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車快要路過宮府的時候,我很經意的揭起車簾看向宮府,但似乎什麼都沒有了,在我腦子裡存在著的始終只有那個時候的宮府,現在,真如他們所說的殘垣斷壁,是一片灰燼,芍藥花沒有了,桂花樹沒有了,藍楹樹也沒有了,家人也都沒有了。
我冷笑,繁榮堂皇的將軍府,落得了今天這個下場。就連那遺留的灰燼也是無情的,甚至就連那微弱的風吹起都有可能把將軍府殘餘的一點點痕跡吹沒,一切都顯得寂寥空洞,從前,將軍府外面的世界就是一道堅固的牢房,將軍府內的世界卻是溫暖,自在的。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我無憂無慮,母親也從來不會說什麼,即便口頭上會教訓兩句,但母親也只有斥責過我兩次,如果母親可以在斥責我,我想我會是笑著欣然接受,父親,也是那樣的和藹,他對我的關切我始終都記得,父親?父親?!
他,現在怎麼樣了?他現在應該是在引州,那麼,他知道宮家現在成了這樣嗎?還是說父親已經遭了奸人的毒手?
這樣想來有必要再去一趟引州了,不過我現在脫不開身,必須要有一個替我去辦這件事情,路無期是絕對不可能的,鎖兮落?對,現在就去風月閣去找鎖兮落,讓她去一趟引州城內,去見見父親,看父親是否還安好。
但在引州也應該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洛宗汕,好久不曾見過了。但可惜,我與他的關係也是如履薄冰了吧。
我對駕車的那位使臣說道:“去風月閣!”
車伕似乎很迷茫的樣子,他疑問道:“風月閣?我不是很認識路。”
我謹慎道:“我指給你,你走就是了。”
使臣點點頭答應道:“好吧。”
紅袖似乎很不明白我的舉動,她詫異的問我:“宮花,你去風月閣裡做什麼?”
我皺眉,解釋道:“是這樣,我的父親他現在還在引州城內,我想父親很可能還活著。我想讓我在風月閣內認識的一位故友去幫我看看父親是否安好。”
“岳父還活著?”初九問我。
我點點頭,雖然我也不是那麼的確認,但畢竟那些日子我都有與父親來往過家書,我肯定的是父親一定還活著。時間過了這麼久,我想錦扶也應該是不會在在意父親的,他的關注也並不是父親,因爲父親的酒樓還在那裡,所以,父親還在。
因爲父親說過一句話,酒樓在,人在,酒樓滅
,人滅。
“這一次必須必須,扳回一成來。現在的我晚上會始終做噩夢,但噩夢卻是美好的。我希望的一切都會在夢裡出現,現在,我必須要變成真實。”似乎我都能從我說話的口氣中找回當年的堅毅,一瞬之間,我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有了堅信的理由,我希望的是父親活著,我可以有信心去將宮家重新建造,母親她們就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初九握住我的手,細心道:“一切都會的,都會如你所願的。”
我更像是在祈禱著,我字字句句說的堅定不移:“父親,他在。我原本以爲我重新活了一次是因爲要以復仇爲目的,但現在,我是爲了家人而活著,爲了宮家而活著。我再也不能夠那麼消極的去面對一切,我不想獨自去守著那些過往的回憶,那樣會難過,會心酸。儘管我與父親離得很遠,但父親卻始終照耀著我,你一定要安好。”
“宮花,你的今天雖然跌的很沉重,雖然一切的結果都不是你想要的,雖然宮家所有的人都走了,雖然宮家毀了,但請你永遠都不要放棄活下去,這纔是你,這纔是那個從前不顧一切的你,你不顧一切的來到寧國,盛氣凌人,你的眼神之中是那樣的堅定,說出來的話是那樣的堅信,我們始終在等著那個你回來。”紅袖的眼眶怎麼有些泛紅了,她笑著繼續對我說:“現在很開心,那個你回來了。”
我起身輕輕抱了一下紅袖,笑道:“謝謝。謝謝你還是始終堅信那個從前的我。”
我幾乎有些哽咽住了,在初九與路無期面前,我是絕對不會掉眼淚的。我最終忍住了那應該要流的欣喜眼淚。
就如紅袖所說的一樣,紅袖在我的眼中始終是那個樣子,就如我第一次見她時,她的嚴肅認真,她始終都像是身上散發著榮光一樣的人,作爲寧致息身邊最可靠最可信,最可以猜透寧致息的人,紅袖她真的做的很好。
但是看到了紅袖就如同想起了宮祭,想起了大姐。
沒有浪費一點時間,就到了風月閣門前,我對他們說:“我去去就來,你們不用擔心我。”
紅袖有些擔心,她關切的問道:“你一個人可以嗎?風月閣內人多眼雜,很有可能會被認出來的。”
我頷首示意紅袖放下心來,我平靜的對紅袖說:“沒事的,風月閣內也有我認識的人。我也只是交代幾句話而已,不會浪費太長時間的。”
“好
,速去速回。若是半刻之後不見你回來,我們立馬就衝進去,無論發生了什麼!”紅袖的話裡是滿滿的叮嚀與迫切。
我點了點頭,同意紅袖所說的。
初九似乎很擔心,在他的臉上我就能很輕易的看出來,但是他一句話都沒有講,我看了看初九,輕輕說:“你放心,我沒事。”
對初九講完話,我就下了馬車,看著風月閣的牌匾,好像還是那麼的新。只不過現在的風月閣是每天每天都在開張做生意,我不明白著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鎖兮落應該很清楚這其中的原由。
門口招攬的姑娘似乎對我很是上心,打量了我半天。可能是因爲我戴著面具,所以他們纔會如此,面具是一種負擔,也是一種隱藏。這畢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罷了。
我進了風月閣內,人羣熙攘,雖然現在是白天,但絲毫沒有讓風月閣內的人羣減少,反而增多了。老鴇煙塵這下子也肯定是賺足了,當然,這也更好的僞裝起了風月閣。我四處找尋著鎖兮落的人影,我縫人就問:“你可見過鎖兮落在哪裡?”
風月閣內的茶水姑娘冷不丁的瞅了我幾眼,但很快就回答了我:“哦,鎖姑娘呀,他這會應該在樓上的包廂呢吧。”
“好,多謝。”
我立即去了樓上,但是這麼多的包廂,我該怎樣去找呢?
沒辦法了,只好一個個的找了。
我推開每一個包廂的門,都會換來詫異的眼光,甚至還有一頓臭罵。
可是當我經過那次我見過湚肅的那個包廂時,我卻刻意停在了門口,我並沒有想要推開那扇門,而是等著包廂內的動靜。
“你打算怎麼做?你害了宮家所有的人?!就連葉夕你也毫不留情的將她殺死了!你難道就這麼狠心嗎?!”
“我狠心嗎?!我告訴你,煙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們的未來,你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未來要讓你過的很好,等我坐上了王位,你就不用在風月閣內這樣出賣自己了,不是嗎?所以,現在,你還是聽從我說的一切話吧。”
“煙逍!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過你的弟弟,你只是一味的去利用我!你難道不覺得你在助紂爲虐嗎?!梧淮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如果坐擁了天下,她第一個就會殺了你!!以絕後患!!”
裡面似乎是在爭執的聲音,好像我聽見了兩個名字,煙塵,煙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