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禪子自己知道那件事情。
秦晟點點頭：“不錯，我從一位遁劍者那裡得到了無意師的枯骨。”
“原本我是計劃將這枯骨送還給你們達摩院，但是沒想到遇到了這件事情。”
“阿彌陀佛，讓施主摻和進這個因果裡，是禪宗的不對。”禪子唸了聲佛號道歉。
他擡起頭來看向秦晟：“小僧若進入小無相，也一樣無法解決這次劫難，官家已經鐵了心要剷除禪宗。”
“一個月後的彌勒聖果結成大會，也是官家對禪宗發起攻勢的第一天。”
秦晟聽後問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禪宗就沒有應對之法？”
“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多謝施主的好意，但是，這次劫難度過了，下次劫難呢？”
“還是說，推翻官家，令立新王？”
禪子搖搖頭：“那樣還是會生靈塗炭。”
“漢生，我在達摩院這麼多年，最爲開心的便是能與你結識，但是聽我一句勸，你的才智，不該在市井浪費。”
禪子轉頭，看向天邊湛藍的晴空。
從他的身後，秦晟看到了一絲佛光。
禪子乘著白鶴飛走了，秦晟聽著他的這番話，已經大概知道他想幹什麼。
劉漢生也一樣知道這位好友的想法，他趴在崖坪上放聲大哭。
又一個月過去了，今天，洛邑的街上，出奇的沒有任何平民百姓。
街上一整排的全是身披甲冑的兵卒，在街道的盡頭，達摩院的大門，第一次徹底敞開。
生長在達摩院內那棵足以遮蔽整個院落的沙羅樹，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
很快，那棵沙羅樹長到足足有七十米高！
陣陣經聲，從達摩院裡傳來。
禪意涌動，佛光萬丈。
在帝都城外，有無數身披袈裟的僧人，正低聲唸誦著經文。
梵音不斷響起，坐在深宮裡的姬越面沉似水。
“官家，聖果快要結出來了。”一名老太監走到姬越身邊說道。
姬越與禪宗立下了約定，彌勒聖果給他，禪子自殺，他可以暫且放禪宗一馬。
可是不知怎的，姬越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附近可有看見除了禪宗以外的宗門修士？”姬越問道。
老太監搖搖頭：“並沒有發現。”
“那就怪了。”
這麼大的場面，居然看不見一個外人。
還是說，那些人真的打算不摻和進來？
沒人知道的是，在今天清晨，一道身影披著晨露進了達摩院。
“無意師的枯骨想要煉製成舍利，需要消耗極其龐大的靈氣與佛法修行，若不是禪宗所有人都來了，能否瞞住姬越還真不好說。”
秦晟站在禪子的禪室外說道。
一旁的知客長老說：“施主，待會兒可就要看您了。”
秦晟拍了拍知客僧的肩頭：“包在我身上，關於讓人假死這件事，我還是挺在行的。”
青雲宗內，還在給團團彈琴的景初忽然感覺鼻子有些瘙癢，一個噴嚏打出來後，嚇得還在打瞌睡的團團一個翻身摔到地上。
團團從地上翻起身，大吼著朝景初撲了過去。
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禪宗的妥協只不過是爲茍延殘喘換取時機。
那麼，他們就不可以反抗麼？
當然可以，但是，那樣造成的損失將會更大。
修行界已經無法承擔第二次浩劫，千年前的仙魔大戰打得所有人都在休養生息。
“這彌勒聖果就這麼交出去了，真是可惜了。”感受到參天的沙羅樹上傳出的無盡禪意，秦晟不由輕嘆一聲。
片刻後，沙羅樹上開始有了動靜。
一縷微風似乎從那樹頂生出，它吹過繁茂的樹杈，掠過嚴密看守的墜落之谷，經過東海，穿過市井，途中帶著一株蒲公英相伴而行。
彈指之間，那縷微風拂遍整個天玄大陸。
最終，返回了達摩院。
咚，咚，咚。
三聲直抵心神的鐘聲響起，僧人們唸誦經聲的聲音不由得加大了一點。
那鐘聲向外擴去，須臾間傳遍整個天下！
不論魔修還是正道修士，皆擡起頭眺望遠方。
他們看的方向，正是達摩院。
所有人都知道，彌勒聖果要現世了。
沙沙沙沙…
沙羅樹的樹葉被吹得不斷搖頭，一道佛光在沙羅樹裡顯露。
來了！
一顆綻放著金光的金色花果生出，幾乎同時，沙羅樹的樹葉全部泛黃脫落。
一股狂風，呼的一聲將那些枯葉帶進達摩院的塔林中。
原本那棵參天的沙羅樹，在此刻竟然變得光禿禿，讓人感覺唏噓不已。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迅疾的馬蹄聲在洛邑的街頭響起，身披金甲的虎賁軍將領，快馬急鞭趕到達摩院。
“奉王令！前來迎彌勒聖果！”
那將領開口震懾山河，威風凜凜。
院內的秦晟聽到這般動靜，收回心神對知客長老說道：“開始吧。”
知客長老點點頭，雙手合十唸誦經文。
秦晟再次看向禪室，現在達摩院的住持方丈們都在給禪子講誦最後的佛法。
這是禪子最後一天待在達摩院，從今往後，他不再是禪宗禪子，而是被秦晟從外撿回去的一個沉默寡言的弟子。
閉口禪，是他最後修的一禪。
秦晟看著那間禪室，手中出現了一顆金光舍利，這是無意師的舍利。
“這隱藏任務雖然完成，但是給的獎勵實在詭異。”
秦晟看著儲物空間裡的一本書冊，兩個詭異道具。
他在兩天前就將無意師的枯骨交給了達摩院，於是任務就這麼完成了。
總共獲得的獎勵是一本地階龍象菩提經，加了兩倍的領悟力，一件鉢盂，一個海螺。
這幾樣，都是與禪宗有關。
“可我一個世俗人，學這些有用嗎？”
秦晟疑惑道。
自己想學會龍象菩提經很簡單，現在加了兩倍領悟力，學任何功法都很容易。
“還是抽空再看看吧，實在不行，看看底下的弟子們有沒有修行佛法的慧根，送出去。”
如果這句話被其他人聽到，免不了又是一陣破防。
而如果是禪宗的僧人聽到，只怕會心中生出心魔。
將那顆舍利收起來，秦晟聽到禪室裡有了動靜。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走了出來，他對秦晟招了招手，秦晟點點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