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文坐下後,李盛華爲他道了一杯茶,乖巧地笑道:“阿爸,喝茶。”
“謝謝!”李華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含笑打量了李盛華幾眼,問道:“你以後不用去倫敦了,對未來有什麼想法?”
“阿爸,我想先去三叔旗下的綠地建築設(shè)計公司工作一段時間。”
“也行。”李華文微微點頭,“你和你三叔說了嗎?”
“還沒呢。我想休息幾天,找同學聚聚,等過完元旦後,再去工作,可以嗎?”
“可以。”李華文微笑道,“盛華,你有女朋友嗎?”
“以前談過,現(xiàn)在單身。呵呵,阿爸,我大哥還沒有結(jié)婚了,你先別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你可別想著找亂七八糟的女朋友。”李華文正色道。
“什麼亂七八糟啊?”周麗雲(yún)瞪了丈夫一眼,“盛華從小到大,幹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了,讓你這麼不信任他?”
“以前沒有,以後就未必。我感覺盛華很像他三叔,心裡藏著不安分。”
李盛華沒有接話茬,心中暗自嘀咕道:“我有三叔的本事就好了。”
“阿龍可比你有本事。”周麗雲(yún)打趣道,“你不否認吧?”
“讓你重新選,你會選阿龍,還是會選擇我這樣的男人?”李華文笑著問道,他承認李華龍做生意的本事比他厲害,但他覺得作爲丈夫和父親,在這兩方面,他做的更好一些。
“選擇你!”周麗雲(yún)笑道,“高興了吧?”
“高興!”李華文嘿嘿一笑,“在很多方面,我比阿龍做得更好。”
“阿爸,三叔聽到您說的這些話。他會不高興嗎?”李盛華開玩笑問道。
“不會了,你三叔不是小氣的人。再說了,他沒少自嘲自己,說自己太花心了。呵呵,他這點挺好的,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虧欠了自己的三位妻子……”
“你和孩子說這些幹什麼呢?”周麗雲(yún)打斷道。
“盛華長大成人了。以前有些事情不方便在他面前講,現(xiàn)在,我覺得他應(yīng)該多聽聽,要不然。將來他犯了錯,說我這個當父親的沒有教他。”
“阿爸,請說,我洗耳恭聽。”李盛華微笑道。
“作爲一個男人要有擔當,在學校學習成績好,走向社會未必混得開,當然了,你不用像一般小青年一樣,大學畢業(yè)後。要靠自己的努力打拼,你去了你三叔的公司工作,他肯定會找最能幹的建築設(shè)計師教你,你啊。去了公司,別擺公子哥的架子……”
李華文心情好的時候,話就多了,周麗雲(yún)和李盛華都面帶笑容靜靜的聆聽他的講話。
等李華文說完後。李盛華問道:“阿爸,大哥什麼時候回來?”
李華文微微一愣,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長篇大論。李盛華可能根本聽不進去,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起來,板著臉說:“你不會給他打電話啊?”
“你發(fā)什麼火啊,不會和孩子好好說啊?”周麗雲(yún)不悅道,“公公可沒有你的脾氣這麼大。”
“哎!”李華文笑著嘆了口氣,擡起手,拍了拍李盛華的肩膀,問道,“盛華,你說,我們家誰最大呢?”
“阿爸。”李盛華毫不猶疑的答道。
“我以前聽你三叔說過這樣的俏皮話,一個家庭,大事聽老公,小事聽老婆,這家裡只有小事,沒有大事,一切聽老婆的。”
“我有你說的這麼霸道嗎?”周麗雲(yún)撲哧笑道。
“開玩笑的。”李華文呵呵一笑,轉(zhuǎn)移話題道,“今天就留在家裡吃晚飯了,明晚去你三叔家做客。”
“好啊,自從三叔搬入新家,每年平安夜和聖誕節(jié),除了不再香港,我們都去三叔家過節(jié)的。”李盛華微笑道。
“不是去過節(jié),是你琳琪妹妹十歲生日。”李華文說道。
“琳琪十歲生日?”李盛華愣了片刻,嘀咕道,“我記得她的生日是一月初啊。”
“臘月初二是她的農(nóng)曆生日。”李華文解釋道。
“噢!”李盛華恍然大悟道,“我記得盛仁和琳琪的生日相差不到一個月,準備一起過生日?”
