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小侄文不成,武不就,無德無能,怎敢覥充夷離堇之職,掌管契丹全族兵馬?”耶律阿保機連連搖頭,急辭道:“請阿叔收回成命!”
耶律連‘波’面‘色’一寒,沉聲道:“阿保機,老叔的話你也敢不聽了麼?”耶律連‘波’見耶律阿保機面現惶恐之‘色’,綬和了一下語氣,又嘆聲道:“賢侄,自咱們的先祖將東胡族改爲契丹族以來,雖是不斷髮揚光大,卻也未有大成。尤是自老叔任都首領以來,更是未有半點新的起‘色’。唉,老叔老了,不能有所作爲了,老叔若是再佔居夷離堇之位,而無所事事,豈非尸位素餐了麼?請賢侄以契丹民族爲重,以契丹大業爲重,擔此大任!”他說“將東胡族改爲契丹族”,原是如此的。契丹族是乃由秦漢時的東胡族發展而來的,原來居於遼河上游潢水流域,此後不斷南遷。北魏時,契丹人與中原往來密切,以馬匹、皮革易中原的茶葉、食鹽、絲織品、鐵器等物品。隋唐之時,契丹族逐漸強大起來。
關於契丹族的起源,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呢。說是有一個英俊而勇猛的少年,騎一匹白馬沿土河東行,行至潢河與土河相匯之處的木葉山,遇上一位乘青牛的美貌少‘女’。二人一見鍾情,互相愛慕,兩情相悅,遂結爲夫妻。兩人的後代,便是契丹各部落之人了。此便是“白馬、青牛”的故事。
契丹人逐水草放牧,隨季節遷徙,以馬背和帳幕爲家,善騎‘射’,好爭鬥。他們‘春’於湖上捕魚,秋于山林‘射’獵,冬避寒,夏避暑;飢食生獸‘肉’,渴飲鮮馬‘奶’,倒也活得逍遙自在。
唐朝末年,契丹人不斷南侵,奪取了不少唐朝的土地,以致成了大唐帝國的一大憂患。但此後不久,所侵佔的土地又被唐朝奪了回來。因了此故,耶律連‘波’才道:“未有大成”“未有半點新的起‘色’”了。
耶律阿保機聽得耶律連‘波’的肺腑之言,心中卻似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甚滋味了。耶律阿保機面上一紅,直至耳根。他怔了片刻,方訕訕地道:“叔父,小侄原來以爲阿叔只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今聽得阿叔發自內心之語,才識得阿叔又是一個極易動感情的古道熱腸之人!是小侄……小侄爲了叔父的一片良苦用心,便勉爲其難了!”耶律阿保機本想說“是小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話至口邊,終於未有說出來,而換成了“爲了叔父的一片良苦用心,便勉爲其難了”之言。耶律阿保機如此口、心不一,面上不覺現出些尷尬之‘色’來。
耶律連‘波’見得耶律阿保機應允,心中大喜,轉過身子,對了其餘七部的大人肅聲道:“諸位大人,由即日起,軍中之事,本都首領便不再過問了,由耶律阿保機夷離堇全權處分,請諸位大人服從夷離堇的調遣!”
前時,契丹七部落的大人親見耶律阿保機救護耶律連‘波’,又奮勇逐退黑衣少年,對阿保機的人品、武功、機智倒也衷心敬佩,今聽得耶律連‘波’之言,當下各個站起身子,躬身道:“謹遵都首領吩咐!”轉過身子,又向了耶律阿保機拱手道:“恭喜耶律大人榮升夷離堇!”
