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腦海裡浮現出之前的片段：

…………………………

「那麼，利奧茲卿，你就沒有給這場叛亂，起一個口號嗎？」

「我不擅取名字。」

「你怎麼會不擅——哦，你畢竟是策劃者嘛，還是得你來。」

「……我知道，虛空和王國議會那邊，口號是‘太虛歸返’，大概意思是擁抱虛無。既然如此，那我們的叛亂口號就是——」

「破除虛妄。」

…………………………

「利奧茲會不擅長起名字？」

吉奧·賊鷗冷笑一聲：

「墨菲德里亞久久沉睡，權力全部下放代行者，從文武百官，但所有的序列權柄，甚至海恩斯這顆星球的名字，包括‘萬神殿’——這些經典的名字，可都是利奧茲親自取得。」

自見面開始，吉奧·賊鷗就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傢伙，感到深深的懷疑。

「利奧茲卿只是不喜歡浪費時間，不代表祂沒有文采。」

李澳茲身上有利奧茲的氣息，而且味道很純粹，但是他的性格和能力又有些區別。

尤其是性格。

利奧茲作爲炮灰神靈，沒有一點情緒功能殘存。而初見之時，李澳茲卻用權柄的能力，用心雕琢了一朵鮮花，贈送給了死者。

這不像是利奧茲。

反倒是……跟‘種子’有點像。

「這傢伙是‘種子’嗎？還是說，他從‘種子’那裡得到了什麼？」

這段時間，祂故意裝得憨厚老實，心無雜念，就是爲了確認這點。

「不過，這傢伙應該確實跟利奧茲有些關係。可惜，上一次跟利奧茲見面時，我正在被【社會】腐化，利奧茲那傢伙又下手太狠，意識有點恍惚了……記不得利奧茲到底是降臨在誰的身上。」

倒不是祂懷疑摯友——而是涉及到星淵的事情，吉奧·賊鷗再重視情誼，也不敢怠慢。

星淵給的命令是‘如果種子不在自己人手裡，那就毀掉它。’

而萊安定的態度，也讓吉奧·賊鷗對利奧茲的狀態感到奇怪。

萊安定屢次詢問‘李茲’、‘利奧茲’的事情。現在想想看，也許萊安定也在懷疑，利奧茲就是‘李茲’的事情。

恰好是李茲，恰好李茲又自殺了，恰好星淵的‘種子’消失了。

哪有這麼多恰好的事情？

到了這一步，傻子都能推斷出來‘李茲’跟‘種子’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

甚至吉奧·賊鷗可以確定地說：萊安定讓祂來這一趟，就是爲了尋找李茲的。

可惜，祂也不清楚‘李茲’是怎麼樣的人。

由於焦子牛就是個社恐，現實中幾乎不跟人來往交流，吉奧·賊鷗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要是確定了李茲就是利奧茲，吉奧·賊鷗會省不少力氣。

但現在，吉奧·賊鷗已經有了把握。

雖然心中仍有疑惑，但這段時間來，李澳茲的雷厲風行，爲了追求效率，不惜犧牲大量平民百姓的手段，已經讓吉奧·賊鷗確認：這就是利奧茲本尊。

「看來真是我多慮了，利奧茲。」

一想到這裡，吉奧賊鷗就鬆了口氣。

利奧茲當然不是星淵的種子，但祂擔心‘種子’看破了祂的想法，故意僞裝成利奧茲哄騙祂。

畢竟祂一到這顆星球，立刻遇到了熟悉的舊友。

然而。

這位曾經一起效忠星淵的同胞戰士，此刻卻並不著急去清除【社會】，而是忙著搶地盤，跟本地的虛空敘事打成一片。

吉奧·賊鷗前世雖然不瞭解劇情背景，敘事再怎麼說，名義上也是星淵的勢力。

試問一下，這誰會不起疑心。

最壞的結果，就是‘種子’已經被污染，背叛了星淵。

這傢伙畢竟有領先玩家們14個版本的系統，還進行了一遍時間線預演，恐怕早就熟悉了星淵神靈之間的譜系糾葛，想要冒充一下，真不好說……

吉奧·賊鷗真正在意的地方，還是‘李茲’和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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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發現，李茲會擁有一些特別的過人之處？”

“這個呀，就比如說——從來沒有接觸過一門知識，但立刻就能達到精通的水平，非常擅長調兵遣將，冷血無情極致追求利益，爲了效率甚至會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或者說考試不用寫題，就能交滿分答卷……”

“李茲絕對不是個聰明人，他只擅長通過實踐去學習，讀完高中就沒有繼續讀書了。也沒聽說過他喜歡玩軍事策略遊戲，至於追求利益，應該也不至於。效率更別說了，李茲每次集訓都遲到，根本是個懶癌晚期，考試的話——他好像就沒有參加過什麼社會考試。”

