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願意跟我一起指認他嗎？”唐素可看著他，眸光閃動著沉冤昭雪的期待，又帶著多年的恨意，已經蓄滿到隨時要溢出，“現如今小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也許我這輩子很難守到他醒來，我只期望殺害景榮的兇手能被繩之以法，世人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她低而悲涼的嗓音響在房間裡，許是太過悲慟，彷彿還能聽見霍景榮下葬時那悲哀的曲調，“凌風，我不逼你，畢竟他也是你哥哥……全由你自己決定。”

是哥哥麼？

霍凌風雙眼微微瞇起，沒有回答唐素可的話，而是側頭看著窗外。

其實也不是，霍景尊不是霍培元親生的，他跟他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不是親人。

而他又殺了霍景榮。

所以……是仇人。

對待仇人，他何必猶豫？

他既然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他要做的就是再推他一把，畢竟……仇人的下場就該是死無葬身之地。

…………

三天後。

霍景尊的案子照例開庭，全國上下的媒體幾乎都來了，圍在法院門口，恨不得不錯過任何一個能夠賣錢的畫面。

因爲霍景尊供認不諱，庭審進行的很順利。

但就在法官宣判的前幾分鐘，唐素可帶著律師走了進來。

霍景尊被銬著雙手站在被告席，擡眸瞥了她一眼，俊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驚訝也不緊張，彷彿她只是一個與他無關的人。

唐素可面對一衆法官與參審的媒體，冷聲道，“九年前，霍景尊爲了爭奪霍家繼承權，殘忍的殺害自己大哥霍景榮，並且將自己的侄子打成重傷，這些病歷我都留下了可以作爲罪證——”

霍景尊面無表情，任由她控訴他的罪行，甚至連眼皮都沒再擡一下。

可唐素可的下一句話緊接著響起，“這些都是事實，物證有了，至於人證，我和霍家的三少爺都可以作證。”

霍景尊紋絲不動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瞳孔收縮，冷銳的擡起眸，落在從外面走進來的修長人影上。

霍凌風今天穿得很正式，銀灰色西裝，襯得他整個人慵懶而帥氣，邪氣混合著尊貴，卻偏又有一股魅惑衆生的美。

“凌風，”唐素可喊他，“我剛剛說的你都聽見了……”

話音未落，一道低冷淡漠的男人打斷她的話，接著下一句問道，帶著點淡淡的笑意，“你願意爲她作證？”

衆人都有點震驚，因爲開口的人是霍景尊。

霍凌風擡起頭，隔著一段距離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毫無溫度，甚至是寒冷的，可卻就這麼看著他，半點都沒挪開。

霍凌風捏著手掌，強迫自己不斷的回想霍景榮死時的慘狀，思緒還沒跟上，喉間就已經發出了聲音，“是，我作證。”

“是麼。”霍景尊淤青的嘴角輕揚起，似是在反問，卻又是肯定的語氣，他似笑非笑的望著霍凌風，藍眸中是淺淡的嘲諷，卻又盛滿了沉澱所有的死寂，“那好，”他盯著他看了幾秒，而後擡頭望向法官，薄脣輕動，“我認罪，既然罪孽深重，我請求死刑，立即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