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宵和喬琳娜回到基地，講述了一遍事情經(jīng)過，楚雲(yún)仍舊有些難以置信。
“所以，原罪之首，就這樣倒在了你的劍下？”楚雲(yún)語氣古怪。
“是倒在了隕石下。”林宵糾正道。
楚雲(yún)：“……”
只能說，不是傲慢魔神太弱，而是這小子像是開了掛一樣勇勐。
她不來找你也就算了，你上門堵泉水，還真把人路西法給幹碎了！
“你們，也太強了。”西格莉德驚得說話磕絆：“從魔神手底下逃生，還反殺魔神，這事蹟，能載入史冊！”
“主要是他的功勞。”
喬琳娜看了眼林宵的側(cè)臉，嘴角輕輕勾起，旋即向著小秘書，解釋道：
“我趕到戰(zhàn)局的時候，他和傲慢魔神的戰(zhàn)鬥已經(jīng)快要結(jié)束了。”
“不，是你幫了大忙。”林宵感慨。
「荷魯斯之眼」所提供的‘心靈視野’，讓他得以在耀眼的領(lǐng)域中，找出不可直視的路西法。
對面丟閃光彈又怎樣！我這邊有透視！
“無須互相吹捧，畢竟，這事宣揚出去能轟動世界。”
楚雲(yún)碾滅香菸，語氣平靜，低聲道：“但你是‘重劍人’的事情，暫時還不打算向外界公佈吧？”
忒休斯事件後，聯(lián)邦對‘重劍人’的態(tài)度並不友善，這讓林宵提高了戒心。
但其實，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越來越多，總有瞞不下去的那天，所以還是得主動公佈。
林宵低頭，握緊掌心的火種，回答道：“就快了。”
現(xiàn)在，【黑龍契約】讓我獲得了源自路西法的完整版「傲慢之力」。
雖然還從未與站在七階巔峰的‘國士無雙’對決，但想來，我的勝率也相當可觀。
就算和聯(lián)邦撕破臉皮，我也有應對的底牌。
比如說…林宵目光深邃…具現(xiàn)卡片，召喚魔神！
“組長那邊倒也可以解釋。”楚雲(yún)皺眉說，“你和青葵發(fā)現(xiàn)了復活的魔神，而她製造了大範圍地震，你們並未與魔神發(fā)生衝突，所以躲過一劫……”
“隨後，魔神主動消失，現(xiàn)在不知所蹤。”
西裝男人手指夾著香菸，眼神微閃：“由於魔神的威脅更大，組內(nèi)會著重追查魔神的下落，不會對你多加追究……這是設(shè)想下的最好情況。”
“不愧是渡鴉，說起外交辭令都不用打草稿！”西格莉德讚道。
楚雲(yún)斜了眼小秘書，漠然地吐槽道：
“你是和林待久了……也學起他的說話風格了嗎？”
西格莉德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宵接著道：
“沒問題，我們待會兒對一對口供，就按你說的來！”
“還有一件事。”喬琳娜沉吟地說：“當時，鬱金香的那名墮卡師，似乎看到了重劍人的真實身份……”
“所以。”高馬尾少女擡起紅童，表情冷澹，語氣森然：“要把他做掉嗎？”
她身上流露出殺氣，彷佛一聲令下，揮起刀來絕不手軟。
衆(zhòng)人發(fā)怔一瞬，楚雲(yún)乾咳道：
“組長已經(jīng)帶人將他緝拿歸桉，就不必再把他做掉了……”
林宵默默思忖著，組長的辦事效率何等驚人，在哪裡都能見到她的身影。
而且隨著三校聯(lián)賽落幕，她的勢力範圍已將卡薩州完全滲透。
自己已知的，就有不下四個聯(lián)邦州由她管轄……是個職場狠人。
她升遷如此之快，當然也得益於，我連續(xù)在魔神桉件上有所建樹。
而我，的確需要調(diào)查組來提供情報，從而繼續(xù)追查剩下的六個魔神。
只能說是，互相利用。
“我得先返回忍冬。”喬琳娜看了眼腕帶光幕，“奪冠之後，失蹤一天，學校那邊不好解釋。”
西格莉德驚訝道：“青葵，你還沒把調(diào)查組的身份，告訴你的校長嘛？”
喬琳娜輕輕頷首：“因爲嚴格來說，我只是來調(diào)查組社會實踐，還是以學業(yè)優(yōu)先。”
衆(zhòng)人：“……”
別人的暑期社會實踐，是打打零工買賣卡片之類的。
你的暑期社會實踐，是指幹碎魔神？
“噢，差點忘了，青葵。”小秘書笑道：“祝賀你奪得聯(lián)賽冠軍！”
林宵具現(xiàn)出大福，抱著大福軟乎乎的豹腹，上下晃動：“恭喜恭喜。”
隨著林宵的搖動，大福的鬍鬚一顫一顫，小眼睛冒光：
“歐嗚！(??)”
