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對不起。

他說，我連累你了。

可錯的從來就不是他……

“別……”流黎吃力的擡起手臂，指腹輕撫過她潮溼的眼角，“別哭……別再……管我……”他溫柔的目光裡是純純粹粹的真心，低啞的聲音深情似海，“離開……這裡……好好地……生活……”

蘇七夕瞳孔緊縮，她俯身一把抱住他，流黎的脣貼著她的耳畔，他緩緩勾脣，輕聲笑道，“七夕，你的婚禮……我去不了了……以後……別再……”

話未說完，他已然昏厥過去。

“阿黎？”蘇七夕沒聽見聲音，徹底慌了，她扶住他的臉，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至極。

“阿黎，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蘇七夕抱不動他，忙撐起身要去找電話打急救，站在牀沿的男人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大卻足以讓她無法掙扎。

“你放開我！”蘇七夕情緒累積到爆發點，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憤怒地嘶吼道，“流野，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他是你哥哥，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你面前嗎？！”

流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而後擡腿朝流黎走過去。

蘇七夕以爲他要幹什麼，忙要阻止他，卻見流野俯身攔腰抱起流黎，大步往外走去。

…………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流野沒有阻止她跟著去醫院。

急救室外，‘手術中’三個字的大燈亮著。

蘇七夕坐在長椅上，雙手捂著臉，手上的鮮血已經乾涸了，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的鼻腔，讓她滿腦子都是流黎滿臉是血的模樣。

她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至極。

一件男士外套忽然落在她肩上。

排斥的味道讓蘇七夕立即皺起眉，她起身要丟開，流野卻更爲用力的攏緊了她身上的外套，冷沉地道，“你如果要脫了，那我就讓人送你回去，或者，我親自送你回去，讓他在這自生自滅，嗯？”

蘇七夕捏緊了雙手，很想立即起身給他一巴掌，但她清楚的知道，裡面躺著的流黎是生是死就是他一句話而已。

流黎名義上是他的‘弟弟’，他有管理和看護權。

她強忍了口氣，揮開他拉著外套的手，重新坐下，仰頭衝他清冷地笑道，“我知道你也很緊張阿黎，既然這樣，不如坐下安靜的等，何必沒事找事？”

她看得出他並不是真的想讓流黎出事，不然他不會送他來醫院急救。

流野聞言輕微蹙眉，卻沒說話，他再度伸出手去，強行讓她將外套穿好，扣上釦子。

蘇七夕沒心情同他爭執這些，雙眼彆著緊盯手術室的大門。

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

流野在她身邊坐下，拿出手機撥通魏來的號碼，“送點夜宵過來，還有熱牛奶。”

掛了電話，他也沉默的沒有開口，視線盯著一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過多久，走廊那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流野以爲是魏來，他微別過臉衝蘇七夕道，“先吃點東西，不然晚上你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