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走到籠子前,看著籠子裡的人摸了摸下巴,“身上穿的道袍是崑崙的,腰牌也是,不過人從來沒見過。他們怎麼惹了你?”
“他們堵住了阿九,說他們丟了一隻尋寶鼠。”
雷筱幽這麼一說,院子裡的人都一下就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元寶頭上的標誌太明顯,又喜歡趴在別人肩上,不被人發(fā)現(xiàn)才稀奇。尋寶鼠那麼珍貴,看到它沒什麼想法的很少。只是在這個時候這麼明目張膽的動手,怎麼看都大有問題。
崑崙來的那些低級弟子因爲之前在正殿上跟著那個矮道人胡鬧,被元秋罵了個狗血噴頭,一個個都夾著尾巴,生怕再做錯點什麼被這位祖宗滅了。再則,那日他們都見過雷筱幽,不可能看到她後還那麼囂張要元寶。命就那麼一條,誰會傻到不要命的去招惹一個仙帝。
雷筱幽最初叫住他們只是覺得他們居然不認識她覺得奇怪,他們一跑才覺得有問題,不管他們是什麼人,這事都和崑崙有關,她就把人抓了回來,打算交給元秋處置元秋伸手把那兩個人身上的腰牌拽了下來,仔細翻看了一番,眼裡一片陰沉,“只少了元神記號。顏昭你看下”
腰牌是門派身份的象徵,也相當於腰牌主人的本命牌。裡面會存儲兩道元神記號,一個是本人的,另一個是交付他腰牌的人的。這麼一來,若是腰牌主人死亡,門裡立刻會得到消息。因此腰牌絕對不會出現(xiàn)沒做元神記號的情況,也不會出現(xiàn)在非元神記號主人的身上。
這兩塊沒有,那就是說持有人一定不是崑崙弟子。但是是假的做的和真的一樣,還是就是真的,只是還沒分配過人,元秋無法判斷。
顏昭抓過去一塊看了看,就撇回元秋手裡,“這玩意兒是用兜率火煉的,你們崑崙這火應該沒送出幾回吧?”
“那東西那幫人當命根子一樣捂著,除了當年爲了給天月仙尊滅火送給青雲門一個火種,就送過蓬萊一個。”元秋擰起眉,“就算真是在外面做的,那也得知道煉製方法才能做出一模一樣的。門裡的腰牌都是宗祠那面在做,那裡的人可不好查。”
雷筱幽擡手按按太陽穴:真是見鬼了只是隨手抓兩人,就又整出了一樁麻煩。這要是有個什麼封神,肯定給她分個掃帚星。呸呸自己頂多是個惹禍精,還遠達不到那種極品的境界。
就在這時,籠子裡的兩個人突然擡起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額頭,脖子,還有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雙眼佈滿了血絲,用力的往外突。歪著嘴,舌頭甩出來半尺長。看的雷筱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過了片刻,他們就把手放了下來。一鬆手,脖子就不自然的打了折,腦袋歪向一邊,眼睛死死的瞪著雷筱幽,一齊發(fā)出一陣桀桀的怪笑聲。其中一人,張了張嘴,“這只是開始,你會慢慢失去身邊所有人。”
那人嘴巴一張一合,脣齒間不時有黑色火焰溢出來。話音剛落兩個人就騰地被黑色的火焰包裹了起來,轉眼間就化爲了虛無。同樣的場景,讓雷筱幽不得不想起那隻小猴子。
又是黑色的火焰,又是直接指向她的威脅,之前的威脅雷筱幽不在乎,但是這次牽涉到她身邊的人她,就不能再裝作沒這回事了。瞪向顏昭,“都是你惹的桃花債”
顏昭默然。這次對方雖然沒多說什麼,但是上次可是說的夠多,對方似乎很惦記他,惦記到恨不得殺了他身邊所有人獨霸他。
“這個似乎不會這麼簡單。”旁邊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雷筱幽撇了下嘴,“當然不會這麼簡單。把這麼多人都捲進來,哪會就爲了個男人。”
紫玄白了她一眼,“一個男人怎麼就不可能了?曾經有兩個大仙打得山河變色,把整個仙界都震動了。你師祖去把人拉開,一聽理由就把他們全拍進地裡了。他們打的毀了一條山脈,居然就是爲了搶一壺酒。”
“閒的。”這是雷筱幽唯一能給出的評價。
紫玄嘆了一口氣,“只要成了仙,只要沒什麼意外或是倒黴的引來天人五衰,想活多久就活多久。能幹的事就那麼多,成千上萬年的做下來,什麼有意思的也提不起興趣,不心如止水,就閒的發(fā)瘋。”注意到雷筱幽聽的眼睛有些發(fā)直,他勾了嘴角,“你放心,你以後的生活絕對不會感覺閒。”
這是不是說她是天生招事體,想消停都消停不下來?雷筱幽嘟起嘴,一臉哀怨,“師父,您是不是覺得我太能惹麻煩?”
