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裡,水心就進入了他的瞑想階段。
種種跡象表明,精神力量的修練,不僅僅是瞑想,而瞑想卻是修練精神力量的一種方式。水心現在已經明白阿爾瓦爲什麼說他不能幫自己什麼,要自己悟透纔去找他。今天好好的話已經告訴他原因:“自己的事就得自己解決,自己悟出來的東西纔是自己的。”
他對瑪雅星人遊歷的目的已經明確,也明白了要把萬物納入內心,從禪宗的一些公案,他也理解了好些東西,只是,一時想不到有什麼方法,讓他們結合在一起,迅速提高自己的精神力量。
水心又想起好好說的話:“誰說我沒修練了,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不是修練嗎?你在修練,我也在修練,我纔不想像你這樣總是坐在這裡修練,煩死了。”
表面上看起來,好好似乎從來沒有修練,可是她卻說自己總在修練,這跟禪宗裡的一些理論比較接近。但問題是好好並沒有離開過瑪雅星啊,她又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進步呢?
他把修練精神力量的一些重點都擺出來,一樣一樣的揣摩。
是不是自己的思路有問題?水心突然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他又回到“師姑元是女人作”那個公案,難道,這個公案,真的是他理解的那樣,是提示修練的人要順應自然嗎?又“飢來吃飯,困即眠”,也是說要順應自然嗎?
他忽然想起後面這個公案的後半部分:(龍源)曰:“一切人總如是,同師用功否?”師曰:“不同。”曰:“何故不同?”師曰:“他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思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計較,所以不同也。”
一道亮光在他的腦中想起,原來自己真的是思路有了問題,從大師的話來看,其目的是想說明:“他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思索;睡時不肯睡覺,千般計較。”師姑元是女人作、吃飯睡覺都是極平常的事,可是他們卻能從這上面開悟,應該這纔是關鍵。
“尼姑原來是女人作”,有點類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所追求的東西,天天看到、處處看到、時時看到,是生活中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事、物,但未開悟前不知道。心中一直憋著,一直追問開悟是什麼、如何開悟;最後遇到某個人、看到某樁事、聽到某個聲音,心中突然光明一閃,於是開悟了。智通當時正好看到尼姑經過,或者閃過一個跟尼姑有關的念頭,遂脫口而出“原來尼姑是女人作”。
這些都是非常容易懂得的道理,而且是亙古不變、到處相同的道理。生死平常如自然
現象,就如人的鼻孔都是朝下長的,永遠不變,到處相同。因此,若以平常心看生死,生死是平常事,就不必貪生畏死,也不必厭生求死。
原來如此,水心悟到了,瑪雅星人到處遊歷,確實是爲了增長自己的見識,但是他們又不拘泥於這種見識,而是向生活中求取更高的道。
他們現在已經放棄了原來的遊歷的方法,而是轉向了自身,轉向了生活,轉向了周圍的萬事萬物,其實也就是在自己的身邊求證大道。
好好什麼時候都沒有修練,卻又無時無刻不在修練,這就是她有一顆平常心,有一顆赤子之心。翆不得,她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的就不喜歡。從來不會逆了自己的心情。
那烏卡也應該是這樣修練的,自從自己來了後,好好一直都跟自己呆在一起,但那烏卡從來沒有來找過自己,也沒有來宣佈好好應該是他的女朋友。
有這樣一種心境,再加上對世間萬物的關照,他們已經看透了世間的一切,所以修練的進步纔會那麼大。
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躲避好好的:“你喜歡我嗎?”的問題,水心的背心不禁冒汗了。還想求得更大的進步,自己的心境就一直沒有放開。明明對好好沒有一點反感,相反還從心底對她確實有些喜愛,但自己就是不敢承認,這不就是執著嗎?
心裡有了滯障,那麼無論怎麼領會了阿爾瓦的話,無論怎麼領會了好好說的話,讀再多的禪宗公案也是白搭啊。也才真是騎驢覓驢啊!
只有把宇宙納入內心,纔有可能有那麼寬廣的胸懷。只有認識到了最平常的東西,纔是抓住了修練的本質。好好的足不出戶,也能修練到這個地步,說明她已經到了另一個境界,那就是佛教裡所說的“納須彌於芥子”,而自己總是執著於精神力量的強大,卻連最基本的東西也丟了。
爲了修練而修練,緣木求魚,雖不得魚,無後災,可是修練的進度就大打折扣了。
以平常心修練,卻以修練之心觀照萬物,才應當是修練之道,故那各尚的偈子才說“舉手攀南鬥,回身倚北辰。出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
一念不生全體現,空空洞洞,明明白白,道之根本在此一心。“放之則彌與六合,收之則退藏於密。”怎麼收?萬緣放下,一念不生(道體也)。用的時候,此心一動,忠孝仁愛,用到濟世度人,功德圓滿,就可以神通具足,於宇宙合一,充塞於天地之間。
這也應當是好好和烏卡等人雖足不出戶。卻也能練到如此境界的原因。
突然,水心感覺到這時候心無限地放大,自己已經將整個宇宙都納入其中,卻又好像只是將周圍的萬事萬物納入了其中,大到了極點,卻又小到了極點。
他突然也悟道,原來不管什麼事都不能違了自己的本身,只有那樣才能不滯於物,不滯於事,也才能修練成大道。
當水心內視自己的頭腦的時候,他赫然發現,自己的腦海中竟然也有了那麼一團亂亂的東西。
“精神海!”水心心裡一陣狂喜,卻又突然安寧了下來。
他試圖用精神力去感知外界的世界,更發現,他的感知力比原來要清晰多了,他甚至能關注到植物生長的緩慢的過程,那是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一個奇妙的世界。
水心睜開眼,他知道,去看阿爾瓦的時候到了。
他站起來,走出門去。似乎跟他平時沒有什麼不同,但他內心卻感覺到:他依然在觀照著萬事萬物,甚至連自己走咱的時候,也在觀照著萬事萬物。
這下他理解好好說的什麼時候都在練了,這精神力的修練,他覺得,到這時候,纔是又給他打開了一扇大門!
站在阿爾瓦門前,剛準備敲門,突然傳來了阿爾瓦的聲音:“是水心吧,進來吧!”
水心依言推門進去,見那阿爾瓦還是坐在那高臺之上,不過是面帶笑容,見他進來,便看著他:“領悟後的感覺還好吧?”
“謝謝阿爾瓦長老,以前都是我太執著,領悟後,我能看到我的精神海了。”水心感激而又平靜地說。
“嗯,不凝滯於物,無喜無悲,你已經真正地領悟了,好!看來我沒有看錯你,你回去修練吧,這是一部功法,把這部功法修練好,你就可以離開了!”
“嗡”地一聲,水心的精神海中便似乎多了一樣東西,水心去感覺時,卻是一部功法,名爲《靈動》,《靈動》的功法像放電影一樣在他的精神海里放了一遍,就消失了,卻像刻在他的精神海里一樣,再也忘不了了。
“謝長老!那我去了。”水心躬身道。
“去吧!”阿爾瓦閉上了眼睛。
水心心裡說不出來的感受,阿爾瓦連秦始皇都不願幫,卻一直都在幫助自己。他對阿爾瓦既感謝又敬仰,這樣一位老人,完全是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可造之材來培養。也許只有努力修練才能報答老人的知遇之恩了。
水心也從心裡感謝那些古人,沒有他們留下的那些知識財富,他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就,這個祖國,是永遠都不能忘記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