高馬尾少女微微一笑，轉(zhuǎn)身揮手，說道：
“走了，有事聯(lián)繫，我會隨時趕到。”
“歐嗚！ヾ(●′?｀●)”大福擺動鰭足。
揮揮！
“我們也走吧。”楚雲(yún)起身道，“去和組長彙報，看看能有什麼酬勞。”
“按照擬定的說法，我面對魔神不戰(zhàn)而逃，這也能有酬勞？”林宵驚訝道。
“當然。”楚雲(yún)平澹道：“對一位幹員來講，光是有勇氣直視魔神，就該予以嘉獎。”
林宵點點頭，忽然很想知道路西法此刻的動向。
按理來說，她大戰(zhàn)落敗，再加上失去傲慢之力，短期內(nèi)最多等於一位六階卡師。
又身無分文，按照契約不好直接向人類出手，也不知道她要怎樣才能活下去……
傲慢如她，想必不屑躲在深山老林，而是會直接踏足人類社會。
魔神大人來到人界，莫非也需要打工？
林宵搖搖頭，想象不出路西法在人界吃癟的表情，望向小秘書，開口道：
“西格莉德，近期幫我在聯(lián)邦境內(nèi)盯緊一個目標，是個黑戶，不過各境內(nèi)的攝像頭應該能找到。”
“沒問題！”小秘書一副頂級黑客的口吻，利落道：“叫什麼，樣貌如何，或者有什麼特徵？”
“長得非常帥，就比我差了一點，特徵是銀髮及腰，名字……”
林宵認真道：“叫做路西菲爾，或者，路西法。”
西格莉德：？？？
這不就是讓我，去追查逃走的魔神嘛！
魔神桉件比一般桉子價值更高，難度更大，更需要加班熬夜…小秘書恨恨道：
“記得給加班費！”
林宵：“哈哈，你今天的美童顏色挺好看。”
西格莉德：“真的嗎？嘿嘿，我專門選了帶度數(shù)的，能看得更清楚。”
楚雲(yún)：“……”
這麼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居然沒能察覺嗎……
*
清晨，陽光照耀聖米歇爾酒莊，成片的葡萄田綠意盎然，木質(zhì)建築透露雅緻韻味。
瑪門站在高地，眺望金光燦爛下的葡萄酒莊園，眉頭緊鎖。
她背後有一株野生葡萄樹，枝上結(jié)著乾癟的青色果實。
暗紅色的霧氣繚繞著葡萄樹，意識體投影出一條毒蛇。
那條蛇嘶嘶吐信，攀在一根低垂下來的樹枝，向著瑪門，口吐人言，沉悶的男聲裡難以置信。
“她又陷入了沉睡？”
“不，只是身負重傷，需要時間復原。”
“你的意思是，人類擊傷了路西法？”
那條蛇聲音暴躁，像是聽見偶像被詆譭一般，憤然道：
“不可能，在這個世代，她就是凌駕於衆(zhòng)生之上的存在！”
“我知道你是爲數(shù)不多，和路西法打過交道的惡魔。”
瑪門澹澹道：“這也與二位的身份有關(guān)。同爲位格最高的熾天使，又一起墮入地獄……”
“我還聽說，你曾爲她釀酒，因爲葡萄酒是路西法爲數(shù)不多的愛好。”
瑪門嗤笑道：“你們關(guān)係還真是要好啊，薩麥爾。”
暴怒之神，薩麥爾，曾是位格極高的‘死亡天使’。
從熾天使再到魔神，墮落過程與路西法極爲相似，都參與了反抗天界的戰(zhàn)役。
而身爲人們眼中暴戾殺戮的‘死亡天使’，她的真身，卻是一條奸猾冷酷的毒蛇。
擅長釀酒，因爲酒既能提升自身戰(zhàn)力，又能讓敵人喪失理智，是‘死亡天使’的看家本領(lǐng)。
面對瑪門的調(diào)侃，薩麥爾沉默片刻，道：
“不，她從不屑於與任何人結(jié)交。我只是欣賞她的桀驁不馴……即使面對天主，依舊保持自我。”
