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偌大的溫泉，泉水汩汩地冒著熱氣。煙霧迷濛，恍如仙境。

潔白的軟榻。說是軟榻，其實比牀還大，上面鋪著柔軟雪白的羊毛氈子，軟榻周圍地面上鋪著華貴的素色氈子，彰顯了主人的奢華。冷若寒正慵懶地躺在上面，半瞇著眼睛。他的旁邊，是一個妖嬈的女子。女子身著粉色的薄紗，絲滑的肌膚在薄紗的掩蓋下若即若離，十分誘人。她的眼神如火般熾熱，直直地盯著這個俊偉不凡的男人。她的手，溫柔的拂過男子俊美的臉龐。最後，玉藕般的手放肆地環住他的脖子，在耳邊輕輕吐著淡若幽蘭的氣息。“冷堡主，你夫人怎麼還不來呀？”聲音充滿著挑釁。

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聲音低沉冷漠，沒有一絲感情。

蘇凝紫手裡拿著一盆花瓣，脫下鞋子，小巧的腳踝輕輕地踩在軟軟的氈子上。霧氣很厚，待她走近纔看見霧氣裡的活色生香。“啊！”一聲驚呼，花瓣散落一地，她慌亂地別開臉，低下頭，“對……對不起。”

男人似乎並未聽見她說話，只是盯著面前的妖豔女子，深瞳一片墨黑。“碧兒，你聞聞，這種花瓣你喜歡嗎？”

碧兒？蘇凝紫僵直了身子，是她？怎麼會？

碧兒隨意從軟榻上拾起一片花瓣，房子鼻間嗅了嗅，一邊瞟著窘窘的低著頭的蘇凝紫，一邊用甜得發膩的聲音對冷若寒說：“堡主，你看，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玫瑰花花瓣了。姐姐不是明擺著折騰人嘛！”

熟悉的聲音那樣刺耳，蘇凝紫不禁一顫，是碧兒！她什麼時候來的？他們？蘇凝紫沒有朝過臉去，她再也不想看到那張臉。她完全可以想象那張臉上那種鄙夷、嘲諷、高傲……心，在顫抖，夾雜著自己不知道的情緒，是傷心，是悲痛，是憤怒，是屈辱，是苦澀……雖然她竭力剋制自己的眼淚，可淚水還是如晶瑩的露珠滴落在她雪白的腳踝，滴落在柔軟的氈子上，輕輕濺起細碎的珠子。

“去換。”命令的聲音雖然充滿磁性，但還是低沉、冷漠。

沒有動作，沒有回答。

“姐姐，堡主讓你去換，你沒長耳朵？”聲音雖然不響，卻是盛氣凌人，眼裡閃著勝利的光芒，“你這樣，男人怎麼會喜歡？”她的臉得意地貼近冷若寒的胸膛，手也伸進他衣襟摩挲。

“我從不用他喜歡。”蘇凝紫梗著聲音，扇子般的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過去不用，現在不用，以後也不用。碧兒姑娘，你好好享受吧！”

離開，沒有一刻停留。至少，要挺直腰離開；至少，不是哭著離開；至少，不是乞求著離開。

冷若寒的眼睛開始蒙上了一層薄冰，抿緊了嘴脣，這是他生氣的前兆。不用？她竟敢如此？膽敢如此？從沒有人敢這樣放肆，從沒有！他一把抓住碧兒遊移的手，毫不憐惜地重重耍開，碧兒一個趔趄摔倒在軟氈上……

走出房間，蘇凝紫就開始小跑起來。世界在淚水中傾斜，顫抖，她想逃走。霧氣繚繞中的呢喃、溫存，冰冷刺耳的嘲笑，都像利刃一樣深深刺痛她的心。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心，那麼痛，那麼痛，撕裂一般。蘇凝紫，你在期待什麼？你在奢求什麼？難道期盼他像你愛他一樣愛你嗎？在他心裡，你只是一個罪人，一個罪人……你在傷心什麼，不是早就告訴自己，不愛就不會傷心嗎？那，現在，你爲何流淚，爲何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