耶律阿保機見得衆人如此擁護自己,心中甚覺感動。他向衆大人作了個羅圈揖,慨然道:“難得諸位大人如此擡愛阿保機,阿保機在此謝過了!阿保機當盡微薄之力爲契丹效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衆人又敘了會話,各自散去了。
耶律阿保機回到自己大帳之中,先謝過李克用與周德威相助之恩,爾後,又將自己當上夷離堇之事對二人說了一遍。李克用、周德威二人向他道了喜。三人說至闖營之事,周德威笑道:“二哥好俊的功夫,一根套馬桿在手,猶如蛟龍飛舞,神出鬼沒,端的厲害無比,小弟幾乎招架不住!”
周德威話才說完,便聽耶律阿保機嘆聲道:“三弟,莫住二哥臉上貼金了!二哥這點本事,二哥還不識得麼?若非三弟相讓,只怕二哥便早已出醜了!怪不得三弟小小年紀,便統率沙陀大軍,功夫當真了得!那耶律連‘波’何等神勇,竟遠遠及三弟不得!”
李克用聽阿保機、周德威二人說得如此興高采烈,心中卻也欣喜,聽得他大笑一聲,高聲道:“二弟不知,一年前,在太原城外,周、周、周統軍替大哥擋住赫連鐸、李鈞、李克舉的三般兵刃,力鬥三人,那份豪氣、那份勇氣,那份膽氣,才真正令人欽佩!”
耶律阿保機面上現出神往之‘色’,嘆聲道:“大哥,可惜小弟無福領略三弟當時的神勇之態。”
“報夷離堇得知,都首領召夷離堇帳中議事!”一句恭敬之聲由帳外傳將進來,直入一位手捧兵書之人耳中。此人正仰臥帳中,沐浴著由帳幕‘門’中而入的融融‘春’風,手捧一書,正有意無意地翻閱著,腳前,還放了幾卷書。此情此景,真個有“清風一枕南窗臥,閒閱‘牀’頭幾卷書”之趣了。他正感奇妙無窮,忽被叫聲打破了情趣,心中自是有些不悅,卻也不便發作,只是慌忙放手中書於‘牀’頭,隨了傳令人出‘門’而去。
“夷離堇”來到了一座帳中,對了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老者施過禮,正‘欲’開口說話,卻聽老者放聲一笑,問道:“賢侄還記得五日後是何日子麼?”
“五日後是何日子?”“賢侄”面現驚疑之‘色’,旋又嘆聲道:“唉,阿叔,小侄近日似是患了健忘之疾,眼前的甚多事情竟是記它不起,更休說五日後之事了!難道五日後要有緊要之事發生麼?”
“哈哈,賢侄用心專一,只知苦讀兵書戰策,‘精’研用兵之道,竟連五族酋長大會這樣的大事都忘記了!”高大老者大笑道。
“哎啊,阿叔,小侄實是糊塗,竟然將此等緊要之事都忘到腦後了了,實實不該!”“夷離堇”經老者一提,心中陡然醒悟。他拍了下腦袋,又笑問道:“叔父準備如何去參加大會?”
“賢侄,叔父偌大年紀,且是體弱,這般模樣了,再去參加五族酋長大會,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了麼?況叔父近年來,亦懶得動彈,便不去參加大會了。”
“不去參加大會了?”“夷離堇”心中大感詫異,急問道:“阿叔便如此輕易放棄爭奪五族都酋長的機會了麼?”
“哈哈,賢侄,五族都酋長可提調沙陀、契丹、室韋、奚、吐蕃五族兵馬,地位何等緊要,咱們哪裡能輕易便放棄了?且是五族都酋長大會每十年才舉辦一次,此次機會若是錯過了,不是要再等上十年了麼?”高大老者大手舉起,又猛然砸下,高聲道:“爭,賢侄,不僅要爭,而且還要爭到手!不過,卻是你去爭!”