“不是祂嗎？但如果不是他，又該怎麼解釋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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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過來看，萊安定描述的，應該是利奧茲的性格。

而焦子牛認識描述的‘李茲’，是個慵懶、喜歡實踐、厭惡照本宣科和應試製度的厭世年輕人。

也許，萊安定祂一開始就在猜測，利奧茲跟‘種子’接觸了？

甚至可能是互換了身份。

但現在不必擔心了。

「利奧茲還是那個利奧茲，現在看來，祂真的只是因爲偶然，恰好出現在了這顆星球。」

「至於‘李茲’，也就是種子，祂肯定也在這顆星球上某處，可能是虛空那邊，也可能是在王國議會，甚至就是高腳桌之間……」

範圍這方面一點不難猜。

以種子的天賦，又是提前進入星淵的，實力不會低。

但龍衛星與宇宙隔絕，種子沒有下潛星淵的可能。

所以種子的實力，只可能是在約塔（9）和卡帕（10）之間。

吉奧·賊鷗很是輕鬆。

利奧茲就是利奧茲，跟‘種子’是沒關係，甚至可能在祂透露信息之前，利奧茲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種子’的事情。

祂最害怕的，就是‘種子’被利奧茲奪走，佔爲己有。這情況祂可沒辦法交差。

這樣一來，起碼避免了最後可能的刀鋒相對。

至於凡人？

吉奧·賊鷗並不在乎。

凡人死多少都無所謂，星淵最不缺這種東西，倒不如說這些凡人少一點，祂們還不至於把【社會】喂得膘肥體壯。

利奧茲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這比別的都重要。

「只不過，還有一點比較疑惑……」

祂摸索著下巴，望著周圍黑綠色的旗幟，沉思起來：

「這次居然沒有炸掉星球——祂是不是效率太低了？」

「如此一想，嫌疑似乎還不能排除啊。」

「讓我看看你接下來會如何表現吧，利奧茲卿。」

…………………………

李澳茲踏出時間線，來到一片水澤之中。他踏著水面，平靜地行走著。

幾個小時前，他在這裡發射了【禍害】的奧能導彈，詛咒了這片大地。

不同於以往需要直接操控奧能，奧能導彈需操作更注重破壞效果，直接引發了一場嚴重的洪澇災害。

數百萬人流離失所，幾萬人死去。

抱緊布娃娃的女童身體發白，皮膚浮腫，順著水流飄過。

一個婦人將襁褓舉過頭頂，半依偎著浮木，漂浮在水面，縱使身體被泡爛，散發出臭氣，也沒有鬆手。

她的孩子在堅硬的臂膀上迎風搖擺，依舊在水面上發出響亮的啼哭聲。

幸福出行自駕遊的小車努力掙扎了幾下，被洪水和泥沙淹沒，空氣一點點消耗，溺死在車中。

望著水面上漂浮、被魚兒啃食的屍體，李澳茲只是擡起手。

【選擇奧能導彈類型——[真實之眼]】

李澳茲擡起手，背後的月光信徒們齊齊擡起手。

【真視導彈——發射】

五發銀色流光衝入水澤之中，將一具具屍體的信息位置、生理狀況，盡收入眼底。

他們的靈魂還在此世間遊蕩著。

李澳茲一聲不吭，他雙手緩緩在空中舞動，如同醫生在手術檯上進行著精密的作業。

【職業天賦·督教軍魂】：效果C.《開化使命》

李澳茲靜靜地開闢出一個個次元裂隙通道，用引力將屍體和靈魂牽扯，弱力定位玻色子，將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安穩地送入異次元世界。

一具遊蕩的靈魂注意到李澳茲，立刻衝上來，發出質疑和問責。

他的情緒很激動，看穿了李澳茲暴行的他，無法理解這樣極端的做法。

對此，李澳茲只是頷首。

“這是出於效率的考量，無需原諒我的獨斷專行——盡情去恨我吧。”

李澳茲沒有任何愧疚和悔恨的表現，引起了靈魂們的憤怒。

‘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我們不是工具！我們是有尊嚴的人啊！’

‘野心家！怪物！暴君！混賬！你比虛空邪惡一萬倍！’

李澳茲並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

“這些通道會通往一些安寧和平、沒有虛空侵擾和王國暴政的異次元世界，都是我精心篩選過的。那裡你們可能會變得羸弱一些，但那裡會很安全。”

“順便一提。到了那裡，你們雖然會轉生，但依舊能夠保留此生的記憶、才華、技能，大多數都是通用的，稍微努力一下，應該就能大富大貴。”

“從此以後，你們就作爲穿越者，一輩子記恨我，在仇恨中度過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