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鳳離果然還安插了十四寵姬進(jìn)太子府,我砸砸嘴,不能在此處過多逗留。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睿王府的貴客,若是徘徊在太子府門口被人瞧見,肯定會藉機(jī)對付鳳離,到時候我還得想法子幫他,結(jié)果自己惹的麻煩還得自己收拾。
順著那少女來時的路折返回去,又輕鬆避開了幾個睿王府巡邏的下人,偷偷溜回了房。
房內(nèi)卻早已燈火通明,貴妃榻上優(yōu)雅坐著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他正悠悠喝著茶,見我來了,擡眼瞧我:“怎麼?安全將她護(hù)送回太子府了?”
原來他都知道,居然還不拆穿我,當(dāng)我猴耍呢。
我也不打馬虎眼,在桌邊坐下,沒好氣地瞪他:“是啊,睿王殿下親自召見的人,醞溪怎麼能不好好將她護(hù)送回去呢。”
鳳離笑瞇瞇地看著我:“醞溪莫不是因爲(wèi)這幾日我冷落你,還召見其他女子,吃醋了?”
“醞溪不敢。”我?guī)缀跻а狼旋X,怎麼會有人無恥到這個地步。虧得以前在驚鴻時還聽說當(dāng)朝六皇子文武雙全,才華橫溢,是個江山難得的人才。誰告訴我的這種小道消息,回去一定扒了他的皮!
“那是子衿。”鳳離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和你所見的一樣,我派她去太子府做了內(nèi)應(yīng)。”
“你這麼光明正大地把她召回來,不怕太子察覺?”
他搖搖頭:“大哥最近在爲(wèi)護(hù)國寺上香一事忙得不可開交,因爲(wèi)之前南疆一事他被架空了權(quán)利,想用這一次來重新奠定起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我不信他會這麼乖乖地看太子重得老皇帝歡心:“護(hù)國寺那天你應(yīng)該會去搗亂吧?”
鳳離一臉無辜:“怎麼能說是去搗亂呢?只是我這個做弟弟看他這麼勞累,送上我的一份大禮罷了。”
我翻了個白眼:“這三皇子等人又不是傻瓜,自然也會也想到,嚴(yán)加防備你纔是。不過六爺,你可得小心他們自己派刺客去搞砸這事,這事砸了,最大的得益者是你,自然也就可以將刺客的事推到你頭上來了。”
他含笑望了我一眼:“醞溪真是冰雪聰明,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天知道我有多想把他那張僞善的笑臉給撕開,我也擺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臉:“六爺不覺得天色已晚,兩位側(cè)妃和一干侍妾們還在等著你去臨幸。慢走,請恕醞溪不送。”
鳳離聞言,居然伸手開始爲(wèi)自己寬衣解帶,我嚇了一跳,直直地望著他:“你幹嘛?!”
他仍是一臉無辜的神情,反問我:“你這麼吃驚做什麼?今兒個本王決定留在這裡好好寵幸寵幸你,算是你這麼幾天細(xì)心照顧小葵的獎勵。”
“你!”我往後退一步,看他恬不知恥地繼續(xù)脫著,眼見著月白長袍已經(jīng)被他從肩上褪了下來,一頭嬋娟黑髮順著肩膀滑到背後,散在玉錦的中袍上。他纖長的睫毛微微投射在臉上一片陰影,鳳眼輕佻,美得連我都忍不住迷了眼。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我瞪著他:“我又不是你的侍妾,你要找女人找她們?nèi)ィ ?
鳳離微微挑起一邊嘴角:“醞溪真是愛口是心非,讓本王越來越想要馴服你。”說著,一手甚至褪下中袍,
裡衣寬寬鬆鬆地散著,露出大半個雪白的胸膛。
我嚇得閉了眼就往門口跑去,這小子來真的啊?我可不想要就因爲(wèi)幾句挑釁的話就失去清白,還是給這麼一個登徒子!腰間卻突然被一抹白綾纏住,我嚇得一回頭,看見鳳離優(yōu)雅地斜倚在牀頭,手中拉著白綾的另一端,悠悠地道:“醞溪這是想去哪?”說完,手上使力將我猛地拉了回去。
他本就內(nèi)力深厚,那一扯竟將我不偏不倚扯到了他懷裡。我在他懷裡擡起頭來,正對他那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眼,臉不自覺就紅了,呼吸幾乎都不順,只是狠狠地瞪著他。
這個登徒子,他要是敢亂來,我可就不管什麼任務(wù)不任務(wù)了,直接把他了結(jié)了!
