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塵一路上不給顧元道治療,可不是單純爲(wèi)了折磨他。
而是爲(wèi)了讓他維持滿身血跡的狼狽狀態(tài),方便他偷偷把自己的一部分肢體也摻和進去……
【小偷】職業(yè)只剩下最後一點時間,他也要發(fā)揮這個職業(yè)的價值到最後一刻。
這一路上顧芳塵手指化作的血漿貼在顧元道身上,加上他手裡“金母珠”的效果。
在進入皇天城之前,就已經(jīng)將這山河圖給偷到手了!
不過,山河圖本身並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在於,被顧元道給關(guān)進裡面的那位覺慧大師!
顧芳塵此時拿出這張山河圖。
不認識的人還在交頭接耳地疑惑討論,而認識的人,已經(jīng)將目光投向了在一旁座位上昏迷的顧元道。
但就算不認識這件法寶的人,也已經(jīng)察覺到了那捲軸上面的無邊清氣。
這清氣瀰漫,離得近的人,都能感覺到一片神清氣爽,大腦無比清明。
這就是典型的儒家法寶的特徵。
而且,這法寶一看便十分不凡,至少也是上三品修行者所煉製!
劉玄原本正得到師妹的允許,在那捧著酒壺解饞,霎時間心中一動,擡起頭看到了那捲軸,頓時驚呼:
“這、這不是夫子的山河圖麼?!”
他醉眼朦朧地提著酒壺,猛地站了起來,然後踉踉蹌蹌就朝著顧芳塵走了過去。
顧芳塵轉(zhuǎn)過頭去,看見這位把“第一流”送給自己的老熟人,頓時微微一笑,道:
“劉兄。”
劉玄下意識拱手:
“世子殿下客氣了……”
他說到一半,才忽然意識到,這稱呼,不是當(dāng)日那個“魔教中人假扮的顧芳塵”對自己的叫法麼……
倘若眼前的顧芳塵,和當(dāng)時的顧芳塵不是一個人。
那麼理論上,瓊林宴前一晚,他就應(yīng)該和王妃一起走了,壓根沒有機會見到自己。
也就是說,他應(yīng)該不認識自己纔對!
現(xiàn)在卻直呼“劉兄”……
劉玄霎時汗顏,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那豈不是說,這位世子殿下,當(dāng)日的確連作六首荷花詩,引動了天地異象?
如此說來,他當(dāng)時並非無意中協(xié)助了魔教中人!
劉玄醉醺醺的大腦裡面,頓時一喜,感覺一直以來心中的負擔(dān)消失了。
雖然事後師父並沒有責(zé)怪他,反而對那個魔教中人的才華表示了惋惜。
不過,他內(nèi)心還是十分自責(zé)。
但現(xiàn)在,既然當(dāng)時的人,確實是顧芳塵,那麼他也沒有給魔教爲(wèi)虎作倀。
不是魔教乾的就好……
劉玄的心情一下子雀躍起來,搖頭晃腦地走到顧芳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肯定:
“世子殿下,你、你這是哪裡來的山河圖?”
“我記得,這不是被夫子,給了顧師弟嗎?”
他頭一轉(zhuǎn),看了看顧元道,又看了看顧芳塵。
顧芳塵似笑非笑地道:
“或許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不小心就讓我們一身正氣的狀元郎露餡了呢?”
顧於野臉色一沉,心裡已經(jīng)感到了大大的不妙。
這山河圖的確是顧元道的。
如今被顧芳塵拿出來,又說有人證,那麼這裡面一定關(guān)了人,而且,是被顧元道給關(guān)進去的。
那麼這個人,就只能是……覺慧!
顧於野其實知道覺慧和顧元道反目的事情,且也知道覺慧被顧元道關(guān)進了山河圖。
但是既然已經(jīng)進了山河圖,那麼在顧於野眼中,這個人就是死人了。
顧元道絕對不可能把覺慧再放出來。
同時,如此重要的法寶,顧元道自然也會藏好,怎麼可能突然到別人手上去?倘若他剛纔反應(yīng)過來,還能一口咬死這是贗品。
可顧芳塵從踏進皇城到現(xiàn)在,一點預(yù)兆都沒有,而顧憐纖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遞給顧於野,直接零幀起手。
顧於野當(dāng)然是防不住一一點。
而且非但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反而讓劉玄搶先。
直接叫破這就是儒聖手裡的山河圖。
那麼此時此刻……
顧芳塵手裡的,就只能是貨真價實的山河圖了。
“朕也知道儒聖手裡的山河圖,能以山河入卷,吸納萬物,也包括人。”
永安帝問道:
“你既然說有人證,那這人證,莫非在此圖之中?”
顧芳塵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卷軸唰地一下展開:
“正是!”
他心中冷笑。
既然顧於野想要繼續(xù)僞裝成好人,那麼他就要完全戳破對方的真面目。
顧於野一路上順從他,除了在城門口因爲(wèi)事情完全超出預(yù)料,直接破防以外,之後全程都沒有再。
這絕非因爲(wèi)他理虧詞窮,或者良心發(fā)現(xiàn)了。
實際上,顧於野就是想等著這一刻,利用輿論,把自己和魔教勾結(jié)的事情再翻出來一遍。
顯得他的所作所爲(wèi)十分像是魔教中人。
顧元道反而成了可憐兮兮的受害者。
這一套顧於野向來熟悉。
把妻兒留在皇天城當(dāng)人質(zhì),自己誠惶誠恐地有特權(quán)也不用,全都是在裝老實罷了。
此刻也是一樣的。
他越是退讓,就越顯得顧芳塵咄咄逼人。
哪怕佔了理,都好像是他在欺負人家這個忠厚的老父親。
但顧芳塵又怎麼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你翻舊賬,我直接給你來個最新最勁爆的!
那就來看一看,究竟誰才更像魔教好了!
顧於野深吸一口氣,顧不得去想這山河圖怎麼會在顧芳塵手上,道:
“陛下,這山河圖乃儒聖法寶,若是沒有驚天才氣,得到儒聖認可,是無法打開的,還是等犬子清醒過來……”
顧芳塵立刻高聲打斷道:
“陛下!請看!”
他將那山河圖一扔,霎時間整張圖迎風(fēng)就漲,瞬間就鋪滿了紫極殿的上方,瑰麗壯闊無比。
才氣?
我那六首詩,難道是白背的?
顧芳塵心中一動,那山河圖當(dāng)中的景象霎時變幻,無窮的景色放大再放大,直到定格在了一個正在樹下打坐的老和尚身上。
那老和尚似乎若有所感,頓時睜開了眼睛。
霎時間,天旋地轉(zhuǎn),他便已經(jīng)重新來到了外界,來到了這紫極殿上。
“覺慧大師!”
顧芳塵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幼年曾見一面,如今已是久別重逢了。”
覺慧看向他,一時恍惚,同時也明白了情況,長嘆一聲:
“阿彌陀佛,世子殿下,好久不見!多謝相救!”
隨後面色一冷,道:
“貧僧在伽藍寺靜修多年,卻不知曉,人心易變,竟能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