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殘忍的冷笑

他說完後，直接掛斷了電話，沒有再給江墨琛說話的機會。

江墨琛張開眼眸，深深看了陸銘一眼。

陸銘被看得渾身發涼，但是仍然堅守陣地。清了清嗓子，假裝自己很鎮定。“boss，我剛剛幫你叫了外賣，你先喝杯牛奶暖暖胃，等會再吃點東西。”

江墨琛沒有理會他，將轉椅轉了回來，處理

面前堆積如山的會議報告，這些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分公司上半年的總結與規劃，質量如何關係著未來一年的發展策略，他必須要將所有的報表全部看完，然後做出最終的目標方案。

“boss，你應該先去休息一下，不然身體……會受不了的……”陸銘還想要勸一下江墨琛，但是他不過是擡眸輕輕瞥了他一眼，陸銘便覺得身體不受控制戰慄起來。

江墨琛的目光很冷，就像是沒有帶溫度的機器人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江墨琛的身上多了幾分位於高位者的霸氣和氣場，讓人不自覺地便想要臣服。

陸銘後面的話越來越小聲，最後甚至說不下去了。辦公室裡面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凝重。

“boss。”樑秘書不知道里面發生的事情，端著牛奶敲響了江墨琛辦公室的房門。

“進來。”江墨琛淡淡地開口，語氣有種說不出的雲淡風輕，卻偏偏配了一張冰冷的猶如寒冬的俊臉。讓人怎麼看都覺得無比的詭異。

“boss，你要的牛奶。”樑秘書看著站在辦公桌前面，眉頭微皺，卻不敢言語的陸銘。不由得深表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人人都說總裁辦的人好命，能夠近距離地接觸到boss，天天膜拜boss大人猶如神祗般的容顏。可是她們又怎麼知道，她們這羣人內心的煎熬和難捱。

說實話，江墨琛除了情緒變化無常之外，其餘沒有一點是不好的。

可惜留可惜在，boss大人的情緒實在是太太太太太變化無常了。

前段時間明明還是晴天，這段時間已經是風雪交加了。完全沒有過渡期。所以這段時間，她們整個總裁辦都進入了北極般的生活。

陸銘看到樑秘書投來的同情目光，心裡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她心裡面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不過將視線轉移到江墨琛身上的時候，陸銘那一點點笑意，也笑不出來了。

樑秘書沒理會陸銘跟江墨琛之間的風起雲涌，偷偷地朝陸銘擺擺手，便腳步平穩，內心狂奔地走了出去。還不忘了體貼地幫他們關上辦公室的門。

當然，陸銘並不知道，樑秘書出去後，便在總裁辦裡面跟其他的秘書分享起小道消息來。而這個小道消息，無疑就是關於他和江墨琛的。

整個總裁辦，敢跟江墨琛明著暗著叫板的人，也就只有一個陸銘了。

陸銘作爲江墨琛工作和私人生活上的助理，一跟便是三年。兩人之間的感情，絕對是不可向外人道也。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墨琛已經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眼前嫋嫋生煙的杯子，不由得出了神。

盛著牛奶的杯子，簡單典雅，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覺得有些眼熟。

想了很久，江墨琛纔想起來，眼前這個杯子，跟很久之前，她用過的那隻杯子很相似。

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只記得那些記憶你們遙遠，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般。也忘記了那天究竟是因爲什麼，他們吵架。

吵得並不激烈，但是後來他不知怎的一揮手卻摔碎了擺在桌面上的杯子。她當時似乎很震驚，然後一邊哭一邊收拾著滿地的碎片。他看見她蹲在地上，肩膀揹著他不住的顫抖，心裡竟忍不住地刺痛。

那時候的他剛忍不住想要抱著她，對她說聲“抱歉”的時候，卻看見了她手上有鮮豔的紅色蔓延了出來。

他心慌，想要幫她包紮的時候，卻被她狠狠地甩開。

她就那樣一直揹著他，身體顫抖著，默默地哭泣。

很久很久之後，就在那些漫長的年年月月尋找她的那些日子裡，他無數次的夢到了這個畫面。

那樣的夜晚，在他的心裡，成爲了不可磨滅的噩夢。

江墨琛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剛剛碰到杯子的邊緣，卻又猛然縮了回來。

動作之大，連站在一旁的陸銘也發覺了。

“boss？”他疑惑地看著江墨琛。

江墨琛卻死死的握住拳頭。雙眸輕輕地緊閉著，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那天宋輕暖傷了腳，一拐一拐地走到公司的畫面。

然後畫面又飛快的切換，回到那個夜晚，她哭著一遍，一遍地詢問自己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要受到他這樣的對待？

那一刻，江墨琛承認，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出去。”江墨琛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孱弱，在寂靜的辦公室內流淌。

“boss？”陸銘不放心地看了江墨琛一眼，小聲地喚了江墨琛一聲。

江墨琛眼眸依舊緊閉著，並沒有去看陸銘，更加沒有去回答他。

“是的，boss。”得不到江墨琛的回答，陸銘雖然擔心，但也還是退了出去。

他不明白江墨琛爲什麼突然情緒起伏這麼大，但是他知道這其中必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銘皺著眉頭，一邊思索著，一邊離開。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闔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墨琛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雙眼中，是誰也不曾見過的傷感。

偌大的辦公室裡，只有他一個人。那麼那麼的空，讓他整顆心都是空蕩蕩的。

可是腦海中，卻是她那麼那麼難過哭喊著——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做錯了什麼？”江墨琛端起牛奶杯，修長的手指輕撫著杯子的邊緣，聲音輕輕的，就像只要輕輕一碰，便會煙消雲散。

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這抹笑意卻沒有抵達眼底，眼眸深處，依舊是那麼的冰冷。

“阿暖，”江墨琛溫柔而纏綿地呼喚著宋輕暖的名字，笑得那麼溫柔，那麼繾綣，嘴角卻勾勒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那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下一秒，江墨琛輕輕地鬆開手，牛奶杯徑直地從高空墜落，跌落在厚厚的毛毯當中。骨碌骨碌地滾得很遠。

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