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你收穫了兩份愛情,也許爲難將要開始。你要知道,如果需要角逐,我願意手執利劍,成爲勇士。
傍晚時分。
“青柳,你……”應門而開的是沐風的聲音。
“對、對不起。”他一定是走錯房間了,糾纏在牀上的男女讓他臉紅尷尬,拋開心裡隱約的不對勁,就想退出去。
雷嘯眼神一暗,慢條斯理地在熟睡的楊青柳脣上磨蹭了一下,心情好了些。
他可不是代惜月,這兩個人的牽絆,他不會斬斷,但是他會慢慢將之掌控在他許可容忍的範疇內。沐風,我不管你曾經或者現在對於青柳是什麼感情,可惜啊,都太遲了。
“沐風?”雷嘯懶洋洋地叫住察覺到不對勁頓在門口處的沐風,眼裡隱含輕蔑。校園王子?真的是不堪一擊啊。
沐風抓著門框的手突地握緊,青柳。
怎麼可能!
絲絲陰霾的隱痛隱秘地一點一點靠近心臟,匯成一股紮根在最柔軟的地方,很疼。
心裡的火焰沖天而起,張牙舞爪,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要衝過去將男人狠狠揍一頓再把他摒除在他和青柳兩人的世界之外,及至視線觸及牀上依舊安睡的人才漸漸平息下去,至少,不是青柳主動的。而這個看似與青柳熟稔又知道他的男人……腦海裡浮現出青柳與一個男人相偕而去的背影。
敵意,本能地排斥!
沐風鬆開緊緊扣住門框的手,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與男人對峙,“你沒有資格對青柳這麼做。”
再轉過身時,雷嘯清楚地看到所謂暖色眸子裡的冷酷與尖銳,青柳啊青柳,如果你所眷戀的溫暖不再,你還會執著地守著嗎?果然,人都是有陰暗面的。
“我和青柳可是認識四年了啊,怎麼,青柳沒有告訴過你嗎?”男人沒有正面回答,語意意味不明,容易引發曖昧遐想,“我們每個星期都會有四次通話……從未間斷。”
“……”沐風咬牙,無意識地握緊雙拳,骨節凸出,修剪得圓潤的指甲戳進掌心裡,留下深深地指甲痕。眼裡暗色浮浮沉沉,幾個呼吸間,歸於黑色深處。
“即便如此,你依舊沒有資格。”他相信自己的分析判斷,也相信青柳如果與他人相愛了不會沒有隻言片語。
“是吧。”男人不置可否,輕描淡寫的語氣,臉上是肆意張狂的笑意,“我們,目前住在一起。”對於潛在情敵,他萬分不介意繼續打擊,冷眼看著沐風難看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從此後,我會站在她身邊,而你,只要做好朋友的本分就好。”沐風,我不管你到底對楊青柳懷著怎樣的感情,都已經遲了。青柳對你……不知道想到什麼,雷嘯笑得異常舒心。
沐風只覺得心間像是突然被重重擊了一拳,無法呼吸。面無表情的臉上透出幾分猙獰,眼裡波濤洶涌,如何努力都已經無法遮掩。
是了,他所有的不甘,酸楚,嫉妒都是不應該的,不能的。可是此時此刻,昨晚已經意識到的,令他驚心的越來越明顯的事實,從未如此深刻而真實,勢如破竹,佔據他的思想。
這是一個可怕危險的局,回不去了。
兩個男人無聲對峙,都沒有發現牀上的人正慢慢睜開眼睛。
站在牀邊的正是雷嘯。他不是出差了嗎,什麼時候回來了,又站在這裡,對了,醫院。
視線落到不遠處的沐風身上,楊青柳悚然一驚,“沐風,你在生氣?”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看上去比昨晚更加的絕望,無所適從,不知歸途而又憤怒盈胸。
沐風和雷嘯亦同時一驚,看到還迷糊著的楊青柳,不禁雙雙鬆了一口氣。
沐風看著她與那個男人需擦身而過的瞬間無比接近的距離,想起剛進門時的情景,心裡的巖漿就噴涌得更加劇烈,心火重生,燎原,橫掃所有神智。
是啊,青柳,我生氣,前所未有的生氣,氣自己的遲鈍,氣自己的在乎,氣你的隱瞞,我難過,傷心,嫉妒。我心裡養了一隻獸,遠遠超過了我自己能控制,想要把你緊緊擁抱在懷裡,再也不放開。
如是昨晚之前,如果有一個愛人陪在你的身邊,我會送上最誠摯的祝福,可是,如今的我再也不能,不想,不願,不許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
這樣的我,這樣的我,你會如何看待?