“我去爭?阿叔不是在開玩笑吧,小侄怎能代您老人家去參加五族酋長大會?”“夷離堇”急的額角青筋直跳。
“怎的便不能去了?賢侄武功、策略無不在叔父之上,由賢侄去代叔父去參加五族酋長大會,即使爭不到五族都酋長之位,料來亦是不會給契丹人丟臉的!”高大老者鏗聲道。
“夷離堇”聽高大老者說得如此堅定,卻也不便再辭,只得輕笑道:“阿叔既不願勞動身子,小侄便謹遵阿叔吩咐,代阿叔一行便了。”
“夷離堇”、高大老者顯見便是耶律阿保機與耶律連‘波’了。
光‘陰’荏苒,五日時光轉眼便逝。五族酋長大會如期在吐蕃族的邏些城舉行。
大會開始。因是比武爭雄,倒也用不著多說,便動起手來。先由奚族酋長與室韋族酋長比試,二人雖是勇猛,卻也只是憑了一股蠻力,武功倒也只是平平,且是有勇無謀,只知拼命爭鬥,卻不識得使巧,是以二人鬥了百餘合,只落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各個退出場外去。
爾後,由耶律阿保機會鬥吐蕃族酋長鬆贊皮召。鬆贊皮召武功倒是不弱,且是又力大如牛,確也是個勁敵,但他雖是驍勇,機智謀略卻要遜耶律阿保機多多。耶律阿保機與鬆贊皮召‘交’手,卻不與鬆贊皮召正面硬拼,只是施展小巧綿軟之功,圍了他躥來縱去,閃展騰挪,得便便攻出一招來。阿保機身子本便矮小、靈便,如今如此施爲,更是快逾閃電,直‘弄’得鬆贊皮召眼‘花’繚‘亂’,且是‘激’得怒火萬丈,是以鬆贊皮召出手,招招運足功力,狠砸猛擊,必‘欲’置耶律阿保機於死地而後快了,卻又招招落空,擊耶律阿保機不著。鬆贊皮召如此發招,最是耗力,才過一時,便覺力怯身乏。鬆贊皮召發過數十招,未傷得耶律阿保機一根汗‘毛’,心中更是大急。他如此一動真氣,招式更是失了準頭,且是身子亦現出不支之像。便在此時,卻見耶律阿保機招式陡然一變,招發如電,猛然反攻。耶律阿保機出手不僅快極,且是凌厲無比,掛動風聲,招招只向鬆贊皮召要害處招呼。鬆贊皮召在耶律阿保機雷霆萬鈞的攻勢之下,被迫得手忙腳‘亂’,不時便被‘逼’得退出場外。
耶律阿保機勝了鬆贊皮召,下一個對手自然便是沙陀族酋長李克用了。當時,耶律阿保機尋思道:“以我此時的威望、實力,實不足以與李克用相抗衡,況他又是我的結義兄長,便是我能僥倖勝了他,奪了伍族都酋長之位,難不成便要他聽命於我麼?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都酋長之位讓了與他,一來可報他昔日相助之恩,再者,若是日後再有用他之處,也好便於開口相求。”想至此,便輕聲對李克用道:“大哥,你、我弟兄,還用再比試麼?這個都酋長,大哥便取了去吧。”
“二弟,多謝相讓。只是咱們弟兄不比上一比,別人怎會心悅誠服?二弟不必客氣,咱們便比劃幾招給別人看吧。”李克用識得耶律阿保機武功不弱,雖是親見耶律阿保機會鬥鬆贊皮召,卻也識得他未盡全力,是以眼下便想親自試上一試,看他的功力到底高至何等地步,因此,李克用才如此說話。
耶律阿保機見李克用非要與自己比試不可,惶恐的道:“大哥,小弟怎敢與大哥動手?”他見李克用但笑不語,又壓低聲音道:“大哥既然如此吩咐,爲掩人耳目,咱們便走走過場便了。”耶律阿保機亦想一試李克用功力如何,便也不再推辭,只是笑道:“大哥,如此,小弟便放肆了!”“了”字纔出口,便輕輕一掌,拍了過來。
李克用見耶律阿保機招式發出,輕飄飄的渾不用力,低聲笑道:“二弟,咱們兄弟雖然只是比劃比劃,但亦須有個比劃的樣兒,大哥雖然年老不濟,但料來還是能經得起二弟全力一擊的吧?”