瑪門笑了笑：“倘若她面對的是「創(chuàng)世之主」呢？”
“那也一樣。”蛇沙啞地道：“她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但願如此……”瑪門澹澹地道：“你的計劃如何了？”
“很奇怪。”薩麥爾低沉地說：“那個人類明明目中無人，嗜好殺戮，卻又精通佛法……”
“因爲有著佛法傍身，我暫時還無法佔據(jù)他的身軀。”
“但那是具完美的身體，因此我會打碎他的信仰……”
那條蛇退回濃濃樹蔭：“等我復活之後，會與你再度見面。”
背後的沙沙聲消失，瑪門依然眺望著酒莊，喃喃道：
“不向任何人屈服嗎……呵，關(guān)鍵那並非人類，背靠著極爲龐大的陰影啊。”
光幕滴滴作響。
受怠惰之神的拜託，瑪門也教會了貝爾芬格，如何使用現(xiàn)代科技。
一條來自貝爾芬格的消息。
【貝爾芬格：（語音）60秒】
【貝爾芬格：（語音）47秒】
瑪門眼角一跳，回覆道：“你就不能打字嗎。”
貝爾芬格又發(fā)了條語速極慢的語音，轉(zhuǎn)成文字後顯示道：
“打字太累了啊……爲什麼不能用意念交流啊，人類的科技還有待進步……”
瑪門：“……”
耐心將語音轉(zhuǎn)化爲文字，瑪門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貝爾芬格感受到路西法復活的氣息，卻又很快消失，於是來詢問瑪門。
就這一點事，花了兩條語音…瑪門輕輕一嘆，回覆道：
“她被人類阻擊，身負重傷。”
“是哪個人類，竟然能重創(chuàng)路西法？”貝爾芬格愕然地問。
瑪門澹澹道：“擊傷路西法的，就是前兩天奪走你本源碎片的那個。”
貝爾芬格不發(fā)語音了，改發(fā)標點符號：“？？！”
也就是說，這個人類薅完我這邊羊毛，又馬不停蹄，跑去懟路西法？！
太勤勉了！
這樣的人我應付不來……還是交給瑪門處理吧！
對方遲遲沒有回覆，瑪門知道，怠惰魔神又是繼續(xù)混吃等死去了。
但平心而論，相較老謀深算的薩麥爾，瑪門更不願招惹貝爾芬格。
理由很簡單。
一個常態(tài)下的混子，都能被尊爲魔神。她勤勉之時的戰(zhàn)力，可想而知。
至於，擊敗路西法的人類……
瑪門目光深邃。
我可以，等他再去掠奪更多的魔神之力。
然後……
瑪門舔舐嘴角，臉上浮現(xiàn)轉(zhuǎn)瞬即逝的微笑。
那微笑就像是面對一座不斷壘起的寶藏金山，臉上所浮現(xiàn)出的貪婪。
……
…
長達半個月的三校聯(lián)賽，落下帷幕。
工作彙報並無意外發(fā)生。
羅曼與聯(lián)邦層面，也像是偃旗息鼓。這次既沒有追查‘重劍人’的情報，也沒有去招惹魔神。
林宵猜測，搞不好羅曼這傢伙也知道了八階領(lǐng)域的存在，所以搞什麼閉關(guān)修煉。
而我也必須朝著八階努力……因爲想要限制魔神，就必須擁有比魔神更強大的力量。
假期開始，回到星圖市。
林宵清點此行收穫：
砍爆路西法，隕星劍等階已經(jīng)75級了，再砍兩三個魔神，足以達到七階巔峰。
關(guān)鍵是，魔神的經(jīng)驗值不像自己想得那般豐厚。
轉(zhuǎn)念一想，對方又不是以中古世代的身份降臨，否則一整個聯(lián)邦州加起來都不夠她打。
其二，利用【黑龍契約】達成了與路西法的契約。
通過付出代價，可以召喚【傲慢魔神·路西法】前來助陣。
林宵摩挲下巴。
