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邵家的人可以欺她辱她,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可現在,就連媽媽都覺得她丟臉不肯見她了嗎?
不知什麼時候雨停了,樹梢上長出一個彎彎的月牙來,佳音在大雨中走了這麼久,身上又有傷,終是再也支撐不住,她整個人軟軟的靠著門滑到在地,臉頰撞在堅硬的水泥臺上,疼痛卻也沒能讓她醒來,她似仍在低低的喚:“媽媽,我想回家……媽媽別不要我……”
廖月心呆愣的坐在客廳裡,外面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有叮咚的滴水聲一聲一聲傳來。
佳音的聲音聽不到了,她不知她怎樣,是已經離開了,還是沒有力氣再繼續叩門?
她的心也疼的感覺不到那疼了,月光靜靜的灑進來,廖月心竟然沒有再掉淚。
她這一生的命運已經無法再改變,而她的女兒,她絕不容許她走上和自己一樣的路。
車子開不進去,只有在巷口停了下來。
這條街的名字叫梧桐大街,這條小巷叫櫻桃巷,所以街邊都是梧桐樹,巷口有兩棵櫻桃樹。
已經過了吃櫻桃的季節,只偶爾能在樹梢頂端的枝葉間看到一兩棵熟透的紫紅果實。
雨停了,小巷兩側的屋檐下都在連綿不斷的滴著水,像是掛上了珍珠簾子。
巷口有一盞路燈,那光芒卻是氤氳不清的,但幸好此刻有了月亮,倒也能看清腳下的路。
邵晉恆是從不曾來過這樣的地方的,下了車,他的眉頭就微微蹙了蹙,但卻沒有多做遲疑,就邁步向前走去。
26號,他看著鐵門上的門牌號漸漸接近那個數字,不知怎麼了,心裡的平靜就像是被人攪散了一般,漸漸泛起漣漪。
和她不過就這幾面之緣,說起來,他的侄子侄女多了去了,不像邵佳雲這樣蠻橫的,本性善良樸實的也有,但他好似並未曾格外注意過誰。
也許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佳音和他小時候太像太像了,他憐惜她,卻也是在憐惜那個孤苦無依的少年。
邵晉恆看到臺階上蜷縮著的那個小小身影,步子就停了下來。
他像是看到了那天被邵佳雲欺凌時的她,只是不同的是,那天的她還是鮮紅的,眸光看著他的時候,是生動的。
可是此刻,她悄無聲息,像是失去了家園又被人驅逐慘死的小獸。
邵晉恆忽然之間有些不敢靠近,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回來之前就已經聽說,邵晉源將她狠狠打了一頓,出手是極重的,又淋了這樣一場雨,她難道已經捱不下去了?
他走到她的身邊,低低開口叫她:“佳音,佳音。”
她沒有一丁點的反應,邵晉恆彎下腰,修長的手指緩緩探向她的鼻端,氣息淺淺,卻是讓他的心驟地放了下來。
“三少,我扶小姐上車吧……”
助理預備上前,邵晉恆卻微微擡手製止了他。
他修長有力的手臂將那溼淋淋冰涼的小小身體抱起來,佳音的頭無力的從他的臂彎裡仰下去,溼透的長髮散開,露出那張慘白卻又紅腫的臉。
脣角和下頜都沾著血漬,觸目驚心。
而近乎破碎的上衣,遮不住她滿是傷痕的身體,邵晉恆只看了一眼就轉過臉去。
邵晉恆折轉身子,大步向巷口走去,助理不敢多言,默默跟在他身後。
行到車前,司機已經開了車門,邵晉恆先將佳音放進後座,自己又從另一側繞上去,助理從後備箱取了乾淨鬆軟的大毛巾和毯子。
車子緩緩開動,邵晉恆將毯子給佳音蓋好,用毛巾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然後又裹住她溼淋淋的長髮將水擠出來,她一直都沒有睜開眼,對於他所作的一切,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他別墅內的車庫停了車子,邵晉恆親自抱了佳音下車,醫生已經等在客廳裡了。
