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奧尼爾受傷的消息或多或少會讓芝加哥人感到慰藉，步行者的主力中鋒突然倒下，他們的內線優勢就更大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果真如此嗎？
一天之後，謝候和球隊一起來到風城。
這裡有不善的球迷，好事的媒體和無數來路不明的好事者。
“亞瑟，傑梅因的傷勢是否會影響你們備戰？”他們爲何不問芝加哥的風氣會不會讓他們有水土不服的感覺？
好吧謝候承認這是一個遠比印第安納波利斯好的地方，但這還是不能改變他問了個白癡問題的事實。
“任何一個人的短暫離開都會影響我們的備戰。”謝候明知道對方是白癡，卻要裝作他不知道似的回答。
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真讓人受不了。”上了大巴，謝候抱怨道。
“你可不能受不了啊，我們今晚指著你打爆這幫混蛋呢！”羅恩·阿泰斯特迫切需要認識到一件事：會說話你就多說嘛！
謝候只好閉上眼睛，不去看路邊的種種。
他們很快來到酒店，全員進駐。
下午訓練開始之前，謝候有四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自由安排。
小奧尼爾給他發了短信，要他上戰網打幾把魔獸。
養傷的人最是寂寞，謝候答應了他。
一把遊戲開始的時候，小奧尼爾不顧放慢發育速度在公屏上打字說：“今晚可以贏吧？”
“沒問題。”謝候說。
他們如此自說自話，自然會讓他們的對手認爲在說垃圾話。
於是有一個人看不過去，理所當然地對他們說：“想贏？做夢吧！”
接下來，謝候和小奧尼爾都不再打字，只用20分鐘就打得對方敲出“GG”兩個字母，羞恥地退出了遊戲。
“我不想打擾你備戰，今天就這樣吧。”小奧尼爾打出這句話，不等謝候回答就退出了房間。
謝候愛《魔獸爭霸》這款遊戲，不單單是它的可玩性，更因爲它的存在讓謝候和小奧尼爾的關係變得融洽。
有些訓練場上說不了的話，比賽期間悟不到位的默契，在遊戲之中，對方的心思變得可以琢磨和理解。
雙方加深了理解，到了賽場上就能完全讀懂彼此的肢體語言。
小奧尼爾本該在內線爲謝候遮風擋雨，但籃球之神並不想讓他太過順利。他很幸運，雖然受傷不斷，這些小傷小病沒有一樣是能夠摧毀他的。
從這點來說，他又不太走運，小傷小病不毀人，糟糕的比賽狀態才毀人。
小奧尼爾每次都是艱難地傷愈復出，剛打出狀態，就要進入感覺的時候，傷病來敲門了。
就這樣，剛找到點比賽感覺的他需要放棄這些比賽感覺，就像剛學打籃球三個月的櫻木花道。需要休養多日的背傷有可能讓他三個月的累積化爲泡影，就像做過的一場夢。
從傷病中恢復，回到巔峰狀態幫助球隊。
這樣的夢從去年開始，小奧尼爾已經做了一次又一次了。
什麼時候才能穩定下來呢？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今天晚上，公牛想要贏。
小奧尼爾受傷，公牛的內線優勢大增，霍華德和錢德勒兩人加起來，足以吞噬基裡連科和傑夫·福斯特了。
至少比賽開始之前，人人都是這麼想的。
“傑梅因的缺席讓印第安納的內線變得空虛了。”連現場播音員都這麼說。
某些意義上，公牛有點像第一輪的尼克斯。
有人相信他們能戰勝步行者嗎？只有最狂熱、最不切實際、最異想天開的球迷，纔有可能會這麼想。
NBA雖然是個經常誕生奇蹟的地方，但像這種中國網絡玄幻小說似的跨境界下克上現象，想在籃球比賽裡發生，是需要同時滿足“球風相剋”、“人員短缺”、“大意輕敵”、“核心球員史詩級的縮卵”以及“下等馬球隊狀態爆棚”。
說殘酷點，如果這些條件有一個不能滿足，翻盤就幾乎無法發生。
所以但凡是個理智的球迷，對公牛的期望的，都不是打贏步行者，而是做到尼克斯沒完成的事情，至少贏一場。