誰知他忽然揚(yáng)眉一笑,像是碰到了什麼極有趣的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瞧把你嚇的。睡吧,本王不會對你做什麼的,至少今天不會。”說完,居然悠閒地將我丟進(jìn)牀的裡頭,自己在外側(cè)躺下,安逸地合上了眼瞼。
我嚇得全身都動彈不得,僵硬地躺在那裡。不知是房內(nèi)點的香起了作用,還是我今日一天的確累了,眼皮不自覺變得沉重,我皺了一下眉,眼皮還是忍不住慢慢磕了下來。
希望這不是鳳離又想出來坑我的計劃。
第二日神清氣爽的起來,鳳離已經(jīng)不在房內(nèi)了,我看了看外頭天色,大概是上早朝去了。翻了個身從牀上起來,等若夢給我梳洗完畢,就讓遲杏把今日的早膳端來我房裡。
剛吃完沒多久,門外就傳來輕輕的叩門聲。若夢起身去開門,見到來人,往邊上退了一步,半低了頭:“靜妃娘娘早安。”
我眉頭跳了跳,好個鳳離,果然設(shè)了個套給我鑽。這麻煩來的還真快,昨夜鳳離纔在我這裡過了個夜,今早就有側(cè)妃找來了。
“醞溪見過靜妃娘娘。”我也跟著從椅子上起身。
“沈姑娘不必了。”那靜妃搶先一步進(jìn)來,攔下我要站起來的身形:“沈姑娘是王爺?shù)纳峡停槐囟喽Y。”
我這纔有機(jī)會打量這王府裡另一位側(cè)妃,和寧妃有很大不同,眉眼之中透露出來的全是書香氣息。我想起這位靜妃是前丞相段業(yè)的孫女段明靜,素有長安第一才女之稱。性子是出了名的溫婉可人,此時一見才發(fā)覺果然是大家閨秀,完全沒有那種身爲(wèi)妃子的恃驕橫寵。
只是……我眼皮跳了跳,昨夜鳳離剛裝模作樣地在我這裡留了夜,今日一大早就找上門來了,要麼就是極蠢要麼就是極其聰明。
果然見靜妃悠悠喝了一口茶,擡起眼來含笑望著我道:“本宮比姑娘虛長幾歲,就稱你爲(wèi)醞溪妹妹罷。”
我打了一個冷顫,誰是你妹妹啊,別拿一幅對待宮人的神情對待我。但是表面上的樣子還是得做足的,我連忙接口,裝作誠惶誠恐道;“醞溪不敢。靜妃娘娘乃千金之軀,哪是我這等平民可以高攀的。”
這話有那麼一絲諷刺意味在裡頭,也算是我拿來試探她。靜妃毫不在意地一笑,只道:“醞溪妹妹怎麼說這樣生分的話。好歹你也是王府的上客,本宮這麼晚纔來看你,是本宮疏忽了,妹妹莫見怪纔是。”說著,又喝了一口茶,慢慢道:“再者說了,按照王爺這樣寵妹
妹的興頭,未來封妃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果然扯到這方面來了。我暗吐一口氣,好個鳳離,昨兒個這樣大張旗鼓在我這裡過夜,果然就是爲(wèi)了給我招惹這樣一堆麻煩過來。看來是他知道了我最近在查十四寵姬的事,想給我一個警醒。這人心機(jī)還真是重,一方面要應(yīng)付咄咄逼人的太子和四皇子一干人,另一方面還有心情給我個下馬威。
瞧他這遊刃有餘的樣子,心裡還真是不舒服,不如給他找點事幹。
“靜妃姐姐。”我突然一改先前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堆滿了一臉諂媚的笑容:“這事還不成定數(shù),靜妃姐姐這樣說,不是看醞溪笑話嘛。早聞靜妃姐姐溫婉聰慧,如今一見更是名不虛傳。難得醞溪與姐姐一見投緣,不如姐姐今兒就在醞溪院裡用午膳吧。”
這靜妃會挑在這個時候來說這些客套話,而不是氣勢洶洶地找麻煩。想必是因爲(wèi)鳳離給的假象,以爲(wèi)我很得寵,要來拉攏罷了。她本來就貴爲(wèi)王爺側(cè)妃,沒道理需要放下身段去拉攏一個暫且得寵的侍妾,更何況我還是江湖女子,沒權(quán)沒勢。這樣看來,她就一定是與寧妃不和,想借我的力一併對付她。鳳離送了我這麼好些個大禮,我不回敬他一兩個怎麼行。再者說了,等這寧妃自身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精力去找小葵的麻煩,我不正好省了事,一舉兩得。
靜妃笑得恬雅,對身後婢女使了一個眼色,那婢女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放在了桌上。我一挑眉,道:“靜妃姐姐若是不想在這裡用膳跟醞溪說便是,哪還用得這些物什賠禮,醞溪可不敢收。”
言下之意,就是不肯要了。
本來就是,若只是口頭上達(dá)成協(xié)議,她未來出了個什麼岔子我還可以撇的一乾二淨(jìng)。可這若是收了禮可就不同了,人證物證都在,我又不是傻子,留這麼大的把柄給誰抓呢。
靜妃嫣然一笑,將檀木盒子推了過來:“醞溪妹妹切莫這麼說,本宮何時說過不想在這裡用膳了?難得妹妹盛情邀請了,本宮若是不來,豈不是太對不住妹妹。這裡頭是一些珍珠粉,前些個日子南海進(jìn)貢,王爺帶了幾盒回來。本宮湊巧看見還剩這麼一盒放在櫃子裡,就順手給妹妹捎過來了,也不是什麼貴重物什,權(quán)當(dāng)本宮的一點心意。”
我無意和她在這裡做這些機(jī)關(guān)鬥角,想來這種東西用完了也不會留下什麼證據(jù)。這靜妃看來遠(yuǎn)遠(yuǎn)不像表面上的溫婉文靜,若是借她之手,先制住寧妃再說。這未來睿王府裡,肯定還少不了她興風(fēng)作浪。我們彼此利用這一次便可,這渾水我可不願一直淌。
一直到用完午膳,靜妃也沒有提關(guān)於寧妃的隻字片語,只是和我聊一些宮裡的趣事。我摸不準(zhǔn)她的心思,也只當(dāng)她是放長線釣大魚,眼下不急於這一時。
沒過幾日就到了皇親國戚們給護(hù)國寺上香的日子,鳳離讓我充當(dāng)他的小丫鬟陪他去。我本來嫌麻煩想要拒絕,轉(zhuǎn)念一想這等可以接近老皇帝的機(jī)會真是千載難逢,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能對他下殺手,但去探一探總是百益而無一害。
只是我沒有想到,這趟護(hù)國寺上香遠(yuǎn)比我想的更要洶涌四起陰謀暗現(xiàn),這也是後來皇上正式下定決心要廢太子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