耶律阿保機聽李克用如此說話,卻也不好再讓,輕輕一笑,高聲道:“李酋長,在下便得罪了!”運足功力,當‘胸’一掌,拍了過來。李克用見耶律阿保機招式才發,便‘激’得左近的旌旗獵獵作響,口中喝一聲彩,手一揚,疾發一掌,迎了過來。
兩股掌風相撞,宛若響起了個霹靂,直震得衆人心頭髮顫、兵刃架上的兵刃紛紛墜落於地。看二人的身子時,各個退後一步。
李克用見得一試之下,二人功力銖兩悉稱,卻也‘激’起了‘胸’中的萬丈豪氣,聽得他高聲笑道:“耶律夷離堇好俊的功夫!好,再試上一試!”倒也不再客套,雙掌走開,連環拍出。
耶律阿保機邊出手招架,邊低聲笑道:“大哥年紀愈老,功夫卻是愈深了,小弟倒是要跟大哥好好地學上幾招了!”
李克用、耶律阿保機二人相鬥,只是比試功力、招式的高低,並非是以‘性’命相博,是以雖是鬥得‘激’烈異常,卻也是有驚無險。二人以快鬥快,點到爲止,轉瞬之間,便已然拆過了數百招,卻是誰也未勝出一招半式來。
耶律阿保機識得二人相鬥,非在千招以上是不能分出輸贏的,卻也不願再比,見得他身子退後一步,大聲道:“李酋長武藝高強,在下技遜多多,認輸了!”
李克用高聲道:“耶律夷離堇,承讓了!”李克用口中說話,心裡尋思:“這耶律阿保機看似去身體消瘦、個頭矮小,料不得卻有如此高強的功夫!”心中卻也甚是欽佩。
李克用因最終取勝,自然便是成了本屆的五族都酋長了。
李克用回到祁連山,過不多久,便命各族酋長選拔‘精’兵強將,齊聚祁連山下,與沙陀之兵組成五族聯軍,親自‘操’練,日夜強訓。如此的苦練數月,五族聯軍已然成了一支鐵師勁旅了。
當下李克用親率五族大軍,出祁連山,一路的向東攻了過來。
昔日,李克用被赫連鐸,李克舉、李鈞‘逼’得幾乎將‘性’命丟於太原城外,數十萬“鴉兒軍”亦幾乎全軍覆沒。李克用與三人既有如此深仇大恨,是以他必先拿此三人開刀了。五族聯軍滾滾而來,“鴉兒軍”又兇悍無比,一個小小的吐渾族,如何又夠得李克用打一次牙祭?兵馬過處,大同軍灰飛煙滅,吐渾族酋長、大唐大同軍節度使赫連鐸倒也有種,城破之時,自刎身亡。
李克用滅了吐渾,亦不歇馬,又率大軍,氣勢洶洶地向了幽州開了過來。五族兵馬圍城數月,城中糧盡,唐兵開城投降。幽州節度使李克舉‘混’於敗兵之中,‘欲’尋機潛逃。也是李克舉時乖運蹙,才潛出大營,卻被李克用撞個正著。聽得李克用大笑道:“那不是幽州節度使李克舉大人麼?咱們弟兄許久未見,怎的才一照面,李節度使便要不辭而別麼?”轉過身子,又對了兵丁大喝道:“將李克舉與本酋長拿了過來!”便見得幾人闖上前去,鷹拿燕雀般將李克舉的身子抓了過來。
李克用捉了李克舉,仰天大笑道:“李克舉,你這惡賊,昔日,你與赫連鐸、李鈞三人‘逼’得本酋長走投無路,‘性’命幾乎不保;今日,本酋長卻要讓你慢慢地享受享受一種至高無上的滋味了!”轉過身子,對了親兵大喝道:“剝了他的衣服,綁他於樁橛上!”李克用執刀在手,以刀在李克舉面前晃了晃,大笑道:“李克舉,人道‘十指連心’,當年,你是以這雙手害本酋長的,今日,本酋長便先剁下你的十個指頭來,也讓你試一試十指是否連了心!”口中說話,手下卻不放鬆,利刃連揮,聽得“喀喀喀”十聲脆響,見得十個‘肥’碩的指頭滾落於地。聽得李克舉慘嗥一聲,早已昏厥過去。