贏一場不算多，但贏了就會讓球迷感到一點安慰，至少不是完敗。
剛開場，謝候就不斷地聽到現場解說員強調公牛的內線多麼多麼有優勢，以及他們會如何如何威脅到步行者的防守籃板。
的確，他們說得有道理，霍華德和錢德勒都是天賦卓絕的內線球員。
步行者的問題是基裡連科是個站著大前鋒位置的小前鋒，他和同位置的球員相比，不是個傳統的大前鋒，身材劣勢很大。
如果步行者指望他保護籃板，一定會失望。
平時有小奧尼爾還不用那麼擔心，現在換成福斯特，也是個籃板能力強悍的內線，卻總感覺少了點底氣。
爲了恢復這種莫須有的底氣，謝候需要爲球隊做一點事情。
比如想方設法打掉公牛的內線優勢。
剛動念頭，謝候的第一次進攻便是以突破終結。
安德烈斯·諾西奧尼爲了防住他願意賭上身家性命，現實殘酷到不肯給他機會。
謝候快速突入禁區，上籃得分。
公牛的內線協防慢了一拍。
“我們需要加強禁區的協防，不能讓亞瑟這麼輕鬆地打到腹地。”現場解說員很快就會後悔說出這句話。
謝候開局進攻意圖明確，公牛同樣明確。
就是，負責得分的那個人手感不行。
凱文·馬丁受到阿泰斯特重點盯防，他的速度很快，身體對抗卻一塌糊塗，稍微用點力氣就被頂得翻來覆去。
好好的機會，投丟了。
謝候想反擊，阿根廷人總算有機會阻止他一下。
他的犯規攔住了謝候的突進。
“好險！”
不，危險的是這樣的犯規沒有意義。
有時候，謝候打反擊就是對對方內線的愛護。
至少防反擊不是內線的職責，這麼犯規，步行者發邊線球，讓謝候來到陣地戰，他就可以鎖定目標，重拳出擊。
錢德勒和霍華德，是誰都行，他起手，叫來擋拆。
公牛聰明地選擇了錢德勒，其實誰都行，謝候要做的就是把這兩人打死，或者被這兩人打死。
當他的突破掀起風雲，急於防守的錢德勒過於靠近他的重心。
謝候跳起，撞開錢德勒的身軀，哨聲在側面響起。
謝候拋投不中，錢德勒犯規。
那是錢德勒的第一次犯規，卻是整晚噩夢的開始。
謝候漂亮地投進兩次罰球，保羅沒受住步行者的防守壓力，竟然傳出低級的失誤球，將球權拱手讓出。
沒等芝加哥人鬆口氣，哨聲又一次響起。
這回犯規的不是錢德勒，是諾西奧尼。
他居然面帶笑容地舉手，全然沒考慮到這是他開場兩分鐘內的第二次犯規。
他以爲他在玩2K20的XX經理模式，這個XX模式一節比賽只有6分鐘，XX2K製作組還不準許你改單節比賽時間，簡直XX的一塌糊塗——就算是一節6分鐘的比賽，2分鐘內得到2粗犯規也是夠危險的了。
更何況，這是12分鐘一節的比賽。
公牛沒有換下諾西奧尼，他的戰術犯規再次阻止了謝候突破。
結果是不會改變的。
發邊線球，過半場，叫擋拆，還是錢德勒，爲什麼總是他？
謝候更想造霍華德的防守犯規，既然是錢德勒出來，他也不挑食，打得就是你。
謝候閃電般突破，錢德勒想跟上，意外地發現他的手被謝候隱蔽地夾住，想動都動不了，一直被拖著移動。到油漆區內，裁判發現錢德勒的手臂居然一直勾著謝候，這還了得？哨聲刺耳地響起，錢德勒大叫出聲，他知道這種情況下響哨，中招的只能是他。
他叫囔出聲，卻不如多給謝候一點壓力，這一球上的太簡單了。
砰唰！
讓人無語的2+1。
“就算要犯規，也別讓他打三分嘛！”現場解說員看不懂錢德勒的做法。
錢德勒大聲朝裁判抱怨，他表示自己沒有犯規，他的手是被謝候纏住了，不信可以看回放。
裁判願意相信錢德勒，但現在時光機還沒有發明出來，他們不能回到幾秒前重新吹罰這個回合。
所以，錢德勒的第二次犯規背定了。
至此，開局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錢德勒被換下。
芝加哥人憧憬了好幾天的內線優勢，便以這樣的方式瓦解於首節。
謝候的目的達成了嗎？還差得遠，他的目光轉向霍華德。“下一個就是你。”他在心裡說。
霍華德注意到了謝候的眼神，那是一道讓人不安的眼神。
什麼樣的人才會擁有這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