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灼面色凝重,搖了搖頭,“不能,那件事做的隱秘,稍微知道些什麼的,人都已經消失了?!?
他像是在安慰太后,更像是安慰自己。
夜裡越發的寂涼,風聲貼著窗戶劃過,讓冷清的大殿又寂寥幾分。
白妗素與凌炎呈一同回到了呈王府,青霜等人早就快將門檻踏破,裡裡外外的不知道走了多少回,看到他們安然回來,一顆心纔算是落了地。
自從宮宴的事情過後,朝堂上,氣氛比往常更加緊張,這種緊張不是在明面上的,而是壓抑著,在暗中觀察,面上還要不動聲色的維持和往常一樣。
“東西找的可有眉目了?”吃午膳的時候,白妗素問凌炎呈。
凌炎呈回道,“還沒找到?!鳖D了頓之後,想到什麼說道,“那張血書裡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白妗素仔細回想,血書裡沒有提到關於任何地點的話,若是要牽強著說,倒是有那麼一句。
“還記不記得血書裡面有一句佛祖有眼,難道說著東西藏在跟佛祖有關的地方?”
經她這麼一提醒,凌炎呈也覺得他們可能是忽略了關鍵訊息,“宮中有佛像的地方少說也有幾十處,想要不引起人注意的排查,恐怕也還要一些時間?!?
白妗素知道凌炎呈說的對,要是動作大了被人發現,很容易就驚動太后和皇上。
“從西一定是被藏在覺得很安全的地方,或者說是沈貴妃貼身宮女覺得很安全的地方。而且如今看來,太后將沈貴妃住過的宮殿翻了一遍,似乎沒找到東西。那還會有什麼地方是能讓她覺得藏的安心呢?”
白妗素似是自言自語的分析著,忽然想到有一種說法叫燈下黑,也就是說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
她眼睛一亮,看向凌炎呈,發現他也眼中閃著光芒看著自己,“太后寢宮裡可有佛像?”
凌炎呈點頭,說道,“永和七年的時候,先皇還在,當時生病請了很多太醫,看診後都沒有完全康復,後來相傳民間在崑崙山挖出了一尊佛像,有道士說此爲祥瑞,可庇護平安,有人將此物獻給太后。如此就被請到了宮裡,就在太后寢宮的正院裡放著,是很大的一尊佛像。”
白妗素聽的啞然,竟然還有這麼件事,想來太后也只是想放在自己寢宮保自己平安罷了。不過她做了這麼多虧心事,不會真的相信佛祖還會保她吧。
“應該就是那裡了,不過太后寢宮守衛森嚴,一般人去了很容易就會被抓住,若是被抓住,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卑祖∷鬲q豫道,“不如臣妾進宮,夜裡去將東西取來?!?
凌炎呈果斷拒絕,他知道她功夫不弱,但皇宮中高手衆多,尤其是太后,這些年防著他,寢宮裡的安排大量人手,若是被發現,不是那麼容易脫身的。
“那怎麼辦?”白妗素皺眉道,他們都知道那藏著的是重要的東西,心中自然著急想要早日拿到。
凌炎呈想了想,說道,“過幾日就是
太后的壽誕,到時候夜裡想辦法留在宮裡,我親自去取東西。”
白妗素自然也不放心他自己去,心中暗暗決定,夜裡隨他一起去。
“任側妃的事還要和你商量……”靜了一會,白妗素又開口道,這件事她一直放在心上,在古代,畢竟是王爺娶過的妃子,不管當時的原因,也不管有沒有夫妻之實,想要踏出王府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凌炎呈眉頭動了動,“我知道她與你交好,當時也是你們一起走的吧?!?
白妗素點了點頭,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說道,“任側妃也回京了。”
“你想讓本王給她休書一封?”凌炎呈笑著問道,臉側一動,貼著臉間髮絲動了動,淡去了容顏本身的冷意。
這個男人,也只有在面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纔會露出暖意。
白妗素嘴脣微微張開,“你都知道了?”
