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姑娘, 你就吃點東西吧,這樣下去,我們沒法交差啊~”小云拎著盒子, 看見一掃而光的盤子, 心裡清楚, 這麼多的食物, 又怎麼會是清月姑娘能全部吃完的, 上次就看見她全倒窗外去了。
清月披散著頭髮,斜靠在牀上,身上穿著薄衫, 可是身上蓋著還是厚被子,可見體質(zhì)偏涼, 加上好幾日只是吃些小食茶水, 臉色也越發(fā)不好, “無事,我還過得去, 飯菜都光了,他們也不會爲難你。”
“哎~”小云放下手中食盒走了前去,“清月姑娘,雖然小云服侍你時日不長,你雖說是那大人物心尖上的人, 小云看得出你也未必十分情願, 可是身體是自己的, 更要好生照顧著, 只吃一兩塊糕點, 喝幾口水吊著,這也不是事啊···況且···池瑤姑娘進了宮, 你更加要···”
小云還沒說完,清月抓著她的手,難以置信,“小瑤兒進宮?!爲什麼?”
“這個奴婢就不明白了,”小云低頭略略思索,從裡衣裡拿出一小張紙條,“事情緊急。”
清月顫著手打開,簡體寫著,“只要長卿活著,就能回去,隨機應(yīng)變。不要擔心。”
可是···
“小云,我要吃飯。”
月色如水,琴瑟鳴鳴。
一曲罷了。
“聽說你這幾日有好好吃飯?”鴻軒倒了杯茶遞給清月,清月低垂了眼眸,緩緩接過。
看慣她恥高氣揚反脣相譏,這時候的禮貌溫婉倒是讓鴻軒覺得有些得意,又有些酸澀,是爲了什麼···
“朕北境安穩(wěn),至少十年內(nèi)不會再有戰(zhàn)亂,藉著這祥和的時期,壯大國力,到時候再擴展領(lǐng)土。”鴻軒飲下一杯清茶,胸中豪情掀起一陣風雲(yún)。
清月笑了兩聲,“皇上好魄力,宏圖大略也不是我這種小女子可以看懂的。”欠了欠身,“皇上今日也乏了,早些時辰歇息去,也別讓皇太后唸叨。”
“你知道,我的喜悅想和你分享。”鴻軒向清月靠近幾步。
“是嗎?我也很想和皇上分享我的喜悅,我想和瑤兒自由自在出去玩耍,想要池家還是原來的池家,想要小王爺不會戰(zhàn)死沙場,想要瑤兒不在宮中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卻無一人守候。”清月嘆了口氣,擡起頭,兩行清淚劃過,“那又怎麼樣呢?皇上你給我高興的機會了嗎,你給所有人高興的機會了嗎?!”
鴻軒靠近清月,“若你想見她,進宮便可。”
“爲什麼你一直要讓別人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呢,禁錮別人把別人當做木偶有意思嗎!”把身邊的茶水全都掃落在地,多想回家,有法制有規(guī)則,而不是在這裡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
鴻軒沉默,清月咬著脣,身子不住的顫抖。
“起來吧,地上涼。”鴻軒扶起清月,拍了拍背,“你身子弱,別想這麼多,池瑤在宮裡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明黃的身影擦肩而過,清月扯住了他的衣角,“我進宮,鴻軒,一次,只給一次。”
“你想見她和門口的人說就好,我心裡也見你歡喜。”
已經(jīng)過了夏天,秋風讓人遍生寒意,池瑤想起什麼,喉頭一甜,咳出幾口血來,嚇得鏈兒不輕,想要去叫池夫人卻被池瑤拉住,“別驚動她們了,好不容易好好休養(yǎng)一陣子。”
池瑤漱了個口,看著窗外打著旋兒落下的楓葉,紅紅的,和蕭瑟的秋色格外不相稱,看起來很喜慶,突然乏的很,倒在牀上,睡得昏沉。
睡夢中,好像感覺到有人窸窸窣窣進了被窩,是誰!池瑤心中警覺,可是眼睛卻睜不開來,渾身都快嚇出一身冷汗。
“莫怕瑤兒,我來給你送醒酒湯的。”
熟悉的嗓音和溫熱的氣息在脖頸間,池瑤緊繃的身體也隨著背上的輕輕拍打而舒緩下來,微微笑了,我就知道,你還在,一直在。
“皇上!皇上!皇上不好了!月貴妃不見了!只留下一封手書!”明月閣裡的宮女跌跌撞撞的跑進殿裡,打了個滾,差點四腳朝天。
“什麼!”鴻軒也顧不得什麼,直接走了下來,拿過宮女手中的紙條——
鴻軒,自古帝王多薄情郎,也只有這樣,纔有宏圖大業(yè)之所成,侷限於男女情愛的,都不得個好結(jié)果,奉勸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不要利用百姓,不要看低百姓。恩,我走了,後會無期!”
