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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天踢著腳下的碎片,一步步的靠近:“只有我能救你,只有我能救你,你明白嗎?不要再抗拒我。”
香雅艱難的躲開:“我不相信什麼詛咒,這個世界上原本沒什麼鬼神,不過是人想出來自個嚇自個的而已。”
雲霄天撲了個空,吼道:“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香雅的頭腦已經被燒的有些迷惑,她的腦海裡又蹦出國後的話。
“我猜,國主此刻定想著那事兒呢。”
“臣妾告退,不敢打擾國主的好事兒。”
國後也是從雲霧山下下來的,所以她完完全全的知道這一切,所以纔會說那樣的話。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香雅道出這幾個字,身子已經軟到極致,近乎癱在地上。
“狼軒對你就那麼重要嗎?你肯爲他死嗎?”雲霄天掙紅了臉,怒氣上揚,“我就不相信,我還征服不了你。”
香雅虛弱道:“我還以爲你送我去雲霧山是一片好意,原來也不過是爲了你自己。雲霄天,如果說以前我敬你是男子漢大丈夫,那麼此刻你就是卑鄙無恥的真小人。”
“是,我小人。可是狼軒又何嘗不是,他哪次不是用強,你告訴我,他哪次不是?”雲霄天吼道,“我已經對你一忍再忍了。”
香雅靠著牆角:“你之前說的讓我心甘情願之類的話都是騙人的,你心底裡從來都覺得女人只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男人想做什麼女人不得拒絕,你根本也從來不會顧忌女人的感受,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對不對?”
被擊中內心,雲霄天的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慢慢的轉爲鐵青,又恢復正常,他蹲下身,望著香雅:“我跟你扭個什麼勁兒啊,你根本就在我的掌握之中,根本就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很快的,你就得求我。”
“你休想。”香雅斷然拒絕,“就算烈火焚身,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那好,我就在這裡看著。”雲霄天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徑直走到牀邊坐下,他想了想,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衣服。
香雅暗罵卑鄙無恥不要臉,她抓過地上的玄天劍,手指滑過劍刃,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勉強轉移了注意力。
雲霄天在牀上擺了個姿勢,用廝殺的嗓音道:“香雅,我等你。”一邊說一邊發出怪怪的聲音。
香雅罵道:“雲霄天,你上輩子一定是妓女。”
手上的血流了滿地,體內的燥熱倒是輕了不少。香雅心裡一喜,加深了那個傷口,更多的血涌出來。
藍衣和紫衣並沒有離開,聽著裡面怪七怪八的動靜,面面相覷。
“姐,你說王跟小姐在裡面幹什麼呢?”
藍衣是經歷過的人,面色微紅,拉著她要走:“我們在這裡聽不好吧,萬一被人發現了,豈不是自討沒趣嘛。”
藍衣怔住了,驚喜的望著站在雪意殿的人,一雙腳都邁不開去:“你,你怎麼來了?”
輕風笑吟吟的站在那裡,張開雙臂抱住她:“我怎麼不能來?有沒有想我?”
