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唐冰絮驚恐的起身下牀,匆忙的開門跑到客廳。
此時午夜一點鐘剛過,窗外皓月當空,灑下潔白的光輝進屋。唐冰絮目光呆滯的望著空空蕩蕩的客廳,整間屋子只有她一個人。
這一瞬間,她的內心充滿了落寞,空虛與恐慌。
她無力的扶著牆跌坐在地。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夢中夢嗎?
唐冰絮畏縮在角落裡,雙臂抱膝,低聲哭泣。
是啊,她的媽媽早死了,怎麼會突然出現的。
可爲什麼偏偏是媽媽,偏偏用她最大的軟肋來攻擊她的心。
唐冰絮瑟瑟發抖,她只覺得好冷好冷,渾身的汗毛都在叫囂,身體根本不接受她的控制,顫抖的越發厲害,她的心跳飛快,冷汗一陣陣的往出冒。
唐冰絮將臉埋在雙膝之中,她一遍一遍的勸自己要冷靜,千萬不能瘋,也絕對不能害怕,鎮定心神,要不慌不忙的保持絕對的冷靜。
可越是這樣給自己催眠,她的身體就抖得越厲害。
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唐冰絮宛如遭受雷擊,她一哆嗦,下意識望去持續傳來的敲門聲。
猶豫片刻,唐冰絮扶著牆起身,“是……是誰?”
她要冷靜,她要鎮定,不能害怕,門外也許是要殺她的陌生人,也可能是追殺她的某個同伴。無論如何,都不能慌亂,不然必死無疑。
唐冰絮深呼吸著,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是我。”
唐冰絮一怔,這個聲音是——楚君逸!
唐冰絮連忙跑去開門,果然,在門外的正是楚君逸。
這一瞬間,她恐懼而又冰冷的內心,好似射入一縷陽光,溫暖而又安定。楚君逸,是在這種一片黑暗無光世界,給予她的唯一一束光。
“你怎麼了?”楚君逸的語氣平淡,卻不失溫柔。
唐冰絮莫名鬆了口氣,緩緩搖頭,“沒事。”
“真的沒事?”楚君逸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邪魅,卻也有著一份陰冷。
唐冰絮宛如遭受千萬伏特電流衝擊,“你……”
只見楚君逸一個箭步進屋,隨著他的腳步,他身上的皮膚開始潰爛,五官開始流出殷紅的鮮血,最後只剩下陰森可怖的骷髏頭,他嘴巴一張一合,刺鼻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啊!——”唐冰絮猛地坐起身,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心臟好像已經爆裂,她渾身冰冷的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攥著毛毯。
又是夢……
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到底哪個是真實的,哪個又是夢。
不對……
其實她至始至終,都是在夢裡……
唐冰絮渾身顫抖不已,她拿起一個抱枕摟在懷裡,這樣的日子,何時纔到頭?
也許,永遠都不會結束……
就在這時,臥室的大門開始劇烈響動起來……
唐冰絮宛如驚弓之鳥,她險些嚇得倒下沙發。
她不想去開門,可臥室房門似乎被人從裡面往外撞,聲音越來越大,直到“砰”的一聲,房門被整個撞開,從裡面走出的,還是楚君逸。
唐冰絮僵住了,楚君逸面無表情的朝她走來,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一個血腳印。
每走一步,他的肌膚都會破裂流出鮮血。
越走越近,他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喪屍!
“啊!——”
唐冰絮一聲慘叫——她睜開眼睛,此時,她正畏縮在牆角蹲著……
唐冰絮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又來了嗎?
無數層的夢境,夢中夢的夢……無限循環,永遠也沒有終結……
她快要崩潰了……
任人宰割是嗎?絕對不要!
突然,防盜門再次被人從外敲響……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唐冰絮一個激靈站起身,她原本慌亂充滿的恐懼的目光瞬間消失,帶著那股犀利的眼神,她走去廚房,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小型水果刀。
重新回到客廳,敲門的頻率越發大了。
唐冰絮面無表情道:“是誰?”
“是我,快開門。”
唐冰絮走到門前,一手握住門把手,一手緊了緊刀柄。在開門望見楚君逸的那一瞬間,唐冰絮手持水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刀刃架在他脖子上。
“喂!你幹嘛?”楚君逸高揚著下巴,舉起雙手,餘光瞄著架在他脖子上,隨時被割喉的鋒利刀刃。
唐冰絮目光陰沉,死死盯住楚君逸,“你爲什麼會來?”
“我爲什麼不會來?”楚君逸不以爲然,目光始終不離唐冰絮手持的水果刀,“早知道來了會被割喉,我就不來了。”
唐冰絮微微瞇眼,“看著我的眼睛。”
“怎麼?要讀我心啊?”
“你敢不敢讓我讀?”唐冰絮又將匕首逼近了楚君逸脖頸一分,楚君逸乾脆放下雙手,“有什麼不敢的?但是我敢打賭你讀不出我的心。”
唐冰絮詫異,“爲什麼?”
楚君逸聽罷,卻是脣角微揚,神秘一笑,“你猜?”
這兩個字一出,使得唐冰絮徹底愣住了……
“你猜”這兩個字,平日是那麼討厭,是那麼可惡,她每次聽到都恨不得打楚君逸一頓。
可如今聽著,卻那麼溫暖,那麼熟悉,那麼的獨一無二。
他那清澈靈動,乾淨的聲音,目空一切又囂張的神態,時常說的口頭禪,喜歡手插褲兜的動作。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楚君逸擁有,且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
那一瞬間,唐冰絮不由自主的向前邁進一步,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
淚水終於決了堤,再也忍不住,如雨水一般流淌而下……
她靠在他懷裡,無助的哭泣著,宛如迷了路的孩子一般,傷心的淚水聽的人心碎,哭泣的樣子使人心疼。
唐冰絮哽咽的哭著,她也不知爲何自己會對楚君逸這樣毫無防備,敞開心扉,帶著依賴,無條件的相信他。
楚君逸是她在這恐怖而毫無希望的任務中,唯一的安慰,唯一的精神依靠,唯一能讓她重新振作起來的存在。
哪怕媽媽說過要她做一個堅強的女孩,但她願意在此人面前脫下一隻僞裝的堅硬外殼,露出最柔弱的本性,露出她那不堪一擊的脆弱一面。
“小絮?”楚君逸有些碎不及防,但見她在自己懷裡哭泣,那樣無助那樣叫人心疼,他怎忍心將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