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弟從來沒有向皇上請過恩旨。所以,這一次,還請皇上——”翔王顯然沒有想到西陵夙會這般就拒了他的請求,一時間話語的底氣,卻是在不足中,透著急迫。
西陵夙依然在笑,他不再望向二人,返身走回書案:
“其他的,朕都可以答應你。唯獨她,確是不行的。”
這一語,落進蒹葭耳中,她眉心微微顰起。
“皇上!連區區一名宮女您都不願舍給臣弟,臣弟怎敢再求皇上其他呢?”
這一語,落進西陵夙耳中,他脣邊的弧度愈深。
想不到,這個莽撞的弟弟,竟也懂得了激將法。
是啊,這個弟弟從來不曾求他什麼,唯獨今日,屢次三番爲一名宮女求恩旨,異常中,彷彿透著什麼。
只是,他無法應允。
既然,有人要看到這一幕,他如那人所願。
“她,是太后賜給朕的司寢。所以,你讓朕如何賜給你?”悠悠說出這句話,他緩緩坐於龍椅,擡起的眸華,睨向低首不語的蒹葭。
而蒹葭僅是神色肅然,不驚不乍。
反是翔王的手一滯,徐徐鬆開牽住蒹葭的手。
司寢這兩字,在坤朝後宮意味著什麼,身爲皇子的他自然是知道的。
縱然,西陵夙先前已納有兩房側妃,但,那時他的身份只是親王。
按著規矩,在登基爲帝,迎娶中宮皇后前,仍需選四名宮女,供其“進御”,這四名宮女分別被冠以:司長、司儀、司寢、司門,爲宮內正四品女官。
所謂的“進御”,自是伺候帝王於房帷之事。
哪怕被貶入暴室,這身份,卻是不容下賜的。
真是孽緣。
即便,她不是她,這份孽緣,卻仍是沒有停止。
以前,他阻不了,現在,他還是阻不了。
“皇上,臣弟明白了。”他俯下身,這一禮他施得極慢,極慢。
“今日,朕召你來,是爲你納妃的事。這是禮部呈上的名冊,你挑中哪個,朕在明日就會賜予你爲王妃。”西陵夙轉了語峰,將書案上的金冊推給翔王。
翔王今年也已十九,按照規矩,早該納妃,只是,連年隨著他征戰,確是連一房側妃都不曾納的。
“一切,旦憑皇上做主。”翔王緩緩站直身子,目光深深凝了一眼旁邊的蒹葭,收回目光的同時,道,“請容臣弟再求一旨,既然她是皇上的司寢,還請皇上釋她出暴室。”
“給朕一個你如此保她的理由。”終是問出這句話,西陵夙淡淡的眸底,此時,深邃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