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雷筱幽擡擡手,本來只是白色的雷柱中出現了五彩斑點。很快的逸散開,原本只是由普通天雷組成的雷柱,轉眼間變爲由五行真雷組成的複合型雷柱。
這種複合型物品一向都是一加一大於二,本來只是額頭微冒汗的呂青臉色立刻開始蒼白起來。不過他卻依舊衝著雷筱幽仰著下巴,神情裡充滿高傲,似乎篤定雷筱幽是不會真的殺掉他。
不過當他發現降下的雷越來越強,很快就不能繼續淡定下去了,掃了下週圍就把張開的嘴合上,傳音給雷筱幽,“除了我,其他和這個契約有關的人都不知道上面究竟寫了什麼。我告訴他們只要參加那場大戰,就能從青雲神君那領到東西。他們會以爲青雲神君因不想履行契約殺我滅口,他會被當做背棄契約的小人,被天下人唾罵。”
呂青傳音給雷筱幽自是因爲他也知道自己的所爲是被人所不齒的。和那些一直冷眼旁觀的人比起來,他這個逼著人家許下好處還半路逃跑的人更加無恥。這麼多年曾經那麼高調的他一直老實在家裡窩著,就是怕有人把這事弄得人盡皆知,他會被萬夫所指。
他顧忌,雷筱幽可一點顧忌沒有,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張嘴說道,“如果他們願意相信你,而不選擇相信曾經爲了爲蒼生謀一線生機而身隕的顏凡,除了能我們好好看清那些隱藏在良善的面具下的心有多醜惡,不會有什麼損失。”
那些和呂青一起來的人本來還想上前給他求情,聽到雷筱幽的話,立刻面紅耳赤的移開了放在雷筱幽身上的目光。他們和呂青在一起,最大的原因是因爲他們做了同樣的事——在青雲神君沒叫衆人撤退的時候,他們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雷筱幽擡頭掃了一眼其他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或者依舊躲著的人,不怒不喜不急不緩的說道,“顏凡不是天,也不是地,沒有義務必須爲這世上的人做什麼。我不管你們上一次做了什麼,過去了那麼久,再追究沒什麼意思。”
看到不少人臉上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她聲音驟然轉冷,“不過請你們記住,如果你們沒有意識到對抗五魔究竟是爲了什麼,就請離我們遠一點。更不要企圖以大義或者以其他理由壓顏凡,讓他承擔本來就該你們自己承擔的事情。否則,我會像殺了這個人一樣殺了你們。”
話音一落,雷光中呂青本來還清晰可見的身影立刻被雷光完全遮蔽。呂青終於開始發出慘叫,卻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就再沒有半聲從雷柱中傳出來。
只有雷筱幽和顏凡能透過細密的雷光看到雷柱裡面的情景。呂青的右手很努力的朝他們這裡伸直,嘴巴微張著,似乎是想求饒,卻只能看著自己的手被雷光一點點消融。他的臉上再沒有之前的猖狂,完全被恐懼佔滿。
雷筱幽本來還有點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頭,人家不過是勒索她兒子而已,似乎聽起來根本沒必要要人家的命。不過看到雷光中揚起的絲絲紅芒,心中升起的內疚就完全消失了。這丫的隱藏的好深,到了這一步才把身上的血煞魔氣暴露出來。
稍稍減弱雷光密度,讓那些拿著略帶不贊同目光看著她的人也看看這個呂青的真實身份。不意外的看到絕大部分圍觀的人都神色大變,尤其那幾個和他一起來的人臉色黑的跟鍋底似的。當初他們是被呂青勸出山的,說是青雲神君給了允諾。眼見局勢對他們越來越不利,他們也是聽了呂青的勸說,才逃出了戰場。
雖然他們可以借呂青是血尊的人給自己那些讓人不齒的行爲找到可以被原諒的理由,但那又如何。不管怎麼樣,他們做過的事情都會被人記得,讓他們繼續被其他人嘲笑。憤恨的瞪向呂青,是這個人毀了他們。
看到他們的模樣,雷筱幽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人非常喜歡爲自己的錯誤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這些人一定是把所有的怨恨都轉移到了呂青身上,以爲是他把他們害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然後他們就可以大笑的把那段不光彩用打著改過自新的名義從身上抹掉。
雷筱幽突然微瞇起眼睛,“這個呂青除了拿出你當初立的契約,自始至終都沒什麼動作。我剛開始落的雷並不重,他完全可以掙脫,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掙扎。
而且以他的修爲不可能只發出一聲慘叫。看他的模樣似乎很難相信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他眼裡除了恐懼,還有被背叛的憎恨。”
轉頭看向身邊的顏凡,“呂青應該是被人用來算計你的一枚棋子。如果你被指說是背信棄義的小人,應該會對現在的局勢有很大影響吧?”
