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晴幽抿了抿脣，親眼看著半空中擋著兩人的那道白色屏障消失不見，這才收回手中的白玉九襄劍。

“師兄，得罪了。”

夜晴幽不由得想，若是之前，眼看著在風玄大陸，她的態度也如此強硬，也如此逼迫師傅，她當時，是不是，就可以攔下青影了？就可以不用和暮寒傾分隔兩界了？

可惜當時，她不能。

因爲暮寒傾，因爲肚子裡的孩子，她有牽掛，不敢拿孩子去冒險。

黎沐沒有說話，碧色的琉璃眸微微波動，一言不發地帶著她進了九重司。

九重司，整個神界距離天道最近的地方，也是天尊在的地方。

半空中，一名白髮老者懸空而立，哪怕只是淡淡透明的虛影，周身也流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

這，便是整個神界最高的存在，相當於天道的存在，闕言天尊！

“師傅……”夜晴幽輕喚一聲，目光有些恍惚。

自打當年師傅化身天道，她接任天道守護者的位置開始，她就很少再見到師傅。

就連前世，她身死，都未曾見到師傅一面，卻不曾想，如今因爲她強硬的態度，倒真的叫她見到了他。

“凰兒，你如此相逼，就是爲了那個男子嗎？”

夜晴幽擡起頭，毫無怯意地迎上闋言天尊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師傅，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弟子都謹記您的教導，有恩必報，如今墨臨淵爲了救我陷入沉睡昏迷不醒，若是弟子眼睜睜地冷眼看著，那我，還是我嗎？”

就算轉世重生一回，夜晴幽的性子變了，與前世夜凰的嬌俏活潑不同，這一世的夜晴幽，更加的堅韌，肆意，更加的隨心所欲，但，有些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被輪迴磨滅掉的。

比如，她的那份倔強，她的原則。

今日之事，就算是換了前世的夜凰，也不可能會因爲天道而無動於衷。

若是她真的冷眼看著墨臨淵陷入昏迷而不管不顧，那麼，她就不是她了。

“但，你可想清楚了，七竅玲瓏心，一旦你拿走了，前世的肉身，便再也無法恢復了，你也再也恢復不了前世的身份了。”

“我想清楚了。”夜晴幽答的堅定，毫不猶豫。

“夜兒……”黎沐複雜的看著夜晴幽，欲言又止，她臉上的堅定之色，看著那般礙眼，像是一根尖銳的銀針，陡然扎入他的心裡。

夜兒她，對於前世，就真的，不再有絲毫的留戀的嗎？

就爲了墨臨淵？

還是爲了暮寒傾？

“凰兒，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半空中的那道虛影動了動，夜晴幽的面前，已經多了一個透明的水晶棺木。

水晶棺木裡，安安穩穩的躺著一襲紅衣的嬌俏女子，安靜恬淡的睡顏，臉上依舊是熟悉的模樣，白皙的皮膚，絕美的容顏，恍若幾百年的時光，未在她的臉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記，恍若，她只是安安靜靜地睡著了一般。

可誰又知道，如此恬淡的睡顏之下，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