸都是好的,總比之前好上不知道多少不是嗎。“既然如此那麼我就佔用一下你這院子了。”

兩個人就像是老人家一樣坐在太陽底下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安鳳儀突然想起了前幾天心裡擔憂的問題。“對了,雲城你宮殿裡的那片桃園如何了?前幾天那雨下的很大,所以有點擔心。”擔心一片樹木雖然很說不過去,但是安鳳儀確實是擔心的。畢竟那麼好看的美景就這樣因爲一場大雨毀了實在是可惜。

現在他們坐的位置又離桃園有點遠根本就看不到,正是因爲這樣安鳳儀纔會如此憂心。說到桃園的時候雲城端茶碗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喝了一口薑茶後才緩緩開口道:“毀了。”美麗的東西總是脆弱的,桃花也不例外,只是輕輕一摘也就落下來了。

就算是堅固的樹枝也都被折斷了去,更何況是脆弱的桃花。在桃花就算不全數掉下來,怕是也被毀了很多。明明是一件跟可惜的事情從雲城的嘴裡說出來卻是不帶一絲的感情。在下大雨第二天早上宮女就慌慌張張的來找他。

說是桃園裡的桃花都落了,他幾乎是連鞋都沒有穿就跑了出去,也不顧地上污濁的泥濘,跑到桃園前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被摧殘的不成型的樹枝掉落了一地,有幾棵剛長的桃樹被連根拔起,地上落滿了粉色的花瓣,和泥土混在一起。

雖然只是倒了幾棵小樹,可是依舊站立著的卻也是傷痕累累,樹枝上雖然還有一些桃花,但是卻已經落得差不多,樹上那爲數不多的桃花顯得整個桃園更加的蕭條。當時他多想跪下來伏在地上痛哭,但是不管他的心裡多麼悲傷,他卻是像個木頭一樣站著一動不動。

直到天又開始下雨的時候宮女才撐起了傘讓他先回宮休息,接下來她再讓人來打掃。他卻只是說把樹枝撿起來就好,落葉和落花就不用了。就讓他們落葉歸根吧。那宮女不明白他心裡所想,卻也照做了。

毀了這兩個字讓安鳳儀覺得被悶雷劈了一記,卻什麼也不說出來。因爲之前的慘狀,雲城一直都沒有勇氣再去看一眼那個地方,今日安鳳儀提起他才發現自己對那桃園有著割捨不開的情感。“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雲城你爲什麼會在自己的宮中種植桃花呢?而且還種了那麼多,你是很喜歡吃桃子嗎?”

雲城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桃園的桃樹並非是我種的,桃子雖說不討厭,但是也很少吃,不過在小時候我倒是經常吃。”因爲避諱一些人一些事他已經有很久都沒有吃過桃子了,不過在小時候他是非常喜歡吃桃子的。

這麼說起來倒也確實。安鳳儀想起來那些桃樹絕對不是近年才種的,怎麼說也有十幾年的壽命了。而云城不可能小小年紀就讓人種了那麼多的桃樹,然後讓人修葺,那麼到底會是誰呢?難不成雲城在之前並非是住在這個宮殿,而這個宮殿的主人在之前是另有其人嗎?

見安鳳儀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云城也來了興致。“想不想知道這桃園的主人到底是誰?”聞言安鳳儀很是配合種種的點了幾下頭,然後目不轉睛的看著雲城,想聽聽他到底會怎樣說下去。

雖然那個人他很不想提起,不過話都已經說出來了,安鳳儀又那麼期待,雲城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興致。“這桃園是我母妃在十六年前讓人種下的,至今也有十六載。記得小時候到了夏天就會有很多桃子吃,每一年桃樹上都會長很多的桃子。”

明明不打算說那麼多,但是雲城卻發現當一些話說到嘴邊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的往下說。這些天安鳳儀還是第一次在雲城的臉上看到孩童般的笑容,也就不自覺的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能夠讓他露出這種神情的事情一定是很值得懷念的童年回憶吧。

“記得母妃除了父皇以外並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東西,但是唯獨這片桃園她卻很喜歡,每年她都會花很多精力在這片桃園上,所以到現在桃花還是開的那麼漂亮,那麼好。”每年也只有這個時候母妃纔會對他露出溫柔的神情,帶著他到這桃園中走走。

記得那時候雖然有,很多的不開心,可是桃子卻特別的好吃。“母妃死後宮殿裡很多的東西也被人清理出去了,可以說我的身上沒有一件她的遺物,唯獨那片桃園是我唯一能夠感受到她氣息的地方。”說到這裡的時候雲城的眼裡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看著一會開心一會傷感的雲城,安鳳儀知道那片桃園被風雨如此摧殘不見得他是完全的無動於衷。

不過是太過悲傷,所以才導致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罷了。他很少同人說起他的往事,是因爲他覺得就算是說了那些人也不會理解,說多了那不過是白費口舌。可是在安鳳儀的面前一切就都有所不同了,他總是能夠不自覺的把心裡的事情說出來,而且說的很暢快。

漸漸的他發現自己對安鳳儀的感情不止是喜歡那麼簡單,其中還包含了很多的情緒。知己,疼惜,愛護,不捨,可是他到底該怎麼樣才能夠把那些事情說出來。明明在說出我喜歡你想得到你的時候就那樣順其自然的脫口而出,可是爲什麼這些他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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