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意外了吧!
只怪她太高估原主的身體素質。
只怪她自己沒注意,應該先吃飯後洗澡補充糖分,不然熱氣一薰,可不就等著暈倒嗎?
唐冰絮有些氣急敗壞,趕緊快速沖洗下拉倒,穿上衣服出浴室了。
此時的張鈺跑到廚房忙活,從冰箱裡拿出雞蛋,又拿了削皮刀要削皮。
唐冰絮走過去一看,笑道:“雞蛋要怎麼削皮?”
這句聲音一出,張鈺瞬間好似受到十萬伏特電擊,整個人渾身一酥,冷汗直流,“我我我……我拿土豆。”
然而,張鈺太過慌亂,土豆放在哪裡都忘了。現在滿腦子不是找土豆也不是今晚上的晚餐,而是方纔唐冰絮的……
張鈺真想給自己倆耳光冷靜一下。
看他措手不及的樣子,完全不敢回頭看自己,唐冰絮有些好笑,此時他可不是個正在上大學的成年男人,而是一個好像做錯事了,一臉羞愧的小男孩。
唐冰絮笑了下,去櫥櫃裡拿出土豆,“我來吧,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兒去。”
張鈺手下僵了僵,還是不敢看人,“姐姐,那個垃圾桶裡的……”
“你說藥瓶嗎?”唐冰絮刷刷刷的削皮,“過期的老鼠藥當然倒掉了,難不成還留著當下酒菜啊?”
張鈺一呆,瞬間蒙圈了……
拜託,他想問的不是這個啦!
忐忑的將目光朝唐冰絮看去,順著她忙碌的手一看,突然詫異道:“什麼時候去拆線了?”
“今個早上。”
“姐姐,我不是說了嗎,等我回來我陪你去拆線。”
“這點小事,姐姐自己去就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唐冰絮盈盈笑道,“晚上要吃什麼?咖喱土豆還是土豆絲?”
“隨便。”張鈺看著她,心裡還是忐忑不安,“姐姐……那個……”
唐冰絮自然知道這小傢伙心裡惦記著什麼,放下手裡東西,正面對著他道:“放心吧,你姐姐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這個……”唐冰絮擡起剛剛拆線的手腕,“這個只是意外。什麼自殺啦,了無生趣啦之類的,都是些愚蠢的想法。”
張鈺愣住,目瞪口呆的聽著這番大爲意外的話。
唐冰絮笑著道:“地球沒了誰都照樣轉,世上的男人多得是,爲了那一刻被人砍走了的小樹而尋死膩活,簡直是太笨了。”
張鈺啞然的聽著,一瞬間,他險些沒熱淚盈眶,激動地差點哭起來。
自從姐姐那次把自己關在家裡割腕自殺的事件發生,他就沒有一天安心,沒有一天自在。
每時每刻都極度緊張害怕,真的好怕在自己不留神的空隙之間,姐姐的生命會從指縫間消失,無論他怎麼哭喊怎麼挽留,姐姐的生命都留不住。
所以這些日子,他是在極度焦慮和緊張中度過的,他要保護好姐姐。
而只要姐姐做出什麼自我傷害的舉動,他都會想起那個罪魁禍首何文,恨不得將何文大卸八塊了,以此來懲罰他深深傷害姐姐的代價。
“真的嗎?”張鈺驚喜若狂,似乎比自己考上全年段第一都要興奮,他上前一把抓住唐冰絮的手,“姐姐,你真的不會再傷害自己了嗎?”
“當然,我又不是傻子,也沒有自虐傾向。”唐冰絮微笑著,張鈺看著她的笑容,不同以往那種敷衍的笑,而是一種特別乾淨,特別溫柔,極其甜美安謐的笑意,彷彿天使可以撫慰人心,可以治癒受傷的人。
他的姐姐唐冰絮,是真的走出陰影了!
張鈺終是沒忍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還要保持男子漢的形象極力去忍耐。
他不止一次祈禱說,只要姐姐能一切安好,讓他變成什麼樣都行。
這一刻是他千盼萬盼的。
“都多大的人了,快,把眼淚擦了。”唐冰絮故意把他當小孩子一樣哄著,張鈺也在不知不覺中迎合這種讓他回味和懷念的關愛。
自從他長大了,自從姐姐嫁人了。年少的兒時,從姐姐那裡得到的超乎常人的寵愛就漸漸消失了,他變得一個人回家上學,一個人住在這間近百平方的空房子裡。
每天晚上,他想到的不是過世的爸媽,而是這個讓他依賴的姐姐。
唐冰絮給他遞了紙巾,之後便不客氣的將其推出廚房外。
一頓飯做了約半個小時,等端上桌之後,張鈺已經迫不及待開動了。
“好吃。”張鈺驚喜笑道:“兩年沒吃姐姐做的菜,姐姐的廚藝進步好大。”
看他吃的像個小花貓,唐冰絮那餐巾幫他擦拭脣角,“你都吃我做的飯十多年了,還不膩嗎?”
“姐姐做的飯,就是要我吃一輩子都不會覺得膩。”張鈺笑的好像一隻乖巧的貓咪,而就在唐冰絮給他擦脣角的醬料之時,讓張鈺一瞬間怔住,有些茫然的看著唐冰絮好像哄小孩的神色。
然而,他早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經是二十歲的男人了。
張鈺目瞪口呆的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方纔浴室的一幕,頓時臉漲得通紅,唐冰絮一愣,“哎呀,小鈺你怎麼流鼻血了?”
張鈺一呆,忙下意識摸了下鼻子,果然,他真的激動地流鼻血了!
“真是的,快來我屋裡。”唐冰絮拉著他回房間,在牀頭櫃裡拿出醫藥箱,張鈺就老老實實的坐在牀上任由唐冰絮擺弄,最後在他不經意之間,看到牀上放著一套衣服。
張鈺恍然,這是姐姐上班時候穿的工作服,“姐姐,你要去上班嗎?”
“嗯,總不能一直在家待著吧?”
“可是你身體還沒好,還是在家裡多休息一陣子吧!”張鈺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反正我現在也賺錢,同時去三個小孩家裡做家教,我可以養你啊!就算姐姐一輩子都不工作也無所謂,以前你拼命賺錢養我,現在換我來賺錢養你了。”
唐冰絮的笑容淡了一分,看張鈺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兼職那麼多工作,功課上真的可以嗎?”
張鈺斬釘截鐵,“當然了!姐姐爲了我都輟學了,你的成績明明那麼好,你放棄了前途就是爲了我。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工作。即便結婚之後,你也還是給我生活費和學費供我上大學,甚至還攢錢要我去外國進修。姐姐,我已經想好了,畢業之後就出來做事,不再讀研究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