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長假雖好，可惜沒人陪。

李父和老王倆人從吃早茶的店出來後，老王不由地埋怨：“這國慶節比中秋節假期長多了，你閨女怎麼不回來？”

李父：“忙！參加音樂節呢?！?

老王：“江陽呢？他又不忙，一個女婿半個兒，他不能回來儘儘孝？”

李父看他，“你女婿呢?”

老王：“我那半個兒不行?！?

同樣下棋，一個心不在焉，注意力不在棋上，在隨時能響起的手機上，贏了都毫無成就感；另一個則是全力以赴，目光如龍，左右開弓，氣勢如虹，雖然老是輸，但贏的人很爽！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馬路上。

老王：“怎麼走到這兒了？”

李父：“散會兒步！”

老王：“不回去陪你夫人了?！?

往常吃了早茶，李父除了買菜，必往家跑，倆人如膠似漆。

李父：“她晚上有演出，白天要排練，國慶獻禮音樂會，我帶你去看？票不好買，我作爲家屬，可以免費帶你見見世面?！?

李父一臉驕傲。

老王最看不慣他這得意樣，不就是仗著有個老婆，有個女兒在這兒囂張嘛。

“去！”

老王本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原則，答應的很乾脆。

當然。

還因爲在家呆著實在無聊。

不知不覺間，他們溜達到了書店，李父驚訝：“我沒戴老花鏡，這海報上寫的什麼字？”

老王瞅一眼，覺得李父太沒節操了，“江洋新書！”

話說回來。

這畫報設計的，看來是本犯罪小說。

雖然老王不想讓李父得逞，但不得不說，作爲研究犯罪心理的教授，他真還挺好奇的。倆人進去稍微轉了一圈，沒看到感興趣的新書後，就買了《長夜難明》出來。

回到家以後。

老王沏上一壺茶，搬一把椅子坐在院子裡，美滋滋看起書。

他還得感謝李父。

要不然，這假期都不知道怎麼度過了。

他打開書，看了幾章，“現在年輕人口味就是重，把自己都寫死了，還有這張超——”

老王記起來，這是李父的學生。

李父專門打電話向張超解釋過，說江陽把他寫書裡了。

這樣看來——

這本書跟李父也脫不了干係。

這老李上輩子扶誰過馬路了？

這時，他聽見外面：“李教授，有您快遞?！?

老王擡起頭看。

李父從屋子裡出來，穿過小院，在門口簽收了快遞。

“謝謝。”

李父送快遞小哥離開，提著快遞要回家時，看到了院子裡的老王雅興：“可以啊老王，夠享受的。我女婿這書配你這茶，合適吧？”

老王喝一口茶：“還行吧，湊合?！?

李父讓老王給他來一杯。

老王拒絕的很果斷：“找你女婿去！”

“行——”

李父拆包裹，“我女婿也給我寄來好東西了，你——”

他手一停。

他看一眼老王，然後從快遞裡拿出一盒茶葉，正是李父想蹭老王的茶葉。

“還真找到了?！?

李父也沒想到這麼巧。

老王手裡的茶馬上就不香了，這茶葉還是喝別人送禮送的才香啊。

這個餘主編！

他讓老餘去給江陽打好關係，他可好，茶葉轉手送江陽了。

他可真節?。?

也不怕年輕人不喜歡茶葉。

還有一個包裹，也是江陽送的。

李父打開，是帕爾馬火腿，意呆利土特產，老王出差的時候吃過，“這是跟江陽合作的意呆利導演給他寄過來的，他爸和我這兒各一個?！?

李父看了看，讓老王中午過來吃，“咱可不是那小氣的人。”

老王手裡茶葉就更不香了。

但他中午去蹭了一頓飯，這火腿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下午。

老王在看書。

作爲一個老法律人，一個鑽研犯罪心理學的人，這本書對老王有點小兒科。

只能說消遣可以，但太大觸動就沒有了。

他所研究過的案例，還有四十多年的法律經歷，讓他早就看透徹了。

就在他遊刃有餘的看著江陽找錢包，還來了一口有滋味兒茶的時候，老餘來了。

他把《十二怒漢》劇本帶來了。

當初說好的，老王當法律顧問，順便給這劇本寫個序。

老餘算盤打得特響。

這畢竟是劇本，出書太短了，這要加上老王的序，後面再請幾個老師寫上幾篇針對這劇本中的法律問題發表相關看法——

這書就面子和裡子都有了，又高又硬，餘主編已經看到業內無論暢銷書，還是專業圖書的獎項在向他招手了。

老王忙接過劇本，有些激動。

終於見到了。

李父天天在他面前誇這劇本多好，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他今兒就看看這書有多好。

老王仔細看起來，很快入神，以至於老餘離開的時候，他都沒注意到。

他甚至沒有顧上喝茶。

李父招呼他收拾一下，準備去看演出的時候，他也只是含糊的應一聲。

“看什麼呢?！?

老李走進小院。

老王驚醒，“哦，劇本?！?

李父瞥一眼，“老餘送過來的？”

老王點點頭。

他讓李父先去啓動車子，他還剩下最後幾頁。

“行！”

李父對這種情況還是有耐心的。

等一會兒。

老王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

李父本來還在等他的讀後感，誰知道老王就坐在那兒不說話。

他見李父不啓動車子，問一句：“開車啊。”

“哦，哦?！?

李父啓動車子的同時，心裡嘀咕，這究竟是好呢，還是不好。

過了一會兒。

老王最終還是忍不住說：“老李，下次拯救地球的時候，記得叫上我?！?

跟小說不一樣，這話劇本撞到老王專業上了。

固然，這話劇本有很多瑕疵，凡是學過法律的學生都能把這劇本挑毛病挑的千瘡百孔。

但是。

作爲面向大衆的話劇，這個本子可以說抓住了普法精髓，無論劇本臺詞中，對於言詞證據這一司法領域的特殊語言現象，還是話劇中對法律思維的展現，都做到了深入淺出。

老王近期一直在忙普法工作，前段時間出的書是普法類書籍。

他太知道如何把抽象的思維、語言和行爲，化作大衆都能看懂的語言有多難了，這話劇本要早出現，他必然多加引用，不知道省多少腦細胞。

就這劇本，無論拍成話劇還是影視劇，以後影響絕對絕對小不了。

然後——

他們瞭解話劇背後故事的時候，一查，“受老李的啓發寫的”，就這無論在法律業內，還是法律面向業外的影響力，老李這名字算是刻在光榮榜上了。

老王羨慕的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