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聽話的站起身,聞言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但他還是沒有反駁凌燁的話,恭敬的應了聲‘是’。
凌燁無奈的撇了撇嘴,感嘆的說道:“真是奇怪,明明你和秦逸是一母所生的雙胞胎,怎麼性格差距這麼大?”他瞪了黑衣男子一眼,繼續說道:“原本朕只想讓你一個人侍寢的,可是秦逸卻仗著自己長得和你一模一樣,在那晚趁著朕喝醉了爬上龍牀,佔了個便宜,而且在那之後他也經常搶走你的寵愛,就像昨晚原本朕也是想召你侍寢的,難道你都一點也不生氣?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朕寵愛誰,甚至不願意給朕侍寢?”說到最後,凌燁的語氣危險起來。
影一聞言頓時惶恐起來,他焦急的看著凌燁,笨口拙舌的解釋道:“不..不是的,能爲主上侍寢是屬下的榮幸,我..我很高興。可是屬下太笨了,很多事情都不能爲主上分憂,也不會討主上歡心,所以屬下......”他顛三倒四的解釋了半天,最後頹然的跪了下去,失落的說道:“屬下甘願受罰,求主上不要把屬下趕走。”
凌燁頓時心軟了,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踢了影一一腳,惱怒的說道:“要是能趕走朕早就不要你了!你還記不記得朕當年在一百多個影衛精英中一眼就看中你了,讓你成爲影衛頭領,你弟弟當了暗衛頭領,還給你們兩分別賜名爲秦軒、秦逸?難道在你眼中朕就是這麼閒的人,對於每個影衛都有賜名的興趣麼?”
凌燁抿了抿脣,臉紅了紅,繼續說道:“而且每次你和秦逸站在一起,朕都能一眼分出你們來,成年禮後教引姑姑拿著春宮圖教引朕人事,朕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你。如此種種,你還覺得朕會趕你走麼?”
秦軒臉色滿是抑制不住的喜色,他專注的看著凌燁,鄭重的說道:“屬下知錯。”
凌燁的臉色緩了緩,命令道:“那你以後不許把侍寢的機會讓給秦逸,朕知道真打起來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秦軒茫然的點了點頭,他糾結了一會,還是說道:“可是主上乃一國之君,合該有三宮六院,屬下怎麼能獨佔陛下呢?”
“你!”凌燁氣炸了,他使勁踹了秦軒一腳,氣呼呼的瞪了他幾眼,轉身進了內殿。
秦軒頓時沮喪的垂下了頭,果然,他好笨,又惹主上生氣了。
凌燁剛走了幾步就有些後悔了,他咬了咬牙,表情很是懊惱,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秦軒的老實木訥不開竅了,何必再跟他生氣。再說,他一開始喜歡的不就是秦軒的老實聽話嗎?
想到這裡,凌燁坐在了牀上,對著還跪在地上的秦軒說道:“還跪在那裡幹什麼!過來,朕有事吩咐你!”
“是。”秦軒聞言立刻擡頭,歡歡喜喜的走到凌燁面前,認真的等著他的吩咐。
凌燁卻沒有直接開口,他有些憤憤不平的把秦軒拉倒在牀上,俯身在他脣上咬了一口,然後恨恨的說道:“混蛋!朕一定是和你們兄弟天生相剋,你真是個笨蛋!”
秦軒擡頭滿眼迷茫的看著凌燁,露出脆弱的脖頸。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動了動脣,低聲呢喃道:“屬下知罪。”
習武之人最忌將弱點暴露在人前,但現在秦軒卻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性命送到了凌燁手上。他滿眼的信任與忠誠,相信就算凌燁立刻取了他的性命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怨言。
凌燁見狀就有些泄氣。秦軒無疑是滿心滿眼只有他,可這和他想要的完全不同,而秦軒也不懂他想要的是什麼。
算了,就這樣吧,凌燁深深的嘆一口氣。對於秦軒,他之前一直有一個疑竇總也解不開,礙於帝王的面子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詢問,而今天在他又一次全身發軟的倒在秦軒身上後,凌燁終於忍不住了。
“說,你是不是給朕下了什麼蠱了,爲什麼朕一接近你就全身無力,渾身發熱?”凌燁不甘不願的小聲問道。
秦軒卻不假思索,認真的回道:“屬下知道。這不是什麼蠱,小逸告訴過我,主上這是得了一種病?”
“病?什麼病?”凌燁疑惑的問道。
“好色病!”秦軒滿臉鄭重,他說完後,還一臉擔憂的勸道:“主上一定要保重龍體,不能諱疾忌醫。屬下去請個御醫來爲陛下診治一番可好?”
