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是三間頭等艙,都是單間,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大用,一到了入夜之後,總會有兩間是空著的,只能夠起到擺放行李的作用而已,沒有辦法,這種時間段,其實是不知疲倦的所在。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這一路上的快樂,幾乎都要快讓秦飛揚忘記現(xiàn)在正處於國破家難的時期,無怪乎人們總是說英雄氣短,什麼就是英雄冢之類的話語,這倒也不是隨便亂說的啊。
秦飛揚自嘲的長嘆了一聲,從這快樂的荒唐生活節(jié)奏中找回了自己,眼看著上海已經(jīng)近在眼前,離開這裡已經(jīng)快有兩個月了,現(xiàn)在再次回來,真是有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看看身邊兩位喜悅不已的女士,秦飛揚搖了搖頭,沒有煩擾的日子還真是快樂。
雖然這次回上海的決定可謂是事發(fā)突然,顯得比較急,但是給露絲太太發(fā)個電報的時間還是有的,不過,秦飛揚並沒有發(fā),沒有必要讓露絲太太來接自己,給她一個驚喜更爲的貼切,只是,不知道南希與凱瑟琳會不會給露絲太太造成什麼困擾。
秦飛揚有些不太確定,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兩邊都應該是要見面的,看南希與凱瑟琳不介意三人行的架勢,應該也不會拒絕露絲這個先行者的吧,而露絲自從上次梅津美智子的事情後,也變得開明多了,想必三人也是可以和睦相處的吧。
秦飛揚不禁有些小小的心虛,唉,這種得隴望蜀的博愛與對人無比負責的態(tài)度,真是拿自己沒辦法,這是自古以來華夏兒郎的優(yōu)良美德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下了船,秦飛揚第一件事情便就買了幾份最新的報紙,雖然在天、津那邊也總是能夠打探得到上海這邊發(fā)生的事情,但是總歸不如直接從上海的報紙上得來的詳細與及時吧。
略略的掃了幾眼,他臉上的笑容便就更加彰顯了,果然在自己離開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中,七殺令主的名號並沒有削弱,依舊出現(xiàn)在各大報紙上,進行著一個個殺敵鋤奸的偉跡,不消說,正是那個冒充自己的人做的。conAd1;
這樣很好,自己再以七殺令組行事的話,就不會顯得太過倉促,不至於太過突兀了,畢竟,七殺令主的事蹟一直都沒有停歇過,隨著自己回來,再次上演的話,那也不會惹人懷疑,雖然秦飛揚並不懼怕別人懷疑,但是能夠少一事當然還是少一事的好。
畢竟這樣更容易掩蔽身份,便於進一步殺敵鋤奸。至於那個冒充七殺令主的人,秦飛揚感謝還來不及了,哪裡會因此而生氣或者嫉妒,只要是能夠與國有利,只要是能夠殺敵鋤奸,別說被人冒充自己的花名了,就是將自己所有的功勞都領過去,又有何妨。
秦飛揚一不要名,二不圖利,所要的只是還朗朗乾坤一個青天,人民可以安居樂業(yè),華夏兒女崛起於世界民族之林,唯此而已!
