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鏡迷迷糊糊間感覺有目光注視著自己,就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蘇蕭目光帶笑,玄鏡的目光如往常一樣古井無波。
“蘇小姐,你醒了?!毙R將桌上溫熱的茶水端過來,“喝點水。”
昨晚滿身戾氣,猶如地獄修羅的玄鏡好似一場夢。呆呆的木頭,還是呆呆的木頭,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這樣最好。
蘇蕭懶懶的躺在牀上,道:“我現在是病人,你要照顧我?!?
“好。”玄鏡認真點頭。
“我說讓你走兩步,你就只能走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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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鏡有點疑惑,“我們家,不是都聽蘇小姐的嗎?”
“那現在扶我起來!”
“好?!毙R一手握著茶杯,一手攬過蘇蕭的肩膀,將她扶起來,認真道:“現在可以喝水了嗎?”
“你餵我。”
玄鏡依言託著茶杯喂她喝水,他本來專注的看她喝水,看著看著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移到了蘇蕭跳動的脖子上,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口乾舌燥。
蘇蕭說完水,擡頭見玄鏡呆愣愣的站著,跟傻了一樣。
“玄鏡?”
玄鏡回神,“蘇小姐,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有點餓?!碧K蕭瞅著玄鏡,“你的身體沒事吧?臉色怎麼有點難看?!?
“我去給你那吃的?!毙R放下茶杯,一陣風似得卷出房間。
蘇蕭皺皺眉,這呆子到底還記不記得昨晚的事情?剛纔出去的感覺,怎麼看都有點逃也似地。
玄鏡走進廚房,清瞳正在蒸饅頭和花捲。
“師傅,你怎麼來廚房了,快出去,這裡面髒?!鼻逋⒖陶酒饋?,經常送東西來的道人每次都會囑咐他。師傅本來是金貴的人,不會幹活,更不要讓他進廚房。好像說了一句什麼,君子遠庖廚。反正現在的清瞳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不礙事。”玄鏡搖搖頭,眼中的疑惑之色未散。
“師傅,怎麼了?”清瞳發現,自從蘇姐姐留下之後,師傅時常都會疑惑不解。
“清瞳,爲師是不是病了?”玄鏡看清瞳。
“病了?師傅,你把頭低下來,我摸摸?!?
玄鏡依言將腦袋低下來,清瞳在圍腰上擦了擦手,才伸出摸了摸玄鏡額頭,“師傅,冰冰涼的,沒有發熱???”
“可爲師不舒服?!毙R皺眉。
清瞳第一次聽自家師傅說生病了,擔心的不行,“師傅,你哪裡不舒服?”
“我想咬蘇小姐?!毙R有點苦惱,爲什麼就偏偏想咬蘇小姐呢?他自己用一魂一魄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而且越想越覺得想不清楚,腦子裡一團亂。
“師傅?”清瞳也是一愣,他跟師傅生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知道師傅居然有咬人的習慣。
“清瞳,爲師病了。”玄鏡也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一點都不平靜,但是到底在翻騰攪合什麼,他自己又不清楚。
就好像猴子撈月,明明看見月亮就在水裡,伸爪子一撈,撈上來的卻只是水,月亮還是在水裡,怎麼也摸不到真實的。
而且他比猴子還老火。最起碼猴子是貨真價實的看見,知道水裡的是月亮。而他腦子裡心裡都是一片迷迷茫茫的疑惑,沒著沒落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清瞳認真的想了想,問道:“師傅,那你想咬我嗎?”
玄鏡聞言去看清瞳的脖子,看了半天,誠實搖頭,“不想?!?
“那這樣的病是隻針對蘇姐姐了?!鼻逋櫭汲了?,怎麼辦呢?師傅如果咬蘇姐姐,那他到底幫誰,還是誰都不幫呢?
師傅那麼厲害,蘇姐姐肯定會吃虧。不對,蘇姐姐生氣的時候纔是真嚇人,師傅應該會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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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蘇姐姐好可憐,師傅生病了怎麼就想咬蘇姐姐呢?這可怎麼辦好呢?愁死他了。
清瞳託著下巴在廚房裡轉了兩圈,以他幾歲的腦袋同樣沒想明白。
玄鏡按住他的肩膀,道:“蘇小姐說餓了。”
“蘇姐姐醒了???這裡還有粥,我跟蘇姐姐送過去。”清瞳將熱在另外一個鍋裡的粥端起來,放了把勺子進去,就往外走。
玄鏡端過清瞳手裡粥,“我送?!?
“???哦。師傅,那你小心碗湯哦。如果蘇姐姐吃著沒味兒,這邊還有醃製的野菜。師傅,你記得給蘇姐姐說一聲啊?!卞佈e還蒸著饅頭和花捲,確實也不好離人。
“好?!毙R端著粥重新回房間,蘇蕭已經重新躺下,閉著眼睛在假寐。
她的牀靠近窗子邊,陽光斜射進來的時候只要稍微走偏一點就照到了牀上。她的脖子纖細白皙,此時一點陽光照射在上面,有一層暖色的絨毛,似乎輕盈剔透的都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
玄鏡下意識的嚥了一下口水,反應過來時就愣住了。看見蘇小姐就想咬,他真的病了。不行,要清心靜氣,他要回房間去畫符靜心。
蘇蕭假寐,當然知道玄鏡進來。她故意那麼躺著,就想看看玄鏡的反應。結果這個呆子進門之後就站著不動,什麼也沒做就算了,現在還放下碗就想跑。
“站??!”蘇蕭一下睜開眼睛。
玄鏡邁出的步子瞬間頓住,認真解釋,“蘇小姐,我病了,不好跟你待在一個房間裡。”
“病了?”蘇蕭以爲是玄鏡喝了她的血一魂一魄依然沒有恢復,一下就緊張起來,“過來我看看?!?
“不好靠近。”玄鏡認真搖頭。這麼遠他都想咬蘇小姐,靠近了怕會控制不住。
“不許廢話,過來!”蘇蕭直接下達命令。
玄鏡也不是怕蘇蕭生氣兇起來的樣子,就覺得要牽就著她。見她好像要不高興了,玄鏡只好走過去。
“坐下!”
蘇蕭一個命令,玄鏡一個動作。讓他過來就過來,讓他坐下就坐下。
玄鏡在牀邊坐下,蘇蕭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有發燒。不過他的面色確實比平時蒼白一點。
“呆子,你的一魂一魄還沒恢復嗎?”
“恢復了。”玄鏡點頭。
“那是昨晚殺惡鬼的時候還受了其他內傷嗎?”
“沒有。”玄鏡認真回答。
既不是感冒,也不是受傷,蘇蕭有點無語,“那你到底是哪裡病了?”
玄鏡目光坦然而直率的看向蘇蕭,誠實回答,“我總想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