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這樣，她纔多大，有二十歲嗎？”
有人在人羣之中小聲呢喃著。
葉雨曦也纔剛剛成年不久，比起滿公交車的叔叔阿姨，甚至可以說是個奶娃娃。
“我們別這樣？你好人，你聖母，你來，你來打頭陣行不行？”
這句話一出，原本還在替葉雨曦鳴不平的人瞬間閉嘴了。
葉雨曦苦笑一聲。
紀雲心裡面也覺得好笑。
他原本是打算爭取將車內的人全部活下來的。
但是現在看來，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如果真的讓葉雨曦打頭陣，他可以直接帶走葉雨曦。
他可以確定這片白霧的範圍並不算很大。
頂多佔據兩個街區。
他可以先帶走葉雨曦，至於之後的人再慢慢救，能救則救，太過冒險激進就算了。
“司機開門！”
司機看上去差不多五六十歲大的樣子。
正好是做葉雨曦父母的年紀。
他有些不忍心。
“叫你開門，不是你說車要炸了嗎？”
身後的乘客邊罵人邊催促：“不想他死，想我們全部的人死在這是吧？”
現在是由司機選擇，是死一個還是死一車的時候到了。
“真特麼的操蛋，你們讓一個小姑娘擋在前面！”
司機罵罵咧咧地打開了車門。
嘴上雖然在痛斥，但是言行之中還是做了和所有人一樣的選擇。
葉雨曦不住地苦笑。
她握緊了紀雲，心裡面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還有那麼一點點臨到頭了的害怕。
她的確見過幾個大規模影響的鬼怪，但是擴散到這種恐怖程度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出去！”
身後有人催她。
似乎是拿著平時裝東西的小挎包砸在了葉雨曦的身上。
鎖鏈掛得葉雨曦生疼。
紀雲幾次三番想要直接出手將這羣人隔絕開。
但都被葉雨曦攔下來了。
她還記得紀雲似乎從來沒有在人前暴露過自己。
那麼她就不會讓紀云爲了這麼點小事暴露。
大不了等下她拔腿就跑，難道那羣人還能追上自己嗎？
嘭！
公交車又被用力地撞了一下。
一隻鮮紅色的爪子敲打著車窗。
將車窗直接打破。
一羣小小的類似於烏鴉的血鳥順著爪子爬了進來。
他們跳到人的身上。
用爪子鉗下人的血肉，又從破開的窗戶裡爬進去，順著爪子跳上去，似乎是在進行一些反哺行爲。
公交車裡面充滿了尖叫聲。
葉雨曦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所有人都慌張了起來。
爲了保命爭先恐後地朝外爬。
比起在狹小的空間等死，外面的空間雖然可怕，但起碼有躲的餘地，說不定還可以穿透烏雲，跑到什麼安全的地方去。
“把她看緊了，不要讓她跑了！”
衆人緊抓著葉雨曦，就像是抓著救命稻草。
“我只是提醒你們而已，我對這種東西也不瞭解，也沒有什麼對方的辦法啊！”葉雨曦掙扎了兩下，沒有叫紀雲強行脫離開衆人的掌控。
“你怎麼知道會出事！”
掐著葉雨曦手掌的人連聲追問著葉雨曦。
葉雨曦又一次沉默。
“不說就走吧。”
葉雨曦從背後被人推了一把。
“雨曦！”
正在葉雨曦忍無可忍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背後傳來了誰的呼喚聲。
是那樣的熟悉。
她絕對在什麼地方聽過。
“雨曦！”
葉雨曦再一次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不由得轉過頭。
“看什麼！你在看什麼！”
衆人驚恐地隨著她轉頭。
突地，從衆人的背後伸出來一隻血爪，直接抓住其中一人，硬生生將人拖走了。
尖叫聲從她的口中爆發。
越發支離破碎。
撕心裂肺。
衆人之間的氣氛緘默下來，隨即將仇恨的目光看向葉雨曦。
“就是你！就是你故意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你在幫霧裡面的東西對不對？！”
葉雨曦聽也沒聽。
她在找那個叫自己名字的熟悉的聲音。
葉雨曦覺得自己一定要找到那個聲音才行。
“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了！不許轉頭！”
啪！
葉雨曦的臉上捱了一巴掌。
嘭！
下一刻，紀雲就用手掌的形態，將動手打葉雨曦的人直接打飛出去！
他是想要不暴露。
但前提是這羣人不能將事情做得太過了。
“她真的是個怪物！”
衆人不斷地尖叫著。
伴隨著衆人的尖叫聲，一羣紅色的小鳥開始圍堵在衆人的身邊。
“別出聲了！”
葉雨曦大聲地喊道，示意衆人安靜下來。
她發現了。
安靜的時候，其實所謂的嗜血鬼很少出現在這裡，反倒是聲音越大，就越發吸引來他們的注意。
“你纔是應該閉嘴的那個！”
現在沒人敢對葉雨曦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剛纔被葉雨曦打飛的那個人還沒有回來。
估計也回不來了。
衆人只能齊聲罵著葉雨曦，宣泄心中的不滿。
他們瑟瑟地躲在葉雨曦的身後，偏偏又止不住對葉雨曦的驚懼怨恨。
“啊！！”
有一人當著衆人的面被拖走了。
在場衆人的尖叫聲越發大了。
葉雨曦只能大喊一句：“你們別出聲了，沒發現他們是順著聲音來找你們的嗎！”
聽見這一聲詢問。
衆人才緊捂著自己的嘴，眼淚不住地落，硬生生將所有畏懼都憋在了心裡。
伴隨著聲音越來越小。
周圍的血鳥就好像是找不到目標，來來回回地在衆人的腳邊蹦躂。
“救命！”
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
她捂著嘴，轉身逃跑，眼淚撲梭梭地掉。
無數血鳥朝著她追過去。
她甚至還沒有跑出衆人的視線，身體就已經被血鳥全部啄破，眨眼間就剩一堆骨頭，血鳥們叼起她的腸子她的骨頭飛起，將剩下的東西甩得到處都是。
現在是真的沒人敢說話了。
“雨曦——”
“雨曦——”
葉雨曦之前聽見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耳邊。
她疑惑地四下打量。
“誰在出聲找人，不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說話嗎？！”衆人壓低聲音，怒聲說道。
葉雨曦站在原地不動，小聲道：“她在叫我。”
如果剛開始還不清晰。
但現在的葉雨曦是聽清楚了。
這個聲音，她曾經聽過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