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到，他的小師妹，向來最受師傅疼愛最得師傅心的小師妹，有朝一日，竟會說出如此一段大逆不道的話。

徹底反了天道？

她……

“夜兒，你難道忘了，你是神界人人尊崇的火妍上尊者嗎？”黎沐的語氣有些痛心疾首。

“師兄，你我立場早已不同，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不再是火妍上尊者，不再是夜凰，或許曾經的夜凰，尊師重道，一心只想著守護天道，哪怕最後，落得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也從來都無怨無悔，但……”

夜晴幽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看著黎沐，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如今，不是夜凰，我，只是夜晴幽！”

因爲她是夜晴幽，所以，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墨臨淵爲了她做出如此的犧牲，不能什麼都不做。

因爲她是夜晴幽，所以，她有了自己的私心，什麼尊師重道，什麼天道，在夜晴幽眼裡，遠不如她在乎的人重要。

黎沐身子一僵，一雙碧色的琉璃眸子定定的看著夜晴幽，似乎是想從她的身上看出點什麼。

面前的女子，不是他映像中的面容，不是他映象中嬌俏可人的模樣。

也不會成日裡追著他纏著他口口聲聲親暱地喚著他師兄。

黎沐愣了良久，有些怔忪的目光從她的臉上一點點移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最後，才終於閉上了眼。

那雙碧色的琉璃眸中，那抹莫名的光澤終於徹底熄滅了下去，只餘下眸底的一片死寂……

他的小師妹，終究還是變了……

他也該認清現實了……

面前的女子，不再是夜凰，更多的，是夜晴幽，只是夜晴幽，不再是他的小師妹，而是暮寒傾的妻子……

“師兄，我不逼你，動手吧。”

如今，她與他立場不同，她既是要反了天道，而他，卻依舊是天道守護者月言尊者……

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夜晴幽深吸一口氣，祭出白玉九襄劍。

白色的劍尖泛著刺眼的寒芒，直指黎沐……

黎沐睜開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夜晴幽，“夜兒，我們之間，竟是到了如此的地步嗎？”

他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把劍，會指向自己。

他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和夜晴幽，會走到如此的地步……

“黎沐，動手吧?！币骨缬哪樕系谋砬橐琅f，只是淡淡的語氣中，就已經換了對黎沐的稱呼。

她徹底，放棄了夜凰這個身份，既是如此，黎沐，也不再是她的師兄……

“夜兒……”黎沐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似是難以接受這一切，他不懂，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黎沐，你——”

“凰兒——”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聲音似無奈，似妥協，“罷了罷了，你們進來吧。”

即使作爲天尊，他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徒弟如此逼迫……

夜晴幽抿了抿脣，親眼看著半空中擋著兩人的那道白色屏障消失不見，這才收回手中的白玉九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