“分開過。”周麗雲(yún)微笑道。
“忘記琳琪和盛仁要過十歲生日了,我忘記給他們帶禮物了。”李盛華歉意道。
“你沒有給你弟弟妹妹買禮物?”李華文皺眉問道。
“買了,都是一些小禮物,十歲生日可是大生日,送小禮物太過意不去了。”李盛華頓了頓,繼續(xù)說,“等吃過晚飯,我去時代廣場逛逛,給琳琪和盛仁挑選兩件像樣的禮物。”
“隨你了。早點回家。”李華文說道。
“賣完禮物就回家。”
次日,李琳琪十歲生日,在她的要求下,李華龍在家爲李琳琪舉辦了生日宴會,不僅邀請了親戚朋友,李琳琪還把自己的同學請到了家裡做客。
李琳琪和李盛仁的生日相差不到一個月,他們在同一所學校讀書,還是同年級,但他們不同班,這就意味著,他們有不同的同班同學,正因爲如此,他們纔沒有選擇湊在一起過生日。
因爲是平安夜,加上明日就是聖誕節(jié),李華龍家裡佈置的很漂亮,擺了一些聖誕樹,並在聖誕樹上掛上五顏六色的彩燈,特別有節(jié)日的氣氛。
爲了讓賓客高興,特別是年齡小的賓客,李華龍準備了很多聖誕禮物,只要來參加李琳琪十歲生日的賓客,都會得到一份禮物,這些禮物有貴有便宜,就算是便宜的,也值當下一位普通香港人一個月的收入。
12月25日早上七點左右,李華龍就醒來了,爲了讓楊蒙多睡而一會兒,他起牀時特別注意,沒有吵醒楊蒙。
洗漱之後,李華龍來到書桌前坐下,拿出紙和筆寫文章。
過了半個多小時,楊蒙醒來了。見到李華龍伏案寫字,微笑道:“阿龍,你早就醒了啊?”
“是啊!”李華龍轉(zhuǎn)頭含笑望著楊蒙,看了看手錶,“市價還早,再睡會兒吧。”
“睡夠了。”楊蒙爬了起來,一邊穿衣,一邊問道,“你些什麼呢?”
李華龍對著文章的標題,念道:“一九六六年地產(chǎn)業(yè)與香港經(jīng)濟展望。”
“你寫這個幹什麼啊?”楊蒙不解問道。
“我準備億香港地產(chǎn)建築商會會長的名義。發(fā)表這篇文章,暢談地產(chǎn)形勢,希望香港樓市早日會升值去年年底最高峰。”
“你真覺得明年,樓市會復(fù)甦?”
“是啊!”李華龍笑道,“我在文章中列舉了不少理由,闡明香港樓市渴望與明年下半年復(fù)甦。”
“什麼理由,說來聽聽。”楊蒙好奇問道。
“第一,香港自然人口增長速度驚人,每年增加人口10餘萬人。每年需要樓房約萬餘套;第二,過去幾個月,很多經(jīng)營地產(chǎn)者,在無利可圖之情況下。放棄經(jīng)營,形成地盤開工者少,樓宇減產(chǎn);第三,港府不斷對地產(chǎn)業(yè)採取一些補救措施;第四。經(jīng)過一年多時間的銷售,尚存新樓不多,將來現(xiàn)貨更感缺乏。有供不應(yīng)求現(xiàn)象出現(xiàn);?第五,銀行方面體諒地產(chǎn)業(yè)一時艱困,對於貸出款項,多不予以過分追迫;第六,東南亞局勢動盪不定,不少遊資流入香港,部分亦會投入地產(chǎn)業(yè)。”
李華龍一口氣說了六個理由,說完後,笑道:“寫的還行吧?”