紫玄挑了挑眉,“想什麼呢?和你那些師兄比起來,你已經很乖了。知道你大師伯和二師伯爲啥沒過來嗎?那是因爲有兩個兔崽子煉丹把一座峰給炸沒了,他們不得不留在家裡把那兒恢復原樣。”
聽到一座峰都炸沒了,雷筱幽覺得這一定算得上大事故,立刻一臉憂色,“那麼嚴重,沒人受傷吧?”
顏昭把一臉擔心的雷筱幽攬進懷裡,“這個不用你操心。咱們兩家人都習慣那種情況了,根本不會有人因爲這個受傷。”
拽住顏昭的一隻袖子,雷筱幽眨了眨眼,“顏昭,我看我們以後弄一個在天上飛著的地方住著比較好。”
顏昭突然仰頭望天,“像這樣的嗎?”
“什麼?”雷筱幽眨了下眼,什麼像這樣的?
顏昭指指頭上,雷筱幽順著他的手指仰起頭,眼睛慢慢瞪大,嘴角一抽一抽的,“這什麼情況?”雷神殿的上空在她豪無所覺的情況下出現(xiàn)了一個龐然大物。
就在剛纔,雷神殿上空很高很高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團黑影,最初大家都沒在意。但是它越變越大,甚至把半個雷神殿都籠罩進它投下的陰影中,就容不得別人不注意它了。
變成根針大小鑽進雷筱幽頭髮裡的雷神殿跳了出來,變作一人多高立在雷筱幽身側,傳音給雷筱幽,“戰(zhàn)天他們到了。”
雷筱幽眨眨眼,“哈?”
本來待在屋子裡和開源、玄冥單獨說話的澤奔了出來,看了一眼,便勾起嘴角,“總算是來了。”
雷筱幽轉頭看澤,一臉不明所以。
澤衝她擠了下眼睛,“你不說不在那鳥不生蛋的地方窩著麼?”
雷筱幽無力的垂下肩,“那麼大個宮殿,他們說搬就搬啊,也不嫌費勁兒。”
澤彎起眼睛,“有啥好費勁兒的,驚雷殿本來就是一個浮空殿。只要讓它重新升空,想去哪就去哪。從那裡一路飛過來應該驚到了不少人,不過他們只能這麼開過來,原因你應該能猜到。”
雷筱幽立刻離開顏昭懷抱,朝天上飛去。沒一會兒,天上那個龐然大物就憑空消失了。它一消失,雷筱幽就落了下來,身後跟著落下一隊人。
緊跟著她的是一個青衣人,也不能說是人,因爲他只是一道元神。見過天月那張畫像的紫玄和顏昭下巴差點沒掉下來,這人居然就是青雲神君。
看到雷筱幽神色古怪,顏昭揉揉她的發(fā)心,“怎麼了?”
雷筱幽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再轉頭看了一眼青雲神君,眨了眨眼,“給你介紹下,這是我以後要生的兒子。”
哈?除了某些知情的人,其他人都有些傻眼:這啥米情況?
顏昭看著青雲神君對著他彎起的眼睛,弧度和神采和自己身邊這隻就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嘴角抽了抽,“幽兒,給點提示。”
“他說他以前就是我生的,所以下輩子還要我把他生出來。”雷筱幽腦門上掛滿了黑線,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顏昭發(fā)了一小下呆,說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之前的孩子他爹是誰?”
雷筱幽彎起眼睛,“爹也是我,娘也是我。我上輩子不是人,是朵棵蓮,他是我結的蓮子。”
顏昭有些微抿的脣立刻鬆開,對著青雲神君露出一臉燦爛,“你好我叫顏昭。”
青雲神君也是一臉燦爛,“我只有稱號,沒名字。你給取個吧,就跟你的姓。”
雷筱幽瞟了顏昭一眼,似乎他聽了這話眉眼額外明媚。生孩子想到受累最多的那個可是自己,立馬出聲抗議,“孩子我生,名字得我取。”
顏昭失笑,“你取就你取,我沒說和你爭。”
雷筱幽彎起眼睛,“顏凡,平平凡凡的凡。”
顏昭和從此就改稱顏凡的青雲神君對視了一眼,同時勾起嘴角,心中卻忍不住嘆氣。一個平凡的人雖然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成就,但是他們卻可以活的很輕鬆。平凡是福,可是離他們實在太遙遠。
雷筱幽想起自家?guī)熥婧蛶煾福换仡^髮現(xiàn)他們兩個都在石化中。她知道他們都認定青雲神君是青雲門的祖師爺,結果人家一現(xiàn)身爆出他會是她兒子。師祖的師父要管徒孫叫娘,這輩分確實夠亂的。歪了下頭,露出一臉燦爛,“師祖,師父,你們著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