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男人盯著跑遠的身影，直到對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他才低頭看向地上散落一地的壓縮餅乾和水。

他眼裡閃過一絲不解，明明是第一次遇到的人，爲什麼對方身上，卻有一股讓他想要靠近的氣息？

他將地上的壓縮餅乾撿起來塞進外套口袋，可能是許久未進食，他的肚子叫了兩聲，幸好那人跑遠了，不會聽到他肚子叫的聲音，男人雖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耳朵卻變得緋紅。

水很好喝，壓縮餅乾也很好吃。

他深深地看了眼對方離開的巷子，隨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來福商場前，兩輛車子還停在那裡，車上幾人陷入昏睡，男人伸手摸了摸玻璃，眉頭挑了一下。

他拉開車門，把昏睡的幾人拖下來，雙手拖住對方的頭，輕輕一扭，只聽見咔嚓一聲，地上便多了幾具屍體。

屍體被他扔進旁邊的巷子，他搜刮完車上的物資便揚長而去。

——

葉扶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窺探她的生活，這種感覺讓她心生恐懼，她將窗戶遮嚴實，爲了不發出任何聲音，她甚至不敢起身活動，就連去樓下上廁所，她都是蹲著挪動，或者直接爬行。

難道是那些人找上來了嗎？葉扶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她手裡就只有一把缺口生鏽的菜刀和完全不頂用的水果刀，水果刀之前被她拿來挖野菜，刀尖都沒了，手裡的藥也快用完了，這還是末世後她去學校找物資的時候找到的，對付幾個老弱病殘或許還有勝算，畢竟這兩天她都吃飽了，但要是對付幾個彪悍壯士，她就只有送死的份了。

膽戰心驚地度過了三天，葉扶去查看隔壁的老鷹時，剛打開門，就看到自家門口站著一個人。

葉扶嚇得差點尖叫，她趕緊捂住嘴，同時還不忘把門口的棍子舉起來對準男人。

“你是誰？”

對方只是靜靜看著她，隨後，他從腳邊拎起一個麻袋放到葉扶腳邊。

葉扶這才認出眼前這個人是幾天前她在巷子裡撞到的那個男人，當時她以爲對方是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可現在仔細一看，雖然蒙著臉，還長了一頭白髮，但這個人明顯是一個年輕人。

“是你？你跟蹤我？不對，這幾天你都在我家附近？你來這裡做什麼？”葉扶說話時聲音帶著顫意，對方真的太高了，雖然看著很瘦，但打死她應該很輕鬆。

男人還是沒說話，他指了指地上的東西，隨後就要轉身離開。

“你這是什麼意思？”

“給你。”他聲音有些沙啞，但不算難聽，葉扶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已經下樓離開了。

葉扶提著袋子回屋，裡面除了壓縮餅乾，罐頭和水，竟然還有打火機，汽油和幾件外套。

葉扶心裡的怪異感更重了，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這是投桃報李嗎？就因爲那天晚上給了他一點口糧，就值得他跑這麼一趟，拎這麼多東西來還給她？

這是末世，爲了一根雜草，人們可以大打出手，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看著袋子裡的物資，她可恥地心動了。

這天之後，葉扶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龍潭基地的人走了，她在家裡待了很久，爲了不坐吃山空，每隔五天葉扶就會出門一次，雖然有壓縮餅乾，但她並不敢多吃。

最近幾天蘭城有些亂，去城外摘雜草的時候，葉扶聽到不遠處有人竊竊私語，據說城裡死掉的人，肚子和大腿上的肉被割了。

雖然城裡沒多少倖存者，可這則消息還是迅速席捲全城。

葉扶很害怕，她挖了一揹包雜草，就匆匆趕回城裡。

路上她看到很多屍體，有人還活著，身上爬滿蚊蟲，對方朝她伸手，哀求葉扶救救她。

葉扶就當沒看到，其實以前她也有心軟的時候，吃過幾次虧後，她就長記性了。

回到家，葉扶把挖回來的雜草拿出來，揹包下面還有一袋土，家裡還有一些盆，她把雜草移栽到盆裡，廚房裡還有一些髒水，現在用來養雜草剛剛好。

這些雜草裡面也有幾棵野菜和藥材，葉扶把盆端到陽臺，蹲在地上盯著枯黃的雜草看。

“快快喝水，快快長大。”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好幾天，隔壁的老鷹已經痊癒了，葉扶趕它離開，老鷹彷彿把隔壁陳家當成自己家，就是不走，怎麼趕都不走。

“這是什麼意思？”看到老鷹叼回來幾隻老鼠，還分給她一隻，葉扶差點笑出聲。

這年頭連老鷹都學會報恩了嗎？

老鷹沒理她，把老鼠往她面前一扔，就叼著其他老鼠回陳家了。

“不會有鼠疫吧？”但好歹也是肉，而且這隻老鼠還挺肥的，葉扶笑了笑，拎著老鼠回了家。

剝掉鼠皮，往上面抹了一些鹽巴，葉扶家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鹽巴，這點還多虧了葉爸，葉爸活著的時候爲了圖方便，買了好幾袋袋裝鹽巴，一袋就有一百斤，前兩年，葉扶通過用鹽巴能換到一些物資，但是目標太大，她被人打劫毆打過很多次。

把老鼠掛在陽臺上暴曬，葉扶叉著腰看著盆裡的雜草，看到它們都成活了，她開心地勾了勾嘴脣。

從這天開始，老鷹每天都會出去找獵物，有時候空手而歸，有時候除了老鼠，它還能抓到其他鳥類和蛇。

葉扶不僅多了一個鄰居，她的口糧也有了著落，不過她還是沒閒著，每隔幾天就會出去找水或者挖野菜，只是蘭城內被割肉挖腎臟的屍體越來越多，她打算躲一段時間。

也不知道給她物資的那個男人怎麼樣了，一轉眼過了兩個月，那人再也沒出現過，那種被監視的感覺也消失了。

這天，葉扶在家裡睡覺，門口突然傳來敲擊聲，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隔壁那隻老鷹，葉扶慢吞吞起身過去開門。

“怎麼了？”

看到老鷹身上又中了兩箭，葉扶嚇了一跳。

“你又受傷了？”

看到她，老鷹放心地倒在地上，它旁邊還有一條死去的蛇。

“你又去龍潭基地抓蛇了？”

龍潭基地離這裡並不遠，這隻老鷹好了傷疤忘了疼，隔三差五就過去龍潭基地偷別人養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