“娘,他們不會那麼看得起我,佈下這個局只是想折辱我而已。”顏凡稍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雷筱幽所說的影響指什麼,嘴角浮起一絲自嘲,“若我能對其他人產生那麼大的影響,當年那一場大戰不會那麼慘烈,更不會是那一種結局。”
雷筱幽知道也理解,跟隨顏凡對抗五魔的人都對他們當初孤軍奮戰難以釋懷。別人怎麼樣她不管,但是她的兒子心裡這個結卻讓她很心疼,同時也很擔憂。這個心結一旦轉化成心魔,很容易造成大家都不願意見到的後果。
她暗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雖然因爲呂青身份的暴露,讓顏凡免於陷入身敗名裂的危機,卻使得顏凡對那件事的不滿又增加了許多,眼裡居然浮出以前從未從那裡出現過的恨意。
確定呂青已經化成了渣,擡手把雷光散去。發現自己心中因爲被人這麼攔截住而產生的鬱氣完全被掃空,雷筱幽有些後悔,她應該讓顏凡來轟。轉頭對顏凡笑笑,暗自決定若是再有誰上門挑釁,就由顏凡來對付。
“我等願誓死追隨青雲神君”雷筱幽剛想說咱們走吧,圍觀的人中突然跑出來一大羣人在顏凡身前躬身行禮。
“青雲神君已死於當年那場大戰中。”顏凡臉上一點喜悅都沒有,相反滿是不耐煩。他纔不要什麼追隨者,而且這些人大多不是真心歸附他。
雷筱幽臉色微沉,“你們真是把我說過的話當成耳邊風。”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人立刻躬身,“仙子,您誤會了。我們只是想跟隨在神君身邊,不需要他爲我們做任何事。”
“只是?別說的這麼單純。我知道有傳言說當年大戰倖存下來的人大多都是跟在他身邊的人。覺得留在他身邊,就算這次與五魔對抗依然是以失敗告終,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幸運的活下來麼?”雷筱幽嘴角升起一絲嘲諷,“我告訴你們,如果五魔是勝利的一方,這方天地會被完全毀滅,誰也不會有活下來的機會。”
“仙子不要危言聳聽。”
聽到立刻有人對她的話提出質疑,雷筱幽扯起嘴角,“我在危言聳聽?各位不要告訴我,經過上次和這次已經發生的諸多紛亂,你們還沒有確定五魔究竟因何降生。”看向出聲質問她的那位,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那人被她看得面紅耳赤,“無量劫只是傳說,誰能確定它最壞的結果就是天地盡滅?”
雷筱幽輕輕擡起手,他們頭上立刻顯出一片虛影,凝實後是一片祥和的鬱鬱蔥蔥。微晃手,那片影響就頃刻化作漫天熒光,分成數道流光,飛向衆人。雖然有人馬上一臉驚恐的躲閃,還是有光突破他們的防線,沒入他們的眉心。
光芒完全消失,雷筱幽剛纔微顯僵直的眼神立刻恢復了靈動。先是閃過一絲恐懼,然後就完全被憤怒充滿。
剛纔顏大哥沒打招呼,就借用她的身體將令洪荒破碎的那次無量劫的影像打入衆人腦中。突然失去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雖然能‘看’到自己在做什麼,卻完全像一個旁觀者,讓她一瞬間就被深深的恐懼攫住。
她以前對腦中的禁制不怎麼在意,以爲就是爲了封印她的某些記憶設的,附帶效用是很方便顏大哥聯絡她,卻沒想到這個禁制完全能控制她的行爲。雖然顏大哥立刻爲他的行爲做出了道歉,但是腦中立刻浮起她可能被控制對身邊人做些什麼,心中的怒火騰地燒了起來。
雷筱幽擡頭瞪天,在心中想道,“你說過那只是爲封印我的某些記憶而存在的東西,這是什麼意思?”
“抱歉,我以爲我不會用得著這個功能,就沒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你擔心的那些事。”顏大哥立刻給以保證。
“顏凡的身體中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禁制?”雷筱幽擰著眉提出了一直埋藏在她心中的疑問,顏凡似乎只知道她的本體是生於混沌的混沌蓮。
“被安置禁制的人只有在六界生成之前誕生的人,他是在那之後出生的,又受天地管束,根本沒有那部分記憶。”
打蛇隨棍上,“爲什麼要將洪荒的存在和消亡的原因隱藏起來?”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迴音,雷筱幽翻了一個白眼,這個顏大哥又在關鍵時刻鬧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