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教授回頭看看大家都是一臉的愁容,忙打圓場說道:“大家都小心些就好,小董你也別嚇唬他們了,你看一個個哭的心都有了。”
董彪回頭一看,果然,除了趙雲沒心沒肺,依舊笑呵呵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臉的哭喪。一時之間,大家都不說話了,隊伍默默的前行。
沉悶了沒有多久,前面遠遠的聽見了嘩嘩的水聲,越往前走,聲音越響亮,到了後來幾乎到了震耳欲聾的境地,隊伍加快了向前的速度,片刻之後前面豁然開朗,碧空如洗,一抹淡淡的陽光撒落在身上,前方出現了一片寬闊的水域,對岸山石壁立,一叢寬約十餘米的飛瀑奔涌而出,傾瀉而下,只見晴空綿雨,橫飄亂揚,並在陽光下折射成一彎美麗的彩虹。
環顧左右,就看見右側水邊有一大片蔥蘢的箭竹,稍作匯合溝通,殷教授和兩位女同胞原地休息,董彪兄帶著大家快步走過去砍竹子扎筏,我們三個年紀輕的負責砍粗大的竹子,老周老徐和老甄負責清理枝幹和切蔑,分工合作,進展迅速。
砍了將近十六、七根人腿粗細的竹子,花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兩條不算太小的竹筏便捆紮完畢,大家把揹包裝備搬上去,分乘兩條竹筏前進,竹筏由董彪兄和趙雲負責控制,我對劃船不在行,老老實實的和老甄一人一根竹竿拿在手裡隨時做好協助穩定。
隨著水流,竹筏慢慢的向前漂流,一面是石壁一面是水岸,再加之林中的空氣異常的純淨,迎風而立,竟然又種說不出的寫意。
一邊漂流,董彪兄一邊拿出羅盤比對方向,貌似方向不錯,正觀賞著兩岸的秀色,忽然一段清脆的歌謠從身後傳來:“一根那個竹竿容易喲彎喲嗬,三縷啊麻紗呀扯脫難……”
回頭望去,竟是付穎一時沉浸在這水光山色無法抑制,脫口清唱湖南湘江民謠《一根竹竿》,一曲唱罷,兩條竹筏上的衆人轟然叫好,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付穎唱歌,雖及不上中央歌舞團某國家級歌手,但是從付穎這個湖南妹子口中唱出,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麗脫俗。
正嬉鬧著,前面船頭忽然一個轉彎進到了一個喇叭口,大家平衡好位置都站了起來,想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就見前方峭壁四面環形圍攏,兩條竹筏就好像進入到了一個碗一樣的區域,似乎是到了一個死衚衕,但是水流卻依然向前,竹筏仍然處於一種自動漂流的狀態,董彪兄立即招呼我們幾個把竹竿撐住,回頭望向殷教授。
在此情況下,殷教授繼續發揚著一直以來的民主集中原則徵詢著大家的意見,正討論著,就聽付穎叫了聲:“大家快看,前面峭壁下面好像有幾個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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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由回過身來向前查看,果然,由於揹著陽光,之前並沒有發現,仔細一看,就見前方峭壁下面的確有一個一人多高,十餘米長的水洞,水流便是從那裡流進去,卻不知最終流向何處。
這一發現,不禁吊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一致認爲應該去探探,尤其是老周和老徐,更是躍躍欲試,大聲販賣著他們的專業知識:這裡必然是鐘乳石洞啊、裡面的景象一定很美啊、活水進去必然有出路啊……。
既然這樣,我們幾個便拔了竹竿,伏下身子準備進洞。
不消片刻,前面就是一黑,竹筏已然飄進水洞,隨手打開強光手電,卻發現裡面高低落差很大,高的地方有三米多高,矮的地方卻只有七、八十公分,千奇百怪的石鐘乳從上方垂下來,確實如老周和老徐他們說的那樣,除了潺潺的水聲,整個水洞異常的安靜。
董彪兄招呼我們把竹竿橫在中間,隨時注意保持與兩邊的距離,同時小心上面垂下的鐘乳石,以免磕破了頭,還別說,別看董彪兄平時酷酷的不茍言笑,關鍵時候真的很會關照人。
