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不遠處卻有一人款款走來,黑色的斜肩禮服優(yōu)雅端方,一頭長髮綰成平滑的髮髻,別有一番風味,行動間驕矜卻又得體大方,那樣的絕佳氣質(zhì),不是顧亦殊,又是誰?
海遙的目光由最初的悸動,漸漸變成夜色一樣的暗沉,她緩緩收回目光來,那一雙眼睛,卻已經(jīng)沒了方纔的奪目。
湯啓勳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她這短暫卻又迅速的神情變化給打斷,他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卻見她似忽然沒了興致一樣,臉上微微帶著一些意興闌珊。
“你怎麼了?”湯啓勳忍不住詢問,他剛開口,顧亦殊的笑聲卻已經(jīng)愉悅響起:“啓勳,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
湯啓勳驚的回頭,卻見顧亦殊神采飛揚向他走來,她滿眼含笑,神情也是讓人舒服的老朋友暌違許久的親暱,海遙看著她這般模樣,心裡竟隱隱有些羨慕。
像她這樣灑脫卻又不拘小節(jié)的女人,倒真能和湯啓勳比肩而立。
顧亦殊的光明磊落敢愛敢恨,卻彷彿更加的襯出她的卑微和齷齪,海遙一時之間心裡又酸又苦,竟恨不得能立時消失在這兩人的面前。
“兩年未見,我去歐洲散心排解情傷,好容易能夠坦然回來見你,你還好嗎?”顧亦殊的笑容微微收斂,變成一種柔和的淺笑,她靜靜的看著湯啓勳,眼底的情意甚至比當年還要熱烈。
她不得不承認,分離和時間,空間和距離,不但沒有讓她對湯啓勳的感情磨滅掉一分一毫,反而越發(fā)變本加厲,她只是今晚站在他的面前,兩年的努力就又一次化作烏有。
顧亦殊的心底嘆息一聲,若他一輩子不結(jié)婚,她就守他一輩子,哪怕到他們都老了,也好。
湯啓勳似有些微微的動容,當年拒絕了顧亦殊之後,她遠赴大洋彼岸,只是偶爾,她會寄明信片給他,寥寥幾句,筆端染著的都是遙遠的思念。
“我很好,亦殊……好久不見。”湯啓勳的話語十分的誠摯:“你看起來氣色真不錯,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顧亦殊聽他這樣說,不由得眉眼一亮,脣角翹起輕笑出聲:“不過才兩年沒見,啓勳你都會學(xué)會誇女人了?”
湯啓勳的面色微微一赧,顧亦殊流轉(zhuǎn)的目光卻已經(jīng)落到一邊的海遙身上,她仍是笑語妍妍的樣子,但明顯的眼底光芒有了些許的黯淡。
“佟小姐真是有手段,啓勳這樣不善說甜言蜜語的都被你*出來了。”顧亦殊說著,抿嘴一笑,眼底神色卻是意味不明。
她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卻又居心叵測,海遙聽了只覺得心裡不舒服,卻又無從反駁,好一會兒纔有些僵硬的搖搖頭:“顧小姐您誤會了,我和湯先生……”
“佟小姐只是我的下屬。”湯啓勳冷冷的接過了她的話,他似用眼角餘光睨了她一下,就毫無留戀的轉(zhuǎn)開。
海遙低下頭,不再說話。
顧亦殊的目光悄然在兩人之間打轉(zhuǎn),她有些羨慕又有些不甘,但面上笑容卻是絲毫不減:“是我誤會了呀,佟小姐別生我氣。”
海遙搖搖頭:“不會。”
她微一擡眼,正看到顧亦殊站在湯啓勳的身側(cè),她個子修長卻又纖濃合度,站在那麼高大的身邊,卻也如一對神仙眷侶一般的相配。
海遙覺得嗓子裡有些發(fā)緊,她緩緩垂下長長睫毛,脣齒之間似乎都溢滿了苦澀的滋味兒。
“顧小姐您和湯先生許久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講,不如你們先聊,我就不打擾了。”海遙淺淺一笑,在夜色中,那張凝脂一般的小臉似乎越發(fā)的白了幾分,卻更襯的烏黑的眉眼精緻可愛。
顧亦殊看了都覺她此刻的模樣透著小女人的脆弱讓人疼惜,更不要說湯啓勳。
她下意識的去看湯啓勳,卻見他皺著眉,冷著臉不發(fā)一言,可目光卻已經(jīng)跟著她的背影遠去。
顧亦殊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啓勳,我們?nèi)ズ纫槐俊?