南希與凱瑟琳可是第一次來上海,對這座東方的大都市,很感興趣,但是她們並沒有貿(mào)然對秦飛揚提出要求,讓秦飛揚陪她們?nèi)ス浣郑驙懀鮼碚У降目隙〞胁簧侔才牛葬釙r間還長,倒也不必先忙著娛樂,更別說,她們對小鬼子也是一樣的反感,這次來上海之後,可也不僅僅只是爲了離開天、津那個是非之地而已。
她們可也是一樣有理想,有抱負的,來到上海可也是有著一腔抱負的。
秦飛揚在共租界裡尋了個酒店,安排兩人入住了下來,便就要去露絲太太家裡去報一聲,總不能帶著這兩個少女一起去見露絲太太吧,到時候,即便露絲太太有再好的脾氣,也說過不再過問秦飛揚這方面的問題,但總歸是不合適的。
而南希與凱瑟琳也是明理的人,自然是答應下來,乖乖地待在酒店裡等秦飛揚回來,並沒有叫著嚷著要跟秦飛揚一起去見露絲,這方面,兩人做的還是挺不錯的。
而不管在哪一方面,秦飛揚可一直都不是愣頭青的存在。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那熟悉的居所,秦飛揚不禁心中一熱,離開了快兩個月了,現(xiàn)在見到還真是倍感親切,真不知道到時候見到了露絲太太等人,自己又會是多麼的激動了。conAd2;
拎著兩口箱子,秦飛揚站到了大門口,整理了一下衣裝,這才敲起門來,可是往昔很快就會打開的門,這次卻並沒有打開,看了看時間,這個點不應該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啊,這是怎麼了,秦飛揚又敲了敲,還是沒有人。
這就很有些不正常了,秦飛揚退了兩步,就準備直接翻牆入院,可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打算,走到了鄰居家邊,敲響了門,他的心中已經(jīng)泛起了一絲不祥之感。
很快,門打開了,裡面的人見到是秦飛揚,倒也有點覺得意外,畢竟秦飛揚離開上海也有快兩個月的時間了,不過,兩人還是認識的。
“秦先生,你回來的可真及時啊,露絲太太出了車禍,正在局立醫(yī)院搶救了。你快點去吧。”
“什麼時候的事情?”秦飛揚大吃了一驚,難怪家裡一個人都沒有了,露絲太太在搶救,那家裡的僕從什麼的自然也都擔心的跟著去忙活了。
“昨晚的時候,是你家章七來通信的,然後露絲太太家裡所有人都去了。”
“謝謝,我這就去!”秦飛揚立即轉(zhuǎn)身狂奔而去,放在門口的那兩個箱子也無暇去管,還是鄰居幫著收拾到了家裡,要是放在門外,不出幾分鐘就會被人給拿走的。
這年頭可一直不太平啊。
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工部局局立醫(yī)院,醫(yī)院裡的衆(zhòng)人一見到秦飛揚來了,二話不說,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就將秦飛揚帶去了露絲太太的病房,大家都知道秦飛揚與露絲太太的親密關係的,當然明白這個時候並不是敘舊的時候,而是應該將秦飛揚帶到露絲太太病房的時候。
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露絲太太的病房,病房外已經(jīng)等候了好幾個人,一見到了秦飛揚,大家全都站起來紛紛問好,這些都是露絲太太家裡的傭人,秦飛揚跟他們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就拉開門走了進去。conAd3;
露絲太太正插著各種急救設備,躺在病牀上昏迷著,看上去很不樂觀,而章七與馬茜正一直陪護在身邊,見到秦飛揚來了,兩人立即衝了過來:“師父!”
兩個孩子雖然遠比同齡人要成熟懂事,可畢竟是孩子,這一天一夜以來,露絲太太昏迷著,生死未卜,他們照顧到現(xiàn)在,也確實是心力憔悴。
秦飛揚心疼的摟了摟兩個撲進懷裡的孩子:“好孩子,好孩子,我回來了,你們先休息吧。”具體的問題,待會他可以去問醫(yī)生以及跟過來的護士們,沒有必要爲了這些而讓兩個孩子繼續(xù)強撐。
“師父……”馬茜紅著眼,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被章七拉了一下,醒悟了過來,便就不再做聲,兩個孩子退到了一邊,坐了下來閉目養(yǎng)神。雖然馬茜的年紀比章七要大些,但是章七一直在外面打拼,見到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在思想與認識上,卻比馬茜要強上一些的。
秦飛揚知道看來露絲太太所遭遇的車禍還不僅僅只是一次交通意外而已,要不然,馬茜和章七也不會這樣,那究竟是什麼了?他也不著急去問,章七阻止了馬茜,那自然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外人走了,等下慢慢談。
“秦顧問,情況是這樣了,露絲太太遭遇車禍,失血很多,這也就罷了,最爲關鍵的是傷到了頭部,雖然我們及時的進行了搶救,可是一直都沒有甦醒得過來,看樣子也很不樂觀。”帶著秦飛揚來病房的護士小聲的對秦飛揚介紹起相應的情況來。
秦飛揚點了點頭,溫和的說道:“謝謝你,那太太的主治醫(yī)生是誰,我想要去更多瞭解一下。”
“是凱倫大夫,我?guī)フ宜督z太太的女兒也在她辦公室詢問著了。”護士立即自告奮勇起來。
早就聽說露絲太太有個女兒,在女校學校,只是一直都沒有見過,真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這樣的場合,秦飛揚不禁長嘆了一聲,跟著護士去找凱倫大夫。
凱倫大夫是全醫(yī)院腦科水平最高的人,露絲太太是工部局衛(wèi)生處病院科的科長,現(xiàn)在出了這個事情,醫(yī)院自然是全力以赴的搶救這個頂頭上司的,就算不看重露絲太太的這個位置,那也會看在熟人的份上。
這一點,秦飛揚很是知曉,也明白其中的關節(jié),現(xiàn)在既然就連凱倫大夫都不怎麼看好了,那露絲太太的命運可想而知,只可惜他對外科比較強,腦科這一類的,並沒有多少涉獵,要不然就可以幫露絲太太一把了,這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早知道當時就多學一點相關的知識了。
可是人又哪裡能有前後眼了?