在緩緩水流的推動下,竹筏順勢前行,慢慢駛入了水洞的深處,我們幾個不時用竹竿點住兩側平衡竹筏,兩條竹筏曲曲折折的漂流在水洞中,除了強光手電照著的前方,其他地方均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在水洞中順流前行,越往裡越覺得冷風襲人,九月底十月初的天氣,竹筏偶爾濺起的水滴,落在身上,竟然有種刺骨的感覺。此地雖然海拔也有兩千多米,但四川古來便是盆地區域,這個時間便已是這種水溫,確實有點罕見。
不知不覺,前面的水流速度忽然加快了,我們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兩隻手上,隨時準備用力撐住竹筏,正全神貫注中,忽聽後面一陣嘈雜,回頭一望,後面那條竹筏竟突然消失了,這一驚非同小可,我馬上大聲叫住董彪兄,兩個人好不容易穩住竹筏,卻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大家連忙扯起喉嚨大聲叫喊,好在隱約聽見附近的區域有他們的迴應,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過去匯合。
如此湍急的水流,能將竹筏穩住已是不易,更遑論轉過竹筏去到另一個水道找人了,我們這條竹筏坐著五個人,我和董彪兄撐船,老周和老徐坐在中間一聲不吭,付穎在我身後拉著我的衣服看著我。
“怎麼辦,董哥”我問道“咱們是不是再向前走一段,現在撐回去好像有點不大可能,如果水流方向不錯,我想應該在前面能夠匯合的。”
董彪兄定定的看著我大約有三十秒鐘,繼而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大家小心著點,希望他們一定不要有事情。”
我能夠體諒到董彪兄的壓力,他是負責我們的安全的,如果說出現人員失蹤或死亡,他會揹負很大的罪狀,這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
拔出竹竿,打著手電,連續又是幾個急彎,竹筏終於進入到了一個相對平穩的水面,水流也不像剛纔那樣湍急了。董彪兄焦急的用手電照著水面周圍,除了我們之外,沒有聲息,周圍死一般的寂靜,董彪兄的眼神也隨著暗淡下來,藉著手電的光線,我環顧了一下週圍,這裡空間很開闊,在高高的穹頂上垂下來各式各樣的石筍和鐘乳石,在手電的照射下,居然變幻出七彩的顏色,煞是好看,這要是放在內地,必然會被相關機構加以利用,開發成一塊景點,可惜此時此刻,時間和心境都不對。
正舉著竹竿,站在竹筏上惶惶然,就聽邊上發出“啊、啊、啊”的尖叫,董彪兄猛的擡起頭,就見後面的那條竹筏像箭一樣從不知道什麼位置衝了出來,虧得他們幾個牢牢的抓住竹筏,才堪堪的躲過一難,但是身上已經免不了溼了大半。
我回頭看了看董彪兄,不禁動容,這一刻,七尺偉岸,竟然滿含熱淚。
一時之間,兩條竹筏大聲叫喊,激動之情,恍如隔世,細問之下,方纔知道,剛纔由於水流變換,站在船頭的趙雲在急忙中一個不小心,點錯了方向,誰曾想邊上居然就是有一條水道,直接就穿了進去,要想回頭已是不能了,好在有殷教授坐鎮,臨危不亂,指揮著趙雲左衝右突的,終於給衝到了這裡,唯一的痛苦還是讓趙雲承受了,手忙腳亂中,讓自己的大腦門和上面的某個石鐘乳來了一下親密接觸,磕了個大血塊,到現在還齜牙咧嘴的,一路上還被老吳同志不斷的數落,那種委屈無法言表。
我在一邊幸災樂禍道:“子龍哥,勝敗乃兵家常事,男兒有淚不輕彈啊!”話還沒說完,這小子居然真落淚了,大家劫後重逢,又見此景,不由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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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高興中,就聽前面董彪兄大叫一聲:“前面有情況,大家小心!”循著手電光線,就見前面一道鯊魚鰭一樣的水線迎面急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