“哎呀皇上!皇上!老臣失職!”一白髮老者跑了進來,“月貴妃已經(jīng)懷有龍種,已有3月,昨日老臣身體不適,竟然沒有準時稟報,望皇上恕罪!”
鴻軒微微一笑,“無事,”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帶球跑,清月,你也是有膽子。
“媽媽,那後來呢?”小包子裹在綠色的被子裡,活脫脫一毛毛蟲的形態(tài),說實話池瑤還真有點嫌棄,可是想想他爹的品味,能買個被子已經(jīng)實屬不易了。
“後來,小姐和王爺就在一起了,然後就有了你啊!”薄長卿脫下了外面的西裝,裡面一淺藍色的小襯衫,“小崽子,你都多大了,還要聽故事,你媽今天都累一天了,不許煩她了,下次你給她講故事!”
小包子縮進被子裡,嗡嗡地說了個“好”字,池瑤摸了摸他柔軟的小呆毛,瞪了一眼薄長卿,“誰允許你這麼和我兒子講話~我就愛和我兒子一起玩!”
“那也要看看你兒子想不想和你玩~”長卿神秘兮兮的從身後拎出一大盒子,小包子瞬間從牀上彈了起來,哪裡還有剛纔半分的軟糯,“爸比!這是我要的那個限量賽車!”
長卿看著發(fā)瘋的小子,扛起池瑤關(guān)上門,下了樓,啪啪在屁股上打了兩下,丟在牀上,“說了要在兒子面前給我留點面子,真是的~今天要好好收拾你~”
清月嘴裡啃著烤玉米,旁邊一男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清月有些臉紅,“好啦好啦,看你可憐給你吃啊!”把手上坑坑窪窪啃了一半的烤玉米遞過去。
男孩一臉嫌棄,擺了擺手,渾身透著一股穩(wěn)重霸道總裁感,“娘,你不要每次都把我當成路邊的小乞丐好嗎?”
“有什麼不好嗎?這叫體味世間人情冷暖,好多人在你這個年紀哪能像你一樣遊歷這大好河山,你要珍惜!”清月猛拍一下他的腦袋瓜,那叫一個響亮。
“那也不用做乞丐吧!”小總裁不滿,撓了撓身上,這衣服穿的癢的慌。
清月繼續(xù)猛拍,“你懂個屁啊,只要能在有錢沒錢中自由轉(zhuǎn)換,以後什麼大風大雨在你眼裡不就是個小屁屁啊~”
“纔多久不見,你就讓我兒子當乞丐了?”一黑衣男子搖扇而來,滿身光華,竟讓清月覺得舉世無雙。
一秒鐘反應(yīng)過來,清月一腳踹了過去,“耍什麼帥!銀子拿來!老孃餓得發(fā)昏早就惦記前面的烤肉串了!”
鴻軒看著面前兩人在烤攤面前自如的挑著肉串,表情無奈,可是心裡裝著蜜,突然就明白爲什麼自古多帝王入美人掌中而無法自拔。
微微呆愣中,一肉串舉到鴻軒面前,小總裁一臉嚴肅,“爹,娘喊你去吃肉。”
坐在燒烤攤前嚼著肉串的清月對著他勾勾手指頭,兩人四目相對,皆是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