“聽著挺有道理的。不過,有些理由很勉強,香港自然人口增加速度,可以計算出來,每年需要樓房數(shù)量也可以估算出來,可真正有能力買房的家庭數(shù)量,可就很難估算了。還有,你說東南亞局勢動都不穩(wěn)定,不少遊資流入香港,部分會投入地產(chǎn)業(yè),不少資金是多少,部分有是多少,都是虛數(shù),可能對香港樓市復(fù)甦的影響微乎其微。”
“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資金寫的文章,一文不值啊,如果真的刊登在報紙上,那就丟人現(xiàn)眼了。”
“沒有了,我都是瞎說的。”楊蒙展顏一笑,“我覺得你寫的挺好的,你可別自信。”
“你老公我從來不缺乏自信。不管你怎麼說,我寫好這篇文章之後,你要幫我看看,幫我改改。”
“好吧。”楊蒙笑著應(yīng)道,爬下牀,走到嬰兒牀旁,望著正在睡覺的李盛聰和李琳慧,微笑道,“兩個孩子難得同時睡得這麼久。”
楊蒙話聲剛樓下,李琳慧醒了,並哭了起來,李琳慧的哭泣吵醒了李盛聰,李盛聰也哭了起來。
“過來幫忙!”楊蒙將李琳慧抱了起來,安撫道,“慧慧,哭什麼啊,媽媽在這裡……”
李華龍連忙站起來,抱起李盛聰,笑著在兒子臉上親了一下,微笑道:“阿聰,男子漢不許哭。”
李盛聰聽到“男子漢”三個字,如同條件反射一般,頓時不哭了。
幾個月之前,李逸鬆抱著李盛聰玩耍時,李盛聰哭了,李逸鬆隨口說了“男子漢不許哭”,李盛聰就不哭了,當時,李逸鬆留了心,後來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說“男子漢”三個字可以讓李盛聰不哭。
李逸鬆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家人,此次之後,李華龍家多一件趣事,李盛聰哭的時候,會有人搶著和他說“男子漢不許哭”,就算李盛瑞和李琳琪也過來湊熱鬧。
“你別和盛聰說這話。”楊蒙啐了李華龍一口。
“不是挺有趣的嘛。”李華龍笑道。
“阿聰還小,說這話,他會有條件發(fā)射,養(yǎng)成習慣了,肯定對他不好的。”楊蒙一本正經(jīng)的說,“等會兒,吃早餐的時候,我要和大家說一聲,以後不許和阿聰說那句話了。”
“行,我以後不說了。”李華龍呵呵一笑,在李盛聰?shù)哪橆a上親了一下。
李華龍的鬍鬚扎著李盛聰,李盛聰頓時不悅了,哇哇地哭了起來。
“阿聰,不哭了,不哭了,爸爸不是過意的。笑一個,呵呵……”
李華龍好一陣安慰,李盛聰才停止哭鬧。
翌日,聖誕節(jié)過後的第二天,華人置業(yè)公司召開了董事會議,此次會議會主要議題是公司上市。
華人置業(yè)由馮平山和李冠春於1922年創(chuàng)立,是香港老牌華資公司,這家公司旗下有多處優(yōu)質(zhì)物業(yè)。
華人置業(yè)自從成立以來,?一直由馮、李兩大家族共同執(zhí)掌,此時,馮秉芬出任華人置業(yè)主席。
經(jīng)過一番商談,多位董事表示,華人置業(yè)公司想要上市困難重重,因爲此時香港只有一家證券交易所——香港證券交易所,英資控制這家證券交易所,這家證券交易所規(guī)定的上市條件極爲嚴格,不少規(guī)模頗大的華資企業(yè)的上市申請都被拒之門外。
“上市條件嚴格,這是相對的。”馮秉芬微笑道,“上個月,剛成立不久的聯(lián)合置地公司還不是上市了,這家公司名下就兩棟物業(yè)。”
“秉芬,你的意思是找李華龍合作?”李福樹問道。
“說的。之前,我已經(jīng)找李華龍談過了,他願意將他名下的商業(yè)大廈注入華人置業(yè)公司,並幫助華人置業(yè)公司的上市。”
馮秉芬拿起放在跟前的幾張紙,分給了坐在左右兩邊的人,微笑道:“大家看看吧,上面有兩棟商業(yè)大廈的資料。如果價格合適,李華龍願意將這兩棟大廈注入華人置業(yè)公司。”
李福樹接到遞過來的紙張,仔細看了幾眼,沉聲問道:“李華龍想拿這兩棟大廈換多少股份?”
“百分之四十五。”馮秉芬答道,“公司上市時,不發(fā)行新股,他拿出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出售。大家好好想想,我贊成這個方案,李華龍成爲華人置業(yè)公司的股東,對公司發(fā)展有利。”
“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一口價,沒得談?”一位姓李的董事問道。
“沒得談,股份太少的話,那李華龍會覺得吃虧,而不選擇和他們合作。”馮秉芬說道。
“他能夠保證華人置業(yè)公司肯定能夠上市,還有上市時,他會賣出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李福樹問道。
“可以保證。”馮秉芬微笑道,“其實,就算不上市,李華龍將這兩棟大廈注入華人置業(yè)公司,獲得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我們也不虧。”
“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太多了。”李福樹搖頭道,“只要在座有人支持李華龍,他就可以成爲華人置業(yè)公司的董事會主席。”
“在香港商界,李華龍的口碑還是很好的,很多人都和他合作過,幾乎沒有人背後說他的壞話。還有,李華龍是恆生銀行最大的股東,他想成爲恆生銀行的董事會主席,並不是難事,但他沒有,而且,我還知道他與恆生銀行的每位董事關(guān)係都很好。福樹,我覺得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馮秉芬笑呵呵道。
“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李福樹淡淡說道,他知道大部分董事都對李華龍入股華人置業(yè)公司抱歡迎太多,他無法改變這一切,也就沒有再多言語了。
最終,華人置業(yè)公司董事會成員表決通過,接受李華龍入股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