藍衣點點頭:“日思夜想。”
“兒子,你有沒有想父王呢?” 輕風把頭放在她的肚子上,聽了一會,擡起頭,笑道,“他說想了。”
雲霄天在寢宮內聽到輕風的聲音,眉頭緊緊的皺起。輕風前幾天來信,說是這兩日就到的,他忙於香雅的事兒,竟然給忘了。
輕風此來,定是要帶走藍衣。
不行,雲霄天琢磨著,如今三國鼎立,香雅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掌握了她就等於掌握了李浪,弄不好還有狼軒。如果他把藍衣留下,亦或者是她的孩子留下,那麼就等於掌控了輕風,那麼這天下就在他的手中了。
想著,他急急的穿好衣服,一躍而起,出了臥室。全然沒注意到香雅手邊血淌了滿地。
紫衣見房門開了,闖了進來,見到地上的香雅:“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香雅覺得好多了,不知道是放了血的緣故,還是它自己消下去了,總之沒那麼難受了。
“還說沒事兒,你看看,流了那麼多血。”
“真的沒事兒。紫衣,你去把門關上,別讓人進來。”香雅吩咐道。如今屋子裡一片狼藉,難免會讓人胡思亂想。
紫衣關了門,又折回來。拿出藥箱來給她裹手上的傷口:“是不是雲霄天逼你了?我找他算賬去。”
“哎。”香雅忙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拉住她,“他並沒有對我怎麼樣,這件事兒不許告訴別人,知道嗎?連藍衣也別說,免得她擔心。”
“小姐,你還是這麼好心,永遠替別人著想。”紫衣道。
香雅有些慚愧,其實這次她倒不全是爲別人著想,這件事兒要傳出去,那後果……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方纔在門外的是輕風,他怎麼會到雲國來了呢?
她剛從山上回來,還不知道發生的事情。紫衣便詳詳細細的對她講了。
“什麼?狼軒至今不知所蹤?”香雅大驚失色,他一向獨來獨往,什麼時候學會跟人合作了呢?而且他追蹤魔君而去,照紫衣說的時
間也有半年了,怎麼會毫無消息呢?
紫衣點點頭,又道:“不過,我倒是偷聽過一次。雲霄天派了黑妹白兄一直在打聽這事兒,聽說在雪域高原發現過很像魔君跟王的人。”
“雪域高原?”香雅重複著這幾個字。
紫衣繼續道:“離這裡好遠哦,據說騎最快的馬也要七天七夜呢,聽說那裡好冷,穿十層衣服都不覺得暖,聽說那裡幾乎都沒有人煙,他們會去了那裡呢?”
香雅心裡一直有個猜測,狼軒跟魔君一定有深仇大恨,絕不僅限於李家的滅民之仇。她想過也許之前狼軒額頭上“狼孩”兩個字就是魔君刻上去了,他小時候曾在魔宮裡受過非人的折磨,是孟家姐妹幫他逃出去的。每每想到這裡,她都想知道他的童年到底是怎麼過的?先是跟狼生活在一起,被李家父子所救,僅僅半年,又掉進虎窩,也難怪他養成那樣陰晴不定孤僻的性子。
紫衣見她陷入沉思,自己得出結論:“只有怪人才會去那裡。”
門被敲響:“小姐,紫衣,你們在裡面嗎?”
香雅回過神來:“紫衣,我們快收拾一下。”
片刻的功夫,兩人便將地面打掃乾淨。紫衣去開門,香雅將受傷的手隱在袖子裡。
輕風扶著藍衣出現在門口。
雲霄天笑道:“他們要走。我說這路途遙遠,藍衣又要生了,恐怕會不方便,可是輕風老弟不聽,執意要走。”
香雅笑道:“他們分開這麼多天,也難怪要急著回去。想回去就回去吧,讓紫衣跟著,路上有個照應。”
雲霄天臉色微變,很快鎮定下來:“要走也不急在一時啊,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我還想跟輕風老弟喝幾杯呢。”
藍衣仰頭看著輕風,撒嬌道:“我也捨不得小姐。”
輕風笑著挑眉道:“不如讓小姐跟我們一起回祈國。”
雲霄天斷然拒絕:“不行,這絕對不行。”
輕風哈哈大笑,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放心,我沒有奪人所愛的毛病。”
雲霄天釋然:“走,喝酒去。”
輕風對藍衣道:“我們明天走,好嗎?”