一邊走著,一邊懊悔著,秦飛揚很快便就來到了凱倫大夫的辦公室門前,小護士上前幫著敲響了辦公室門,打了開來,秦飛揚徑直走了進去,屋內(nèi)除了凱倫大夫正研究著病歷外,還有一個棕發(fā)的少女正兩眼發(fā)紅的站在那裡,有心想要繼續(xù)請求,可是又怕耽擱到凱倫大夫看病,欲言又止。
看來,這就是露絲太太的女兒了,秦飛揚看在眼中,倒也是我見猶憐,只是這個時候,不是跟對方認識的時候,還是先跟凱倫大夫瞭解一下再說了。
“凱倫大夫,露絲太太怎麼樣了?”秦飛揚關切的問道。
凱倫大夫這才發(fā)現(xiàn)秦飛揚來了,立即站起身來,歡迎起來:“哎呀,秦,你回來了,真巧,真巧,我正愁著沒有人配合我了。”
秦飛揚一聽,覺得這有戲,看來,露絲太太還有可能獲救的啊:“凱倫大夫……”
凱倫大夫擺了擺手,搶先將病歷遞給了秦飛揚,認真的說道:“秦,本來,我覺得露絲太太的風險非常大,如果不動手術的話,只怕是再也醒轉(zhuǎn)不過來了,但是如果動手術的話,沒有人能夠及時止血的話,也是特別危險的。”
露絲太太的女兒聽聞了秦飛揚的名字,立即將目光掃了過來,眼神中有些好奇,也有些玩味,看來,對她媽媽的事情也是有一些瞭解的,不過,現(xiàn)在正在涉及到露絲太太的治療情況,她也不好開口影響兩人的交流。
秦飛揚也是個懂醫(yī)的人,拿過了病歷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對凱倫大夫問道:“您是想要動手術?”
“不動不行!”凱倫大夫無奈但卻很堅定的說。
“可是,這種手術咱們不具備條件啊!”秦飛揚猶豫了起來,哪怕是有自己負責止血,腦部可不是能夠開刀的啊,畢竟,這可不是別的地方。
露絲太太的女兒聞言,頓時雙手絞在了一起,心情十分的緊張。
凱倫大夫長嘆了一聲:“可不是麼,而且會有不小的後遺癥!”
“那有沒有什麼替代的方法了?我看,這如果能夠驅(qū)散了腦部的淤血,應該就行了啊,你動手術的目的也是這個。”秦飛揚很直接的問了起來,救人如救火,客套是不行的。
凱倫大夫點了點頭:“是的,可是別的治療方法要是想要驅(qū)散這些淤血的話,段時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時間長的話,腦部神經(jīng)長期的受到壓制,人就是能救出來,那也是沒有什麼希望的!”
秦飛揚再次拿起了病歷,認真的看了一下,出聲道:“只要能夠驅(qū)散淤血就行了?”
凱倫大夫鄭重其事的點頭:“是的,只要能夠驅(qū)散了那些淤血,那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治療了!”
“半天的時間來得及嗎?”秦飛揚下定了決心,爲了露絲太太的生命,他也只有搏一搏了。
凱倫大夫聳了聳肩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凱倫大夫,麻煩你晚上留一下,晚上七點,淤血肯定能散!”秦飛揚轉(zhuǎn)身而去。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