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的發展,都是巧合串聯而成,然後所有的巧合串連在一起就成了必然與註定。
舞臺劇大賽日漸逼近,一遍一遍的排演,改進,完善,在走位,表情控制,臺詞,對戲等方面,參演的人都取得了一定的進步,道具、服裝也一一到位,只等舞臺劇的序幕拉開,一展身手。
正可謂應了那句老話,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因此可以說最近絕多數人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忙碌了起來,不在一個班的朋友,三天兩頭不見,也沒覺察出來。
每天的晚安短信沒有缺席,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沐風曾經想過,也如此這般給惜月晚安的祝福,最終卻排斥讓這樣屬於兩個人的世界裡再進來一個人。他可以每天跟惜月在電話裡說晚安,卻不會再用短信發一遍。
很矛盾很糾結的心理,就像是一個孩子死死握著獨屬於自己的寶貝、秘密,並因此而竊喜、滿足。
惜月曾經問他,如果青柳和她同時掉進水裡,他會選擇先救誰?
這個經典的問題,無解。也許只有真正發生的時候,他們纔會知道。
他和青柳同年,兩個人都是偏向成熟穩重,習慣自己獨立解決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並不過多幹涉。
青柳很少問他的家事,就好像她並不在意。但她在意沐風,只在意沐風,即使與沐風相關的家人,也是無關緊要的一樣。他知道,青柳在某些方面是偏執的。
她灑脫也孤獨,但並不承認。她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但又在不知不覺中苛待著自己。她用稀少的僅有的溫柔和寵溺對待沐風,但是,其實她自己也在困惑。
除了與他相處和睡覺被打擾時的情緒外露,其他時候都是如玉冷冷清清的人。
她只愛吃蘋果,所以他逗著她吃榴蓮。她厭煩吵鬧的地方,所以他帶她去可以安睡的地方休憩。她想讓他愛護眼睛,所以他吃不愛吃的胡蘿蔔。她不願談家事,他就陪著她談天說地。她怕一個人的旅途,他陪她一個行囊走天下。
她想對他好,他接受,也在同時決定,對她好,同樣荒誕沒有理由。
惜月介意懷疑,他抽絲撥繭,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愛情與友情他覺得自己分辨得很清楚。不可否認,他與惜月約會的時候常常會想到青柳,但只是想到而已,並無其他。
他與青柳相識在前,生活裡有太多彼此的影子,只要一個媒介,都會想起。
寂靜的空間,秒針嘀嗒,機械地在呼吸間跳著格子。一格一格,一圈一圈,流水尚能回溯,光陰就在那上面,永恆失去。
青柳,如果我的生命中,沒有了你,會是如何?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沐風悚然一驚,合上手中的劇本,看了看腕上的手錶,4點30分。
週四,整個學校下午都是不用上課的,他們也約好了排演完一起去圖書館。
青柳居然也會參加話劇表演,他們班的編劇實在有眼光。他在腦海裡想象著,忍不住笑出來,很是期待。
他到的時候,發現他們的劇組成員也已經排演完,整個場地只有青柳在等他,她趴在化裝鏡前,似乎睡著了。
等待,在他們之間,是一件很平常的不會不耐煩的事情。此時此刻,沐風有些後知後覺地懷疑,自己的心跳是否跳快了幾拍。
外面光線昏暗,烏雲密佈,極大的機率會下雨,狂風驟雨也不一定,看來圖書館是去不成了。
沐風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她,看她睡得香甜,最終還是安靜地坐在一旁,一時看著她的睡顏發呆。
一方清醒,一方酣眠,酣眠的人無所覺,而清醒的人認真了。沐風隱隱覺得這樣的舉動在男女之間似乎是不適宜的,但也許是剛剛的不安的心理作祟,他看得格外認真,細緻。
鵝蛋臉,俊秀的眉,黛青的顏色,濃密捲翹的睫毛,被遮蓋住的黑曜石的眸,中規中矩的鼻樑,白皙剔透的肌膚,和有點乾燥的形狀美好的脣。
脣瓣小巧,有點薄,但相對於男生來說,要豐滿一些,健康的粉色。
這是一張乾淨清秀的臉,年輕的耐看的。
鼻息淺淺,安靜的幾無其他動作,如同靜止的定格的畫面。
楊青柳睫毛一顫,沐風的心臟隨著緊縮,發現自己離那脣瓣有些近了,慌張地站起來,一時不敢看向即將張開的眼睛。
“沐風,你這個騙子!”
沐風驚慌地看向門口,只看到代惜月的背影。
楊青柳睜開眼睛,將醒未醒之中,聽到了一聲怒吼,眼前是沐風心急火燎地追出去,一旁放著沐風遺忘的挎包。
爲何?楊青柳緊抿著脣,眉宇一點疑惑。
舞臺上的赭紅色帷幕被風吹著,劃拉出舞裙般的弧度,留下灰色的重影。
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