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水患危急,就算是那些難民……
暴動起來,皇上的安危都難以保證。
更何況皇上出巡的事情若是傳出,不知有多少探子會伺機(jī)而動。
到時候……
“攝政王莫不是忘了朕方纔的旨意?”瓊熒目光詭異。
艾九清頓時眼前一黑——金陵爲(wèi)牢,無旨不得外出。
他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瓊熒滿意的彎了彎脣角,瀟瀟灑灑的站起身“此事朕意已定,不必再議。”
說完就溜。
“皇上!”老丞相慌了,徑直帶人追到勤政殿去。
坐在書桌後,瓊熒看著跪地的七八個大臣,心裡頗爲(wèi)鬱悶。
她又去翻了翻劇情,滿臉的茫然。
【零零,爲(wèi)什麼他們不許朕去陌州?】
瓊熒指著劇情問【你看這裡,上面分明寫了:
在早朝上,衆(zhòng)大臣爲(wèi)欽差人選而爭論不休時,玉婉兒掀開珠簾自殿後大步走出。
燁燁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爲(wèi)她渡了一層神聖的佛光。
在衆(zhòng)大臣驚訝的目光中,她站立在哪裡,剛毅且堅定地對著小皇帝道:“皇上,婉兒願前往陌州!”
那一瞬,在衆(zhòng)人眼中,她便是那上天派下來普度衆(zhòng)生的菩薩。
是衆(zhòng)人心中的佛。】
瓊熒頓了頓,又道【難道是因爲(wèi)朕坐在龍椅上,所以沒照到太陽,不像是佛?】
【要不,朕弄個佛光到身上試試?】
她說著,擡手欲打響指。
驚得零零趕緊抱住她的手。
【別!大人!別!這事兒跟佛光沒關(guān)係!】
瓊熒略思索了下。
【也對,不過劇情裡分明寫了玉婉兒已經(jīng)提前說動了小皇帝,那她爲(wèi)什麼還要自己再衝上殿說一次啊!】
零零深吸一口氣,忍住腦中的眩暈。
不氣不氣!這個宿主會殺系統(tǒng)!
不能發(fā)火!
零零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大人,咱們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好不好呀~】
哦了一聲,瓊熒淡淡地看向眼前這些人,擡起的手順勢下落,修長的指節(jié)在桌上輕叩,止住了室中雜亂的聲音。
“諸位愛卿爲(wèi)何不許朕前往。”瓊熒問。
老丞相眼前發(fā)黑,合著他們方纔說了那麼多,小皇帝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
“皇上金尊玉貴,怎能冒險。”
“難道朕的子民便不尊貴了?”瓊熒打斷他的話“朕的子民正在受難,朕爲(wèi)何去不得?”
老丞相被噎了一下,總覺著有哪裡不太對勁。
“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您”
“不是有攝政王嗎?”瓊熒擺擺手“還有丞相您。”
被這突如其來的信任灌得腦中發(fā)矇,老丞相頓了下,再度換了個說辭。
“陌州水患,形勢艱險,”老丞相道:“恕老臣直言,皇上您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如何您吃得了這番苦?”
深吸一口氣,瓊熒再度敲了敲桌面,語氣沉重“丞相,朕且問你,若是換個人去,今日這賑災(zāi)糧錢從金陵出,到陌州能剩幾成?”
這……
幾位大臣沉默了下,趕緊站出來,想要表明立場。
但端坐在那裡的小皇帝卻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些人“賑災(zāi)所需金銀何其龐大,可國庫拿不出的錢財,大臣家中卻能搜出,丞相…”
“這回流的血夠多了,可若是這批賑災(zāi)的錢糧遇到什麼問題,朕也只能換個人開刀了。”小皇帝嗤笑一聲,目光從某幾個人身上掃過,神情慵懶。
“好在這些年,養(yǎng)肥了不少蟲子。”
被她視線掃過的幾人臉上頓時流下瀑布汗,一個個慫成了鵪鶉。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丞相心中悲切。
朽木層生,大齊危矣!
瓊熒起身,雙手背在身後,踱步至他身旁站定,卻又偏頭直視艾九清的雙眼,語氣柔和“朕五歲登基,如今年十五,攝政王輔朕良多,奈何朕天資愚鈍,竟叫攝政王操勞至今,不得放權(quán)。”
“攝政王有句訓(xùn)誡,叫朕銘記至今。”瓊熒一甩袖袍,朗聲道:“爲(wèi)皇者,不知百姓疾苦,不知米麪幾錢,如何爲(wèi)王?”
她的語氣堅定,臉上的肅穆竟叫幾位大臣有些恍惚,一時間還以爲(wèi)看見了先皇。
一直到出了勤政殿,走在陽光下,丞相纔在恍惚中回神,轉(zhuǎn)而對著勤政殿的方向伏跪下去。
“我大齊有帝如此,何愁不興!”
【大人,您也太會忽悠了吧?】
零零興奮地直轉(zhuǎn)圈。
瓊熒回身,注視著一直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艾九清。
唔,細(xì)看長得也挺合胃口的。
瓊熒在心中嘆,尤其是這雙眼睛,深邃若寒潭古波,卻又清澈若星辰。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他的手上。
還有這雙手,好想摸。
說起來,她好像創(chuàng)造過一個什麼東西,那傢伙的手她也很喜歡,只是時間太過久遠(yuǎn),她竟記不清那傢伙究竟長什麼樣子。
不過應(yīng)當(dāng)是個人形。
“臣未說過。”
“什麼?”瓊熒回神,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他的手上移開,落在他的臉上。
“臣沒說過那句話。”艾九清認(rèn)真地道。
瓊熒眼神飄忽,沒有半點(diǎn)被戳穿的尷尬“時間太過久遠(yuǎn),攝政王記不清也是常事。”
可艾九清卻搖頭“與皇上每一次交談臣都記得。”
包括當(dāng)初這個小蘿蔔頭,抱著他的手,對他說,要…嫁他爲(wèi)妻…
若是老友未曾患病…
艾九清的眸光暗了暗,自嘲的彎了彎脣角。
他比她大了足有一輪,老友怎麼可能會願意將她許配給他?
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瓊熒乾巴巴地道:“那你記性還挺好。”
艾九清失笑,嗯了一聲。
紅著耳朵的瓊熒嚥了口口水,心中惶惶。
果然偷聽旁的人心事不道德,這身子的心跳怎麼這麼快!該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
她定了定心神,再度屏蔽自己的讀心術(shù),決定等下給自己把把脈。
又看了眼杵在原地的艾九清,想起自己是君王的瓊熒端起皇帝的架勢,一甩袖袍,坐回到位置上,表情囂張極了“朕說你說過,你便說過。”
沒說過也得說過!
注意到小皇帝發(fā)紅的耳尖,攝政王輕嘆一聲,規(guī)規(guī)矩矩地長施一禮“臣,遵旨。”
瓊熒反倒好奇“你、你怎麼不攔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