藍衣猶豫,她看看香雅,又看看輕風,她只能選擇後者:“好。”
夜晚如期而至。香雅,藍衣,紫衣三個人圍在一起話家常,直到深夜。
紫衣騰出屋子給藍衣和輕風住,她自己跟香雅睡一張牀。
安寢的時候已經是半夜,紫衣困到不行,倒在牀上便睡了。再次醒來,天還是黑的可怕,她內急,去了趟茅廁,回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走錯了路,像往常一樣往自己屋裡去。快到跟前的時候,聽到裡面有動靜,一下子便驚醒了,掉頭要走,又站住了,貼在窗子上聽裡面的動靜。
“不要,別傷了孩子。”
“我會很小心的。你知道嗎?我都快想死你了。”
“輕風,我也想你啊。”
“既然我們彼此都想,爲什麼不要呢?”
裡面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紫衣聽的面紅耳赤,趕緊離開了。
回到房間裡,仍是睡不著。推著香雅:“小姐,小姐,懷了孩子還能做那事兒嗎?”
香雅朦朦朧朧的:“額?”
“我剛剛聽到我姐跟我姐夫在……”紫衣欲言又止。
香雅睡意正濃,也沒清楚:“快睡了。”突然,她一下子坐了起來,伸手去夠牀頭的劍。
“小姐,你怎麼了?”紫衣被她的動作嚇到了,“你別殺我姐夫,也許他……”
“噓。”香雅豎起手指,她是聽到有細微的腳步聲靠近了雪意殿,而且來人的武功不低。
目標進了雪意殿,在慢慢的靠近。
香雅不敢確定來人是衝著自己來的,還是衝著輕風去的,她也就沒動,作爲曾經魔宮排行第三的殺手,輕風的武功絕對不弱,所以她並不擔心藍衣的安全,而紫衣在自己身邊,自己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
來人有三個,正悄悄的靠近左邊的房間,看來來人的目標是輕風。
香雅對紫衣打著手勢:“你別動,我去看看。”
這是香雅第一次用到自己的武功,有點心驚膽戰,踮著腳尖,幾乎是挪到了門邊。
來人已經撥開了門閂。
輕風正處於最放鬆最沒有防備的時候,直到來人進了屋才察覺:“誰?”
他一手抓起被子蓋住藍衣,一手撩起自己的衣服披上,手上已經抓了劍在手。
“啊。”藍衣嚇到不行,身子往牀內縮,也不知撞到了什麼地方,肚子一陣疼痛。
香雅已經衝進來。來人見他們人多勢衆,又見牀上的藍衣呼痛,相互招呼一聲就去了。
輕風要追。聽見藍衣艱難的聲音:“輕風,我恐怕,恐怕要生了。”
香雅衝到牀邊,摸了一手的血:“藍衣,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痛,好痛啊。”藍衣抓著身下的錦被,痛的冷汗直流。
“別怕,別怕。”香雅安慰著她,好像自己有經驗似的,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
辦。
紫衣點了燈衝進來:“姐,你怎麼樣啊?”
藍衣艱難的衝著她點頭:“我恐怕要生了。”
輕風也已經亂了分寸:“怎麼辦?怎麼辦?天呢,藍衣,你流了好多血,我該死,我該死啊。”
紫衣一拳打向他:“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輕風惱怒,如果不是他,如果他能早點發現刺客,一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香雅勉強定了下心神:“輕風,你跟紫衣照顧藍衣,我去找產婆。”
雪意殿內燈火通明。雲霄天已經聽到消息趕了過來:“給朕徹查下去,是誰這麼大膽,竟然前來朕的王宮行刺。看誰今夜當值,把他給朕砍了。”
產婆很快的找來。大盆大噴的熱水送進去,出來的都變成了一盆盆的血水。
輕風抱著自己的頭,悔不當初。如果藍衣有什麼事情,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香雅奔出來問輕風:“產婆問要大人還是要孩子,我沒權利決定什麼,所以交給你來決定。但如果是我,我一定會選擇大人的。但如果,如果你選擇了孩子,我也不能說什麼。”
輕風已經滿臉是淚:“藍衣,我要藍衣。”
“好。我替藍衣謝謝你。”香雅吸了下鼻子,轉身回了屋。
只有忙忙碌碌進出的人,還有藍衣痛苦的喊聲,伴隨著衆人打氣的聲音:“用力,用力啊。”
夜黑沉沉的,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現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雲霄天拍著輕風的肩膀:“老弟啊,是老哥哥的錯,我沒想到竟然有人闖到我的王宮裡來。我已經下令徹底追查了,抓到了人任你發落了。”
輕風不言不語,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只盼著藍衣出現在他面前,笑著對他說:“輕風,我想你了。”
屋裡的喊聲一點點的揪著他的心,痛極了。
夜色一點點褪去,黎明顯現。
“哇哇……”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雲霄。院子裡的人都呆了。
好半響,輕風終於回過神來,衝到屋子裡:“藍衣,藍衣怎麼樣?”