湯啓勳收回思緒,輕輕點點頭:“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會來這裡?”
顧亦殊嗔他一眼:“這會兒纔想起來問,我也是前天才回來——這不是你的生日快到了麼?”
湯啓勳聞言竟是一怔,他竟把這回事都忘記了,可其實對他來說,過生日當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往年也不過是李玄他們鬧著大家一起吃飯喝酒而已,當然,顧亦殊也總會給他慶祝。
“我回了a市就聽說你來了這裡,陪爸爸在家待了一天就過來了,王伯父和我們家有幾分交情,今天他舉行宴會也邀請了我來,沒想到就在這裡遇到了你。”
“那真是巧了。”
“你要喝點什麼?”顧亦殊在湯啓勳對面坐下來,輕聲詢問:“威士忌還是白蘭地?”
湯啓勳略一沉吟,卻是緩緩搖頭:“老友相見,不如喝點清茶。”
顧亦殊的面容上微微有了一抹失落,“*約會,纔會喝酒助興?”
湯啓勳看了她一眼,未曾辯駁,顧亦殊只覺心都沉入谷底,兩年未見,她還是栽在同一個女人的手中。
佟海遙和湯啓勳的眼神交匯,簡直是電光四射了,還在矯情的否認!
顧亦殊的心裡極其不甘,她忽然任性了起來:“我今晚就是想喝點酒,我高興!”
“那就喝點葡萄酒。”湯啓勳擡手招來侍者吩咐了下去。
顧亦殊坐在那裡,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的臉上,湯啓勳卻是穩(wěn)若泰山的沉靜,終究還是她繃不住,壓低了聲音詢問:“你是不是和佟小姐在一起了?”
湯啓勳眼梢微微一撩,漠漠應(yīng)道:“在一起還談不上,不過是睡了一次。”
“啓勳!”顧亦殊的音調(diào)一下子拔高,但旋即卻又像是偃旗息鼓了一樣生生壓低,帶著幾分的焦灼不安:“你在玩火!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湯啓勳修長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放在潔白的桌布上一動不動。
“你不知道!她是陸世鈞的前妻,他們還有個孩子!陸世鈞是什麼樣的人?衣冠*!你和佟海遙扯上關(guān)係,你的名聲全完了,他這輩子都踩你一頭!”
顧亦殊又氣又恨,湯啓勳這樣的人,哪怕她顧亦殊當真沒福分和他在一起,可也不該是佟海遙!
“我沒和她在一起,我說了,只是單純的*,*。”湯啓勳的語調(diào)並沒有多大起伏,但明顯的他的眉宇之間已經(jīng)有了淡淡的煩躁。
一說到佟海遙,他就會這樣,永遠都是這樣!
“*?*?”顧亦殊忍不住冷笑出聲,她的眼眸璀璨逼人,就那樣一絲不錯的望著湯啓勳,竟讓他隱隱有些不敢直視。
顧亦殊總是這樣的明察秋毫,她心裡真的如同明鏡一般!
若她是男人,那必然是這輩子最瞭解他的唯一知己,只可惜她是顧亦殊……
湯啓勳其實一直都有個做人的原則,他不找*,不找*,不找所謂的動聽的‘紅顏知己’——這也不過是男人爲自己在外頭的*蓋的一層遮羞布一般。
他從來都認爲,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粹的友誼,就比如他與顧亦殊,他自認自己問心無愧,和她的交往清清白白,但外界卻瘋傳顧亦殊是他的緋聞女友一樣。
“啓勳你這樣說,自己相信嗎?我自當年在倫敦和你相識,到如今幾乎整整八年,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清楚?你要找*,*,多少個你找不來?何苦這些年都是一個人?”
顧亦殊說到此處,不由得眼圈有些微紅:“不要說我,國外國內(nèi),追求你的名媛淑女又有多少?你什麼時候多看過一眼?我寧願相信顧亦寒那雜碎從一而終,都不會相信你去找*!”
她話語忽然轉(zhuǎn)的鋒利,目光中已經(jīng)含了隱隱淚痕;“你就是不敢承認,湯啓勳你不敢承認你心裡還愛著佟海遙!”
“我說過了!”湯啓勳忽然覺得煩躁無比,他一下失控的站了起來:“以後也絕不會變,我和佟海遙,就是*的關(guān)係,再沒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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