凌燁這才反應過來,他恨恨的咬了秦軒一口,氣憤的說道:“你傻呀,怎麼秦逸說什麼你都信!可恨,秦逸竟然敢說朕好色,真是大逆不道!你下次見到他之後傳朕旨意,命他三個月之內不許出現在朕面前,否者數罪併罰,決不輕饒!”不過被秦軒這麼一打岔,凌燁也忘了他本來要弄清楚的事了,現在滿心都是對秦逸的惱怒。
秦軒不安的看著凌燁,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什麼了。但是他從來不會反駁凌燁的話,所以還是老實的應了下來。
凌燁心裡也有些亂,他剛剛毫不遲疑的懲罰了秦逸,其實是有些惱羞成怒。他知道秦軒絕對不會有問題,所以,難不成真像秦逸說的那樣,他每次一近距離接觸秦軒就像中了□□一樣,是因爲好色?要知道當年他挑影衛頭領的時候,雖說是一眼就挑中了秦軒,可秦軒也無疑是影衛中長相最出衆的。
凌燁搖了搖頭,堅決不肯承認自己是這麼膚淺的人。他側頭看見龍牀對面的銅鏡上倒映的自己滿臉春意、衣衫不整的樣子,惱羞成怒的瞪了身下的秦軒一眼,特意爲難他,說道:“下個月舉行春闈的時候朕要微服出宮,只許你與江全兩個人跟著朕。”
秦軒聞言有些爲難,要知道凌燁年少,皇位坐的還不穩,再加上先帝當年的罪過好多人,所以想要殺凌燁的不計其數。秦軒喏喏的勸了一句:“陛下,這不合規矩。”
凌燁冷哼一聲,抓住了秦軒爲怕他摔倒放在他腰間的手,威脅的說道:“你上了朕的龍牀,還..還白日宣淫,這就合規矩了嗎?”
“屬下知錯。”秦軒毫不猶豫的認錯。
“你要是不陪朕,等到了那天朕就自己出去!”
秦軒愣了一下,隨即焦急擔憂的說道:“屬下遵旨,求陛下定不可單獨出去。”
“這還差不多。”凌燁冷哼一聲。
一個多月後,京城。
一身月黃色精緻長衫的凌燁興致勃勃的走在街頭,在他身後穿著靛青色素衣的江全緊張的跟著。
“哎呀我的主子呦,您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了!”江全滿頭大汗的小心勸道。
凌燁擺了擺手,一臉的不在意,“急什麼,難得出宮一次,朕還沒見到那些才子們呢。聽說他們一般喜歡在望瀾居聚會?走,隨朕去看看。”說完,大步走了過去。
身後的江全只能苦哈哈的跟了上去。
突然,不遠處的喧譁引起了凌燁的注意,他頗感興趣的挑了挑眉,對江全說道:“那裡怎麼那麼多人?應該是出了什麼事,走,我們去瞧瞧!”
江全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勸道:“主子,那裡人太多,魚龍混雜的,萬一有不軌之徒傷者您了,奴才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呀。求主子可憐可憐奴才!”
凌燁敲了他一下,不屑的說道:“出息!出了什麼事朕擔著,快跟過來!”
江全無奈,只得跟上前。他小心的撥開人羣,讓凌燁走了進去。
人羣中間,竟是一位身穿舊衣、長相不俗的書生在賣身。他的腳邊還有一位衣著簡樸白髮蒼蒼的婦人正倒在地上抓住他的腿苦苦哀求,但書生絲毫不爲所動。
書生見圍觀人數已經不少,就對著人羣拱了拱手,一臉憤然的說道:“在下張宣,年二十六,乃青州晉陽人士,今攜老母上京趕考,卻不料老母爲歹人所騙,丟了盤纏,如今無法歸鄉,只好在此處自賣此身。在下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好歹還有一肚子學問,望哪位貴人不棄,買下在下,救我和老母一命。”
抱著他小腿的婦人聞言嚎啕大哭起來,她看著書生哀求道:“兒啊,都是娘不好,信了那些殺千刀的話,是娘不好啊。不過兒啊,賣身可使不得啊,我兒苦讀十幾載,就算這次沒考上,下次也一定能金榜題名,怎麼能賣身爲奴自毀前程呢?要賣也是賣了娘啊,”她說完,滿臉是淚的朝周圍的人磕了幾個頭,連聲懇求道:“求求哪位大爺行行好,買下我老婆子吧,大爺們行行好,行行好。”
書生見狀眼裡閃過一絲不耐,他拉住婦人,煩躁的說道:“娘,你在做什麼!哪有兒子還活著卻還要老孃賣身的?”
人羣中有一位華服公子嗤了一聲,不屑的說道:“原來是初選就落榜了,我還以爲是真的有才華呢?”
書生聞言漲紅了臉,他憤聲反駁道:“要不是主考官樑大人看不起我賤籍出身,我又怎麼會不中?當今聖上雖然英明,廣招賢才,但耐不住主考官是世家出身,看不起我們貧民百姓,欺上瞞下,在下不服啊!”他悲憤的長嘆一聲,然後拿出一個一個長幅掛在旁邊的柱子上,接著說道:“大家看,這就是在下初選時所做的文章,請哪位懂行的看看,哪裡比中選的頭十名展出的文章差?”
聞言,凌燁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看到這裡,他要是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不必做這個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