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瑜的手慢慢握住了樑舒行的手,他的體溫在慢慢的流失,而父親的胸口的起伏,也漸漸變得平靜...
她抿著嘴,眼圈紅紅的坐在那裡,感受著來自兩邊的冰冷...
時間就那樣靜止一般的過了十幾分鍾,樑瑜的眼淚早已順著臉頰流下來,她低著頭,連呼吸也變得很沉寂...
屋外的老爺子拄著柺杖慢悠悠的走了進來,眼前的景象已不用多說什麼便能明瞭。
他暗暗嘆了口氣,開口道:“丫頭,帶他們回去吧...”
樑瑜收回兩隻手,悄悄抹掉了眼淚,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嗯。”
老爺子朝外面喊了一聲,阿希便進來幫忙了。
樑瑜和阿希將人放到了車上,她這才注意到,林柏不知去了哪裡,周圍都沒有他的身影。
“林柏呢?”樑瑜問道。
“剛纔出來後便走了...”老爺子回答。
“剛纔?大概過了多久?”
“半個鐘頭吧也就...聽見你聲音他急匆匆的跑了進去,出來便離開了...”老爺子估摸著回答。
樑瑜回憶了一下,那個時間,正是自己和小叔談話的時候。
原來他都聽到了,那番對話,還有自己的無從辯解,他心裡,始終沒有放下那件事...
“我們先回去吧...”樑瑜思索了一下道。
林柏應(yīng)該只是去了什麼地方冷靜一下,他不會不辭而別的,樑瑜心想。
冬日的樹林光禿禿的,顯得十分寂寥。
走在路上寒風吹得刺骨的疼,林柏獨自來到了母親的墳前,這裡比之前多了墓碑,上面寫著母親的名字。
墓碑的旁邊,掛著一個配飾,那是母親當年送給那個人的,竟然一直都被好好的保存著。
林柏用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名字,有些生澀,但卻很熟悉...
那個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吧,也只有他死了,母親的名字才能好好的被寫在這裡了。
林柏沒有能見到他最後一面,有些遺憾,但並不是不忍心,而是沒有機會當面問他,當初爲何做那些事...
逼著他在殺人與自由之間抉擇,害得他連家也沒了,這麼多年的愧疚和痛苦,都是拜他所賜,他想問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證明他鐵石心腸的理由。
這些年來,他根本沒有一秒鐘可以放下那件事,即便是做了無數(shù)件彌補,卻修復(fù)不了他心裡的裂痕...
那些陰影就像每晚的夢魘,始終纏著他不肯消散,就像那手臂上的疤痕一樣,有著刺眼的不堪。
只是如今他沒有機會了,他再也得不到解釋了,也得不到自己的諒解了...
林柏就那樣沉默著站了許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墓碑上的名字。
下一秒,他無力地垂下頭,用手捂住了眼睛,聲音帶著哭腔的說:“媽,我也沒時間了...”
他無聲地哭泣著,身子有些忍不住的在抽搐,像一個孤零零的孩子,被遺棄在了冬天的荒野...
這個冬日似乎格外的漫長,許多人都沒能等到春天的歸來...
眼淚掉落在地上,轉(zhuǎn)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荒涼的樹林,連回聲都聽不見,只有寒風的呼聲在肆虐,叫囂著悲涼的結(jié)局。
林柏低著頭,背影落寞而淒涼。
下一秒,他突然痛苦的捂著胸口,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渾身上下開始傳來刺痛,比之前的那一次來的更加猛烈,他手足無措的四處摸索著身體,每一處都充滿了劇烈的疼痛感,愈發(fā)的控制不住了。
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卻絲毫沒有減輕他的痛苦,腦袋上開始滲透出密集的冷汗,身上沾滿了塵土。
林柏有些痛苦的叫出了聲,身上的疼痛就像是有萬千根針同時扎向他一般,心跳迅速加快,彷彿要跳出來一樣。
林柏額頭豆大的汗珠愈發(fā)的密集,臉色變得慘淡,他死死的咬住嘴脣,想要壓抑住這樣的痛苦,卻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無力地抱住自己,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視線開始混沌,就像墜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一點也沒法兒反抗。
嘴脣已經(jīng)被他咬出了血,但是全身還是疼,他蜷縮成一團,窒息感也慢慢襲來...
他掏出了腰間的刀,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唆使他結(jié)束這一切的痛苦,可是他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徒勞的掙扎著。
他緊緊的扼住手腕,撿起了落在旁邊的匕首,手在不停地顫抖,而他腦中過的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殺了他!結(jié)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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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動手吧!只要你動手了,便可以解脫了...”
那個聲音越來越猖狂,林柏的意識開始不受控制了,他拿起刀,慢慢朝著頸動脈靠近...
鋒利的邊閃著銀光,稍不小心,便是無可挽回的結(jié)局。
林柏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著,身上的疼痛不停地在增加,如今的他,深陷無邊的痛苦...
“動手吧~只有這樣,你才能自由...”
那個魔咒的聲音再次向他襲來,他費力的睜開眼,看著鋒利的刀尖,那裡彷彿寫著兩個字---自由....
接著,那隻手就像不聽使喚一般,略過了痛苦,一點點朝著白皙的脖頸靠近.... шшш _тт kán _C○
一寸又一寸的靠近,林柏的意識已然沉淪了。
匕首將脖子慢慢劃出了一道清淺的傷口,剎那便染上了鮮豔的血紅色...
只需要再深一點,他便能徹底解脫了...腦子裡那個聲音蠱惑著他。
林柏的表情慢慢變得平和輕鬆,他閉著眼,痛苦好像隨著匕首的深入減少了...
他捏緊了匕首,準備重重的劃下去,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道奪走了匕首。
他睜開眼,卻被汗水好塵土迷了眼睛,什麼也看不清。
“對不起,我來晚了...”
那個熟悉的聲音耳邊響起,林柏的意識慢慢甦醒過來;那人將他慢慢扶起來,用紗布將脖頸的傷口纏起來止了血,
“疼...”林柏有些委屈的小聲呢喃道。
那人伸出手,緊緊地抱著他,安撫道:“我這就帶你回去...”
她的聲音溫柔婉轉(zhuǎn),像一劑安心藥,讓林柏的鎮(zhèn)靜下來。
“小瑜,我想回家...”林柏的聲音很虛弱,他身體的疼痛感還在持續(xù)著。
“好,咱們回家。”
樑瑜的聲音像一道靈符,驅(qū)散了林柏腦海中的那個蠱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