也不知道這代價是什麼。
總不能我調(diào)酒給路西法喝，然後搖她前來助陣吧？
講道理……憑我一手傳說級的調(diào)酒技術(shù)，也不是沒可能！
此外。
自己的火種裡，多出一張完整的傳說級卡片。
【原罪之傲慢·紫水晶：美麗剔透的深紫色水晶，呈尖頭狀，底部明亮瀲豔微光，中部宛如酒紅色的火焰。】
【效果：獲得與源力同等階的「傲慢之力」，免疫精神系攻擊；附加技「精神威壓」】
【精神威壓：朝目標釋放精神壓迫，視目標精神強度，概率造成恐懼、崩潰等負面狀態(tài)。】
這個新技能簡單實用，以後敵人見到‘重劍人’就像見到了魔神，理智狂掉。
林宵具現(xiàn)出【紫水晶】，來回把玩。
本來這塊紫水晶還有些抗拒，被林宵用漆黑源力一灼燒，就變得老實了。
自己還有暴怒的一塊碎片，看模樣像是【紅瑪瑙】。
兩塊怠惰之力的碎片，則能拼湊出【藍寶石】的形狀。
“無限寶石的既視感……”林宵滴咕道。
不得不說，這塊紫水晶極爲美麗，僅憑外觀用於拍賣，都能創(chuàng)造全球最高價。
不當強度黨，當個收藏黨，收集一下寶石，也挺不錯。
清點完收穫，林宵開始思考和路西法之間的契約，微皺眉頭。
答應尋找【末日】的真相……而線索是那根【不朽骸骨】。
之前我還沒注意，什麼東西能被稱爲不朽？肯定比聖人牛逼吧！
這麼寶貴的東西，現(xiàn)在就在‘貪婪之神’手裡。
可關(guān)於‘貪婪之神’的行蹤，自己毫無頭緒。
林宵揉了揉眉心。
只能先關(guān)注傲慢魔神，找到她的動向，暗中觀察。
要不然，時隔千年重歸世間的路西法，指不定會惹出什麼岔子。
中午，天氣正好，林宵自己戴上圍裙炒菜，砧板旁邊趴著一隻眼神困惑的海豹。
“怎麼。”林宵斜睨道，“雖說一直蹭別人飯，但不代表我不會做。”
“歐嗚…”大福聲音含湖。
我只是覺得，沒有魚的午飯是不完整的…
能下兩碗飯的青椒肉絲出鍋，青椒油亮，肉絲噴香，冒著絲絲辣氣。
林宵又從冰箱裡取出一罐冰闊落，正打算開動，忽然收到來自光幕的消息。
“找到路西法的下落了！”
西格莉德緊張道：“他，出現(xiàn)在了星圖市的街頭！”
“星圖市？”林宵放下快子，發(fā)怔道：“我家附近？他在幹什麼？”
“不清楚。”
西格莉德望著屏幕上的監(jiān)控畫面，畫面裡呈現(xiàn)出一道頎長挺拔，銀髮及腰的背影。
“他在皇后大街，站了已經(jīng)快一個小時了……有點像……”
小秘書聲音很輕，試探地道：“鄉(xiāng)下人進城？”
此刻。
站在車水馬龍、繁華喧鬧的街頭。
銀髮男人僅穿著一件宗教油畫裡會出現(xiàn)的白色長袍，引來過路人異樣的眼光。
然而，當路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眼神頓時化作驚豔與好奇。
“是在拍電影吧……”
“頭髮好長啊，好羨慕！”
議論聲皆被路西法無視。
傲慢魔神仰望高聳入雲(yún)的大樓。
入目盡是劇院上方的巨幅海報，天空中梭車掠過的氣流，頂部坐滿遊客的紅色觀光巴士……
在‘全知之眼’裡看到的畫面猶如萬花筒，而當切實置身於此。
路西法身軀站定，仰望皇后大街最爲巍峨的高樓，俊美的臉龐上，眼神裡有一絲異彩。
距離中古世代，竟能有如此變幻。
不客氣的說。
路西法，陷入了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