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兮深深地凝視著他，看著他臉上的猶豫，她倔強地將嘴抿緊，卻凝結著她沉重的心傷，幽黑纖長的睫毛無聲無息地顫抖著。

“是，我不肯！”皇甫旭堯無奈地看著她，“即使霏兒不在了，即使我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我身邊，但她會永遠在我心裡，直到我們下一世再次相遇！”

沐雲兮聽著皇甫旭堯的話，瞬間心碎得四分五裂，她苦笑，而後上前去抱住了皇甫旭堯，聲音黯然：“旭堯，既然是這樣，那麼爲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呢？你們已經約定好了下一世，那麼這一世，爲什麼不能跟我在一起呢？”

一時間，皇甫旭堯的目光暗淡如這悽清的夜色。

“旭堯，在你的心裡還有我的存在嗎？”

沐雲兮抱著皇甫旭堯，靜靜的問道，然而她靠在他的胸膛卻不經意見觸摸到了一個類似於金屬的東西，以前她不記得皇甫旭堯有這愛好，會戴著些東西啊！

她突然很好奇，那個金屬物質究竟是什麼？

可是她卻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去觸摸。

“……”

皇甫旭堯沒有回答，但是那雙烏黑如瑪瑙般的眸子卻一點一點地沉寂下去，散發出疑惑卻有堅定的光芒，像是午夜沉寂後的大海。

“算了，這個問題於我而言不重要，我只要我們在一起，只要我愛你就夠了！旭堯，那我可以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嗎？”沐雲兮漆黑的眼眸中散射出一絲光亮，聲音也透發出隱隱的期待，“你愛季霏嗎？”

皇甫旭堯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不語，空氣中似乎有一種絕望的氣息慢慢滋長出來。

“我愛她！”皇甫旭堯過了好久之後才緩緩地說道，眼眸中是一種深沉的愛戀，“我愛她，甚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愛，沒有她，我覺得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旭堯……”沐雲兮低頭，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淚眼婆娑，可是她的聲音去出奇的平靜：“以後就讓我代替她來愛你吧，我一定會好好愛你，讓你幸福快樂！”

皇甫旭堯怔了幾秒，而後將她拉出自己的懷抱，輕聲對她說道：“我不會跟你在一起，這是我這三年來第一次迴應你，也是最後一次，此生除了霏兒，我誰也不要，誰也給不了我幸福！”

“旭堯……”在聽到這話之後，她原本亮晶晶的眼眸瞬間黯然無光，似乎裡面還凝結著沉重的傷痛。

“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可能(龍虎鬥)！”

沐雲兮看了看皇甫旭堯，而後轉身離去，轉身的瞬間，淚流滿面。

皇甫旭堯看著沐雲兮離開以後，他又回到了窗邊，凝望著窗外落寞的夜色，從懷中拿出那個鑲嵌有季霏相片的那個吊墜，看著她熟悉的面容。

窗外是一片淒涼而落寞的夜色，星星不知疲憊的眨著眼。

“霏兒……”

皇甫旭堯看著照片，烏黑的眼珠中瀰漫著潮溼的霧氣，那種悲痛欲絕彷彿要將世界都淹沒了般：“霏兒……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嗎……我錯了，真的錯了……可是我錯了又能怎麼樣呢？你再也不回不來了……”

月華照在皇甫旭堯俊美的臉上，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冰涼的淚水濡溼了他幽黑的睫毛。

“你還在恨我嗎？當下一世我們再次相遇的時候，你還會愛上我嗎？”心臟的抽痛讓皇甫旭堯抿緊的嘴脣慘白一片，“可是我卻會愛上你，想一直牽著你的手，一輩子都不再放開！”

他望著如白霜般的月華，看著燈火通明的城市，回憶著自己和季霏過往的種種，但那些快樂的過往像是消失了般，唯有那日爲沐雲兮而放棄她那天凝固在季霏嘴角邊的冷笑，和漆黑眸子中如夜般深沉的恨意，在他的腦海中清晰無比……

那抹笑靨悽美而絕然，只是一瞬間，在他的眼底遊走著一抹悽清的哀傷。

霏兒……霏兒……

知道嗎？這三年來，我每天都在忘記你。你輕柔的聲音，美麗的容顏，還有我曾經對你所做的一切傷害，我都在忘記。可是，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多年費盡心力想要忘記的人，仍然停駐在自己內心的最深處。

霏兒，你知道嗎？三年來，我沒有一天停止過思念你，沒有一天停止過折磨自己，沒有一天忘記過你……

可是，我知道，你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七月的夕陽照耀下，威尼斯傾頹的房屋給人一種歷盡滄桑的美，與錯綜複雜的水道和樣式繁多的橋樑十分和諧。這些殘留中世紀的建築，在曼妙的夕陽下，散發著迷人的光暈，彷彿是一位優雅美麗的貴婦般，帶著一種殘敗的美。

季霏一下飛機，還未走出機場，某人就開始抗議自己的肚子餓了。

“念琛乖，等出了機場，媽咪帶你去聖馬可廣場，那裡有很好吃的東西哦！”季霏彎下腰，像往常一樣撫摸著他的頭，對他微笑著，滿滿的都是溺愛。

本來就人煙稀少的機場，因爲這個美麗的女子而變得格外溫馨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修長健碩的身影從她的身後走過，一雙潑墨般的眼瞳散發著陰冷的氣息，俊美的臉龐散發著如罌粟般的氣息，卻又冰冷得令人難以靠近。

“哇，好漂亮的叔叔哦！”暮念琛看著那抹絕美修長的身影發出感嘆，卻又帶著遺憾的口氣說道，“爲什麼卻是那樣冷冰冰的不呢？”

季霏順著兒子的眼光看去，卻只看到了一襲黑色影子，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可是，她的心卻一陣刀絞般的疼痛。

聖馬可廣場上，季霏坐在露天的咖啡廳中，優雅的喝著一杯黑咖啡，而暮念琛則是低頭飛快地往自己嘴裡扒著飯，看來小傢伙是真的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