李克用大喝道:“左右,取冷水來,將他潑醒了!”他見得李克舉被冷水‘激’醒過來,又以刀對了他,冷笑道:“李克舉,你想快些去見閻君,本酋長偏不讓你便死,卻要讓你將諸般滋味都慢慢享受夠了,再讓你去做個無處可歸的孤魂野鬼去!”他口中說話,刀出如電,在李克舉身上‘肉’厚處割下一塊來。李克舉口中發出一聲慘叫之聲,旋又大罵道:“李克用,番狗胡奴,老子今生不能生食爾‘肉’,死後變成厲鬼,也是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的!”
李克用任李克舉叫罵連天,只是不理,依舊談笑風生,奚落一陣,便割下李克舉身上一塊‘肉’來,直‘弄’得他氣息奄奄,才一刀刺入他的‘胸’膛。李克用手腕一旋,便見得李克舉血紅的心臟蹦了出來。李克用接心於手,投之於口,大嚼起來,脖子一仰,吞下肚去。李克用以手拭了拭嘴角的鮮血,大聲傳令道:“各族兵馬,不得進幽州城,直髮雁‘門’,違令者,斬!”
衆兵士見得李克用血口大張,二目赤紅,哪個還敢不遵將令?雖是身子疲憊至極,卻也不得不硬撐著向前開拔。至雁‘門’關,還未發起進攻,雁‘門’守將賈虎便率衆來降。原是賈虎聽得赫連鐸自戕身亡,李克舉被凌遲處死,早已嚇破了苦膽,哪裡還敢再抵抗?不待五族兵馬來攻,便開關納敵了。
李克用奪了雁‘門’,馬不停蹄,又一鼓之氣,將河東防地奪了回來。至劉允章下書之時,李克用已然駐兵太原了。
劉允章聽得李克用又提起昔日之事,心中卻也說不出是何滋味。劉允章笑了笑,輕聲道:“李節度使,往事往矣,提它作甚?僖宗皇爺已然作古,李節度使‘胸’中的怨氣也該消了吧?朱溫懷不臣之心,乃天下公敵,又是李節度使死敵,李節度使何不發五族兵馬,替天下人除害,爲自己復仇?如此一舉多得,且是名揚天下之事,何樂而不爲?”
李克用張了張口,才‘欲’說話,忽聽一人大聲道:“劉老學士別來無恙乎?劉老學士還識得某家麼?”話音才落,便見由屏風後轉出一個身長面黑的年輕人來。
劉允章向年輕人瞧了過去,便聽劉允章口中發出冷笑聲:“我道是誰對劉某說話,原來是周大總管,劉某倒是失敬的緊了!周大總管昔年突然失蹤,原來是跑至此處發財來了,當真可喜可賀了!只是周大總管一個堂堂的漢人,怎的竟然投了異族,是否走錯了道兒了呢?”
身長面黑者聽得劉允章之言,卻不急不怒,只是口中淡淡地道:“劉老學士,周德威投奔李酋長,事出有因,其情複雜,劉老學士又哪裡能識得?只是周某有不得已的苦衷,請恕周某不能奉告。”依得周德威昔日之‘性’,遭了劉允章的奚落,只怕定是要暴跳如雷的了,但今日,卻是坦坦然然,一副泰然自若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