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醒啦！”冷筱筱揚起大大的笑靨，立即湊到牀邊，小眼睛一眨不眨的，“老大，感覺怎麼樣？疼不疼，不然叫媽咪幫你打止疼針？”

楚夜淺笑，還沒來得及拒絕，隨心也過來插一腳，“那要不要吃飯，睡了這麼久一定餓了，剛好是早上，我去給你買早飯。”

楚夜阻止的話都沒出口，她就急著往外跑，這衝動的性子，還是沒改多少。

冷筱筱挑眉，衝著楚夜嘻嘻直笑，“老大就別擔心媽咪了，你若是說不吃，她心裡會更難受的。”

“我睡了多久？是不是又害你們哭了？”

冷筱筱垂眸，眼淚在眼底打轉，卻努力搖頭，“老大，其實我們不值得你這麼做。”

“小傻瓜，胡思亂想些什麼，是不是有了爹地，就嫌棄我了？”楚夜淺笑，本是一句玩笑話，卻見小傢伙哭得更加厲害了。

“老大，對不起。”冷筱筱的小腦袋垂得更低，眼淚一顆顆漱然落下，自責瞬間填滿了心間，“我沒有幫到你，反而……”

若不是她不小心，就不會被人綁走了，老大更不會因此受傷。

“小丫頭，我不喜歡你自責，這事，本就與你們母女無關，知道嗎？”楚夜笑著說道，那雙眸，依然溫柔。

門外，冷隨心捂緊脣，壓抑著內心的痠疼，邁開步子往外走，樓梯口，卻見葉堇寒守在那裡，似乎在等她，卻又不想被她發現。

說實話，她連怎麼面對他都不知道，倉庫裡，他的冷，他的狠，莫名地讓她很委屈，至少她受到驚嚇的那一刻，最想得到的不是命令，爲什麼他出現的最開始，關心的不是她有沒有受傷，而是胡亂地吃醋？

當時那樣的情況，他又明白幾分？

忍住心間的那股酸楚，冷隨心移開步子，就當沒有看到他一般。

偏偏，他的嗓音霎時傳了過來，“聽說，他醒了。”

“嗯。”冷隨心淡淡應了一聲，腳步頓在原地，也不知該走，還是繼續耗下去。

“那我們，是不是該談談了？”葉堇寒擡起黑眸，直直看著她，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卻倔強地不肯泄露半絲緊張。

嗯，他在緊張，怕她拒絕，怕她告訴他說，以後她會和楚夜在一起，離開他身邊。

沒想到，他居然也有這樣一天，就像是，害怕自己的世界坍塌，一切歸零……

冷隨心低著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終於轉身看他，那雙澄澈的貓眸裡，異常地堅定，“如果你是想要拿筱筱威脅我，那抱歉，我不想接受了，她也是你的女兒，你都不管了，我一個人緊張又有什麼用？”

葉堇寒微愣，或許他想過這個藉口，可到底，沒打算繼續綁她在身邊。

冷冽焰說，如果逼她，那他就是徹底輸了，可現在他可笑地發現，他連輸的權利都沒有了。

因爲他，該死地，捨不得，捨不得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捨不得逼她委屈地呆在自己身邊。

彎脣一笑，他的眼裡盛滿了落寞，原本如黑曜石般耀眼的眸，也黯淡了一些，“如果我說我需要你，你會不會繼續留在我身邊？”

語氣，依然平淡，葉堇寒靜靜看著她，這樣的認真，她只見過一次。

那次在救護車裡，他說要娶她，他說，喜歡她……

當時她信了，可結果呢？

他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她，原來，這就是葉堇寒的承諾，這般禁不起考驗，她，如何再相信？

回以一笑，冷隨心學著他以前淡漠的口吻，字字句句，冷漠至極，“葉大少需要我，我就留在你身邊麼？那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就只會對著我，對著楚夜發脾氣，你又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楚夜來得及時，也許，我早就被人侮辱了。”

眸裡閃著淚花，冷隨心咬緊脣，不想再示弱了，可一想到當時的情形，身子就止不住顫抖。

“隨心。”葉堇寒擰緊眉，起身想將她擁進懷裡。

手，被她無情地甩開，冷隨心看著他，眼裡帶了絲嘲弄，“當楚夜知道我和筱筱出事後，他什麼都沒管，明知那幫人的目的是他，他還是來了，甚至很傻地一個人就跑來了，不顧後果。可是爲什麼，葉堇寒，你卻要經過那麼精確的計算，做好萬全的準備，纔會前去救我？”

“那是衝動。”他淡淡回答，眉心微擰。

可她卻笑了，“那爲什麼，你就不能爲了我，衝動一次？”

她要的不是一個神，只要那個男人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可以什麼都不顧地去找她，這就夠了，爲什麼偏偏不是他？

“我們不是孩子了，冷隨心。”事關她和筱筱的生命，他只能謹慎再謹慎，如果什麼都不瞭解，就衝去找她，後果，只會更嚴重。

他，其實只是賭不起。

“對，不是孩子了，所以連想要那種毫無保留的愛，都會成爲一種奢侈吧？”冷隨心笑了笑，眼淚打溼臉頰，再看他時，笑意變得更深，“我們，或許真的不合適，再繼續在一起，只會傷得更深，不如，放手吧。”

手裡的戒指，被她取下，冷隨心將那枚曾經以爲的幸福，放回他掌心，“阿寒，算是我對不起你，那個約定，我沒辦法遵守了。”

嫁給你，是我曾經最幸福的決定，可是時間卻很無情，將這樣的幸福，一點點摧毀，最後，連期待都是一種奢侈。

還不如，早點結束。

她淡漠地轉身，有些急促，似乎想要快點逃出他的世界，然後再無牽連。

真的做錯了嗎？

葉堇寒低頭，望著掌心處，那枚晶亮的水晶戒指，有些畫面閃過腦海，剩下的，就只有心痛。

冷隨心，即使重來一次，我也不會選擇衝動，我要的是你的安全，即使，受了傷害，我也只要你活著，讓我好好彌補虧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