沐風不敢想象。
“沐風。”楊青柳走到沐風的面前,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眼裡的擔憂顯而易見。
沐風目光灼灼地盯著兩人相握的地方,嘴角勾起。
一股黑色的漩渦席捲而來,他驚駭,卻,沒有掙扎,任由它帶著自己墜入深淵,淪陷。
終於忍不住內心激盪的情感,狠狠地用力地吧眼前的人嵌入自己的懷中,真好,你依舊在。這個被他以“藍顏”的名義鎖住的女人。
懷抱,溫暖的。楊青柳依稀記得剛醒來時這兩個人在交談著什麼,她不知道沐風爲什麼這樣情緒激動,從被大力衝撞中回過神來,她伸出手回抱著,以示安慰。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渴望被人緊緊擁抱的,無關那人是誰。她需要炙熱的溫度熨帖習慣了孤冷的心。因爲習慣,所以一直沒有察覺的脆弱,因爲擁有過溫暖,所以眷戀難捨。
雷嘯在一旁黑了臉,他們,能把旁人從眼前拋到天邊,忽視得徹徹底底,怪不得代惜月會難以忍受。
完全覺醒了嗎?也許,他不該掉以輕心。
“青柳,不介紹介紹嗎?”雷嘯不甘於再做佈景,開口毫不猶豫地打破溫馨的一幕。
楊青柳赧然,退出沐風的懷抱,爲兩人做了簡短的介紹。
“你們,是朋友?”沐風臉色古怪地問。
“是啊,雷嘯不久前因爲出差回國。對了,雷嘯,你的工作完成了嗎?”楊青柳完全沒有察覺沐風的奇怪語氣。
沐風聞言,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臉上烏雲散盡,真真是陽光明媚。擡眼給了雷嘯一個挑釁的眼神,他承認,對於男人所說的,他耿耿於懷。
“差不多了。”雷嘯一揚眉,怎麼可能看著眼前的兩人一如既往親密離去,他一個大步,就到了兩人跟前。
也不知道是如何動作,沐風覺得手裡一空,青柳就已經落在男人的懷裡。
“青柳,你要防礙著你的朋友找回他的小女朋友嗎?”不待楊青柳反應過來,雷嘯低頭附在楊青柳的耳邊,打蛇打七寸,只要能達到目的,使些小手段算什麼。
他雖然不清楚沐風與他女朋友之間的事情,但他卻打聽清楚了青柳住院的緣由,再稍稍推敲,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楊青柳一愣,果然忘了掙扎。
雷嘯滿意地環著懷裡的人,再擡頭立刻還了沐風一個挑釁的眼神,“沐風,你沒有資格。”
你擁有了青柳兩年,倚仗的不過是楊青柳的“獨寵”,期限就此結束。
沐風心下一凜,本想緩緩過兩日再跟惜月說清楚,看著男人虎視眈眈的樣子,看來是勢在必行了。惜月……想到這裡,他滿懷歉疚。
楊青柳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打啞謎似的話語,但無疑,她希望相愛的沐風和代惜月冰釋前嫌,早日和好。
心念轉了幾轉,轉眼,沐風,依舊是青柳熟悉的暖如春風的沐風。
“青柳,過來。”他把一直死死抓在手裡的粥打開,清淡的香氣,幸好,還溫著。
在這一點上,兩人有志一同,看看天色,確實已經晚了,雷嘯自是不會爲難。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一時間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