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澳茲望著對方，目光平靜。

“不用緊張，小哥。”琴嵐·酒歌灌了一口酒，懶洋洋地說道：“你可以去四處打聽一下，我琴嵐·酒歌的爲人，但凡是接觸過我的人，都會給我統一的評價。”

“酒鬼？”

“是守信啦！守信！只有60度的白酒，不能算喝！只是漱口水而已啦！”

琴嵐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可是經常接取層淵徵召的人，你應該明白，如果不是誠實守信之人，是不可能被層淵器重的。我只是出於個人好奇，纔會詢問你的身份。”

【這可說不好……】

李澳茲聳聳肩：

“我不過是無名小卒，閣下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此次事件後，我們必然不會再相往來。”

“這可說不好呢……首先虛空入侵這件事，我是得上報上去的，而固有時域內，很多事情處理是很快的哦。”

琴嵐灌了一口酒，晃了晃酒壺，說道：

“這裡雖然是層淵最邊緣的區域，不過，就算是這附近的銀河眼，在宇宙中都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人們都用‘銀河眼’來代指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了——小哥伱獨身一人是不可能敢來虛空侵佔區的，說不定等你打敗敵人出來的時候，迎接你的，會是帝邦的艦隊哦。”

“那正好不過了。”李澳茲坦然笑了笑：“處理虛空抵抗外敵，是我們層淵人民的頭等大事，這裡的虛空大君，只靠我個人是很難對付的……”

“順便一提，你不會以爲，我們敘事之間，向前派戰鬥部隊，是派卡帕（10）來的吧？”

琴嵐喝了一口酒，青藍的雙眼微微閃耀：

“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定要守護這顆未開化的原始星球——但，你也不想帝邦將這顆什麼……龍衛星，併入宏大敘事吧。”

琴嵐的目光十分微妙：

“見到虛空的入侵了嗎？帝邦可沒有那麼緩慢溫柔，因爲帝邦的宏大敘事可不是徒增內耗的虛無主義。”

她雙手墊在腦後，笑著說道：

“第13號敘事「羣英帝邦」的宏大敘事，乃是新時代最霸道的理想：”

“——帝國主義！”

“凡是帝國想要的土地，我們就會派年輕人去奪取，去殖民，去佔有掠奪，讓它們臣服於帝邦的文化和經濟，在全方位力量的壓倒下，自發做我們的加盟文明。”

琴嵐豎起食指：

“那麼，小哥，你覺得對你來說，這顆星球是交給虛空更可怕，還是交給我們帝邦，更爲殘忍呢？”

李澳茲的目光依舊很平靜。

“當然是虛空。”

李澳茲溫和地笑了笑，用謙卑的語氣說道：

“因爲帝邦這種新生敘事過於孱弱，根本做不到跨區域擴張固有時域。”

琴嵐一怔，旋即虛空一握，抓住李澳茲的脖頸，瞳孔收縮，冷聲問道：

“你這是胡說八道！誰告訴你這些歪理的？”

“是不是胡說八道，您可以問問哲學王丹頓·奧古斯都·阿爾馮斯·黎塞留陛下。”

李澳茲平靜地迴應著：

“如果你想仗著敘事的霸道來威脅我自報家門，或者是想要藉此機會套出虛空的情報，這種方法對我無效的。”

“你這傢伙——”

“努爾12、【海德拉實驗室】、蘇蘇兒慘案、底比斯星失控事件、烏蘭道謀殺案、庫庫齊外交事件……”

李澳茲淡淡說道：

“帝國的黑料，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不過你可以放心，即便如此，我還是親近帝邦的。”

琴嵐凝望著他，突然笑了一聲：

“是嗎，看來我確實小看你了。”

她說著，把手一鬆，主動離開李澳茲，讓出視覺上的安全距離，晃著酒壺，說道：

“嘖嘖嘖——你也不用那麼緊張，真是的，問個名字而已嘛……”

“如果我只有澤塔階，我當然不在意我的真名泄露。”

李澳茲微微笑道：

“但現在我是約塔（9），帝邦的人應該很清楚，星淵下潛的時候，下潛者的精神是完全不設防的，因此成員名單是絕對保密的，一旦泄露，就會遭到【社會】的專門腐化。”

“怎麼？你不信任帝邦的保密措施嗎？”

“這麼說吧，算是看在琴酒女士你幫忙的份上。”

李澳茲一攤手，說道：

“帝邦內部有叛徒。”

“……哈啊？”

“五年前，層淵應該發生了5級的無聲失聯，但看你的模樣，估計到最後也不了了之，無法追查到出賣者吧。”

李澳茲敲了敲腦袋，輕輕說道：

“如果你不上報虛空和龍衛星的事情，那我就可以告訴你叛徒的名字。”

琴嵐捏著酒壺，狐疑看了李澳茲一眼：

“……你覺得你能跟我交易？”

“不是您說的嗎——凡是跟你接觸過的人，都稱讚您守信。”

李澳茲微微笑了一聲，說道：

“當然，五級失聯意味著涉及到的人員極多——我可以給你名單上一半的人剩下的，你回到固有時域後，可以先去試試，要是屬實，你可以再選擇完成交易。”

“……你還真是對帝邦知根知底，我都懷疑你上輩子是帝邦的公民了。”

琴嵐瞇了瞇眼，她張開手：

“好吧，就按你說的做吧。”

李澳茲立刻用引力波傳遞過去信息，琴嵐一皺眉：

“你開玩笑嗎？比盧特執行官可是上次戰爭的大功臣……”

“是不是，你可以問問就知道。”

“哼，真是油嘴滑舌的小子。”

琴嵐灌了一口酒，隨口問道：

“喂，話說，你接下來要做什麼？這顆星球百分之九十五的地區已經被虛空吞噬了，等到它完全被化爲固有時域的時候，三大敘事也會介入的。”

李澳茲說：“我去殺個大君。”

“是嗎？”

琴嵐點頭：

“你還真在乎這個星球啊。”

“跟人約定好了而已。”

李澳茲說：

“你要是不著急的話，我去去就回來，到時候，我能跟你一起去帝邦。”

“不肯透露姓名，卻敢進入帝邦。”琴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李澳茲，“好，我喜歡遵守約定的人，我信你一回——我就在這裡等著，你殺了虛空大君，跟我一起去帝邦。”

“謝謝理解。”

李澳茲轉身，踏入時間線。

【計劃通。】

【這樣就算失誤了，虛空大君也能有個保底的卡帕階（10）負責收拾。】

【原諒我凡事都這麼現實，質向，但我會竭盡全力去做。】

【我相信，我能完成與你的約定。】

李澳茲從時間線踏出，手中浮現出九張高腳桌騎士的面具，他擡起頭，看向王座上的存在。

“讓一切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