“當然,我還知道她與一個叫方子琛的有關係,這次能夠得到這封血書他也功不可沒吧?!绷柩壮收f著牽起白妗素的手,“就依著你,此生我只要有你一人就足夠了。”
感動暖流順著周身流淌,順勢依偎到眼前人的懷中,此生一人足以,她也是如此。
又過了些時日,天氣也逐漸回春,本來上京就比別處暖,眼看著就有綠意浮現。
太后的壽誕也轉眼而至,白妗素和凌炎呈早就做好了打算,等宮裡聖旨來的時候,順勢就接了。
因爲這幾年無天災人禍,百姓生活也都富足,一旦遇上節日也都辦的繁盛。
這太后的壽誕,自然排場是不能差的。
壽誕宮宴開始的時候,太后先是和大家客套的說了幾句,隨後就拉著白妗素說起話來,好像之前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般。
白妗素和凌炎呈坐在臺下離太后最近的地方,這可方便了說話。
期間,凌君灼的視線幾次往白妗素那邊瞟。
“哀家聽說你生了一雙兒女,可真是好福氣啊。”太后瞇眼笑著說道,丹寇指甲敲在桌面上,在燈光下泛著光澤。
白妗素臉上神色清清,語調沒有一絲起伏,“回太后,臣妾的確誕下龍鳳胎,王爺爲人貴重,也算是老天的恩賜?!?
她淡淡說完,也不去看太后的神色,拉著她說了半天的話,她心裡還不痛快呢。這壽宴上的東西她是一口都沒吃,在聽她說一會,她都噁心飽了。
凌炎呈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她的手指,白妗素感覺到之後疑惑的看過去。
忽然猜到他的用意,伸手扶額道,“王爺,臣妾不知怎的忽然有些頭暈?!彼曇艄室鈹E高,讓捱得近的都能聽見。
凌炎呈面上緊張道,“怎麼回事,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不舒服了,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凌炎呈的聲音也不小,聽到了人都立刻變了臉色,之前慶功宴上的事情浮現在心頭。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了第一次,之後很容易就會將風
吹草動都聯繫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上去。
太后指甲劃過桌面,費了好大力氣才維持住臉上的神色,“這是怎麼了,哀家看呈王妃似乎也沒吃什麼東西啊。”呈王的話明擺著就是在質疑自己。
之前慶功宴上的事情不知道誰,膽大包天的傳了出去。據說不但宮中傳有人要害呈王呈王妃的事情,就連宮外坊間也在相傳。這才讓她有了忌憚,不能在明目張膽的除掉這對礙眼的人。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纔不會在自己的壽誕上對他們處處忍讓。
凌君灼皺著眉頭看了底下的兩人一眼,說道,“傳太醫來看看。”
“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休息下就好了?!卑祖∷卣f道,似乎並不想讓太醫來看。
凌君灼心中懷疑,更要讓太醫來看一下。
“皇上,這裡人多嘈雜,等太醫來探脈也不是十分妥當,本王就先帶著王妃回府了?!?
凌炎呈也開口拒絕,這讓凌君灼更加疑心。他本來就是那種謹小慎微的人,而且遇到了凌炎呈和白妗素事情就更加謹慎了。
他轉了視線看向自己身邊的皇后。
許皇后看到皇上看向自己,心中一驚,開口笑道,“不如就讓呈王妃先隨著本宮到宮中休息,順便讓宮裡的太醫看看,可好?”
白妗素擡眼看向許皇后,見她親切的看著自己,只是目光以與以前不同。想必經歷了最近的事情,她也該更清明瞭吧。
“也好,正好臣妾與皇后也許久未見,沒好好聊聊了?!彼χ槃輵讼聛?。
說笑著便和皇后一起給皇上太后行了禮,退了下去。
白妗素走的時候,回頭看了凌炎呈一眼,讓他萬事小心。
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凌炎呈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走在青石子路上,皇后搖曳的身姿逐漸慢下來,隨著白妗素的腳步一起。
一陣風吹過,吹起了皇后身上薰香的味道。白妗素聞到了鼻尖掠過香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果然皇后與以前的心境是大不相同了。
以前皇后喜歡的薰香,她幾次聞到的都是清香的,而現在,是如此濃烈。她的心也不如面上平和了。
“呈王妃還覺得頭疼麼?”許皇后忽然笑著開口。
白妗素偏頭坦然一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皇后,臣妾的確沒有頭暈,壽宴上太鬧了,想著出來多多清淨,能和皇后說會話更好了。上次的宴會最後鬧成那樣,也沒和皇后說上話?!?
皇后的眼中劃過一抹神采,“上次的事情的確讓人心有餘悸,皇上一直再查,宮人處死了不下十人,抓了也有幾十人,不過到現在似乎也沒有眉目?!?
許皇后說著嘆了口氣,“說來也是怪本宮了,慶功宴是本宮籌辦的,怎麼就讓人混了進來?!?
白妗素笑道,“有人要害臣妾和呈王,和皇后有什麼相關,臣妾懂的,皇后不要放在心裡。哎!那邊有個湖,去湖邊坐一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