產婆疲倦的推他:“快出去,快出去,這是產婦的房間,男人不可以隨便進的。”
香雅懷裡抱著一個襁褓:“讓他留下來吧。看看吧,這是你的女兒。”
新生的孩子皺巴巴的,全無美感,眼睛閉著,白的跟沒有眉毛似的。輕風只看了一眼,便到了牀前:“藍衣,你怎麼樣?”
藍衣累極了,髮絲一縷縷的凝在一起:“我很好,孩子也很好,我做到了,我給生了一個孩子,你喜歡嗎?”
“我喜歡,很喜歡。”
紫衣瞪著他,沒好氣道:“姐姐不能多說話,產婆說她是早產,要好好的休息。”她已經把藍衣早產的事兒算在了輕風頭上。
輕風也看的出來,藍衣在勉力支撐,他緩緩覆上她的面頰,摩挲著:“別撐著了,快睡吧,我就在這裡守著你。”
“恩。”藍衣合上眼,睡了過去。面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輕鬆的放心的安心的。
香雅走出去。雲霄天這纔看到她手上的傷:“手怎麼了?昨晚傷的?那些刺客真該死。”
香雅淡淡一笑:“是我自己傷的。什麼詛咒,不過是杜撰的,對嗎?”
說完,她忽然鎖緊了眉頭,那股子難耐再次襲來,跟昨天一模一樣。
“我不逼你,但如果沒有我,你會死的。卻不會立刻死,每天發作一次,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會死亡。”雲霄天看著她,欺身上來。
“這還不是逼我嗎?”香雅咬著嘴脣,“你這就是明擺著的威逼利誘。”
她踉蹌著奔到房間裡,用力的關上門。
七七四十九天嗎?這是第二天,在死之前,她想見他一面。該死的,她就是忘不掉。
祈國還不是很穩定,輕風不敢離開太久。但藍衣身子虛弱,再加上剛出生的嬰兒,更加受不了遙遠的路途和途中的顛簸。
輕風給女兒取了名字,各取了他跟藍衣的一個字的諧音,叫做“青嵐”。
輕風不得已只好獨自一人回了祈國。雲霄天再三保證一定確保她們母女的安全,並親自送輕風離開。
與此同時,香雅也悄悄的出了宮,她要去雪域高原。紫衣告訴她雪域高原在西邊,她只要一直往西走,走到荒無人煙,走到極寒,走到冰天雪地的地方就到了。
藍衣現在相當於祈國的國後,相信雲霄天不會對她怎麼樣的。而紫衣跟藍衣一起,她也放心。
她也不再擔心迷路,更不用擔心找不到路,她只要沿著一個方向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就對了。
跟隨她的只有一把玄天劍,一隻畫眉鳥,還有一匹通體雪白的馬。
她想她是可以找到他的,那不是什麼信心,也不是什麼直覺,那只是她的潛意識。
從繁華的京都,寬闊的馬路,走到蒼涼的小道,了無人跡,茫茫的雪域高原赫然出現在眼前。白茫茫的望不到頭,冰天雪地的寒意完全裹住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