許是用手臂擋了的緣故,臂上傷的最重,有些地方甚至都被打的皮開肉綻,碎裂的布條和著血水雨水粘在傷口上,醫生只得用剪子小心的一點點剪開。
可就是這樣也讓她昏迷中痛的小聲嗚咽起來。
“輕一點。”
邵晉恆忽然開了口,醫生有些微怔,但手下的動作卻又放慢放輕了。
清洗了傷口,做了縫合,又上了藥,她的氣息似乎平緩了一些,只是身體上滾燙一片,就連嘴脣都乾裂了。
“邵先生,小姐傷的很重,又淋了雨,所以纔會發高燒,我給她打上退燒針,再開些溫補的中藥,應該不會有大礙的。”
邵晉恆微微點點頭,醫生和護士就去忙碌了起來。
打了退燒針,傭人將佳音安置在了客房舒適的大*上,又將她的溼發吹乾,換了一套乾爽柔軟的睡衣。
她看起來就比方纔他剛見到她時的樣子好了一些。
傭人端了煎好的藥進去,不一會兒卻又出來,小心翼翼對邵晉恆道:“邵先生,小姐不肯喝藥……”
邵晉恆掐滅了煙,轉身進了臥房。
佳音昏昏沉沉中,口裡不停的喚著“媽媽”,她的表情十分痛苦,眼淚滾滾的往下落。
邵晉恆端起溫熱的藥碗,舀起一勺湯藥送到她的嘴邊,她卻咬了牙關不肯喝。
“佳音,把藥喝了,聽話。”
邵晉恆只覺她此刻就是個孩子,耐了性子輕哄。
一邊的傭人目瞪口呆,傻傻呆站在那裡望著邵晉恆坐在*邊輕聲哄人的樣子——
她在邵晉恆這裡幾年,可從未見過這樣的邵先生!
這個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可把這裡的幾個女人都比下去了!
“媽媽……您別不要我……我想回家,想回家……”
佳音只是不停的哭著呢喃,昏昏沉沉中還在念著想要回家。
邵晉恆將藥喂進去,她卻又吐了出來,弄得*上身上一片狼藉。
“先幫她整理一下。”
邵晉恆擱下藥碗:“再重新煎藥。”若不是因爲她身體太虛,醫生建議吃中藥,他也不用這樣麻煩折騰了。
傭人很快就幫佳音收拾妥當,又換了新的睡衣和被子,新煎好的滾燙的藥也端了過來,房間裡都是清苦的氣味。
邵晉恆一向最討厭吃藥,他熱衷健身,身體極好,多年來幾乎都忘記藥味了。
現在聞著這藥氣,他都覺得苦的很。
“你們先出去吧。”
邵晉恆端起藥碗,吩咐一邊的傭人。
房間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邵晉恆望著佳音猶在哭泣的臉,俊逸的臉容上是諱莫如深的表情,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佳音……”
邵晉恆又輕輕喚了她一聲,迴應他的卻只是她斷續的哽咽。
邵晉恆低頭舀了一勺湯藥,卻是餵給佳音,而是自己緩緩喝入了口中。
苦澀的藥汁讓他俊逸的眉皺了起來,他高大的身軀微微傾軋下去,將*上那個小小的人兒完全籠罩。
柔軟的脣,冰涼卻又滾燙,觸到的感覺是極好的,邵晉恆的脣壓著她的,竟一時不願挪開。
少女的馨香不是名貴香水可以媲美的,他只覺她的香味漸漸壓制住了他嘴中苦澀的藥香,他微微閉了眼睛,就在這一刻,他似乎忘記了他們彼此的身份,而是完全將她當做了一個女人。
“唔……”
似乎是被他弄的有些喘不過氣,佳音微微晃了晃臻首,低低呻.吟出聲……
邵晉恆驟地清醒過來,他倏然睜開眼睛,卻正對上佳音迷茫的眸光:“三叔叔……”
她輕的幾乎聽不清的呢喃,卻像是一聲驚雷,邵晉恆陡地直起了身子,甚至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尷尬。
可佳音卻又昏昏沉沉的閉了眼睛,少女嬌俏的脣微微的勾起,可眼角卻又有淚珠漫出:“三叔叔……”
她又一次低低的喚了一聲。
這是今晚,她除卻昏迷中喚的“媽媽”之外,唸的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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