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鎮農貿市場不遠處有條小溪，一座石拱橋橫跨上面，拱橋能通汽車。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穿過橋下，道兩邊矗立著幾塊巨石，垂釣者喜歡以石當凳在這裡下鉤，運氣好的話能釣到野生黃辣丁魚，巴掌大小，熬湯味道極其鮮美。

這日閒來無事，魯二棍和羅姍姍在縣城房間裡溜了一會冰，二棍便騎上摩托，攜姍姍來此釣魚。路上跑了好一陣，他們把摩托停在石拱橋旁，坐在巨石上邊垂釣邊說話。

“姍姍，一會釣到魚給你奶奶送去，讓她老人家給我們熬碗魚湯。”姍姍擺頭：“我輟學的事還沒跟她說呢。”“你還是應該抽空回家一趟，這樣瞞下去不是長法。”“我不知道怎樣開口。”“要不……我陪你去說？”“更不行，奶奶反對我們在一起。”

魯二棍不開腔了，一甩魚竿，一條金黃色的小魚被拖到岸邊，在地上亂蹦，姍姍過去撿起丟進水桶裡。二棍給魚鉤掛上餌料，繼續垂釣。不一會，又釣上一條。姍姍去試釣，十來分鐘後，她也釣上一條。正當兩人釣得興起時，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姍姍！”羅姍姍轉過頭：“冉嬢，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有人看見你和二棍在一起告訴了你奶奶，她來了，在路邊等你。”

羅姍姍朝石拱橋方向望，見老奶奶拄著柺杖正順羊腸小道下到溪邊來，忙跑過去攙扶奶奶。“奶奶，這種路你也敢走，跌著了誰負責？”“誰負責？你說誰負責——奶奶自己負責。”說這話時，奶奶一把將其抓住，生怕孫女飛了似的，“姍姍，學校老師家訪來了，說你輟學了，是真的嗎？”

姍姍點頭。

“爲什麼呀死丫頭？爲什麼這麼大的事也不跟奶奶商量一下？”

魯二棍握著釣竿過來替姍姍回答：“奶奶，現在讀書又不包分配工作，畢業就失業，還不如早點掙錢呢。”

老奶奶一聽，氣更大了：“閉嘴！我家姍姍就是跟著你才學壞的，你離她遠點。”

魯二棍：“奶奶，你對我有成見。其實我對姍姍是真心的，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彼此……”

老奶奶打斷：“你給我閉嘴，我不想聽這些。”轉過頭對孫女，“走，跟我回去。”

姍姍從奶奶手裡掙脫出來：“不，我的事情還沒辦完呢。”奶奶問你一個學生有啥事？魯二棍說她爸的死還沒得個說法呢。奶奶警覺地瞪起眼：“說法，姍姍，你要討啥說法？”姍姍：“奶奶你忘啦，那個姓陳的當初讓爸去幹那事，拍著胸膊保證爸安全的，結果怎樣，爸死了，他們卻讓殺人兇手逍遙法外。什麼沒有證據，二棍哥答應幫我找。”奶奶：“你別胡來姍姍，還有你，”奶奶用柺杖指著魯二棍，“我已經失去了兒子，我不能再失去孫女了，你少在她面前出餿主意。”魯二棍：“放心吧奶奶，我們只是去幫幫那些飯桶警察找證據，別的事不會幹的。”

“我信你不過，”說這話時，老奶奶再次抓住姍姍道，“你不想讀書奶奶不逼你，回去幫你冉嬢照顧好宏發旅館，你爸這一走，OK廳垮了，信息部被解散了，我們就只剩這麼個地方掙錢，你得學會經營，否則旅館再垮了，奶奶到時一閉眼走了，將來你怎麼生活？”

冉嬢道：“是呀姍姍，回來吧，你來做旅館老闆，這段時間奶奶天天到旅館上班，這麼大年紀你忍心？”

姍姍搖頭：“我會到旅館上班的，但不是現在。二棍哥，把魚留給奶奶，我們走。”

魯二棍把小水桶塞到冉嬢手裡，牽著姍姍跑上公路，發燃摩托。老奶奶哪裡追得上，急得大喊：“姍姍，別走！喂，你身上有沒有錢呀，奶奶給你點。”

魯二棍：“奶奶，姍姍跟著我餓不著的，你放心吧。”

摩托車遠去了，老奶奶指著留下的煙塵對冉嬢：“完了，完了，魯二棍吸毒，姍姍跟他在一起完了。”

摩托車駛上沱江大橋時，魯二棍手機響了，他停車接電話：“張山……什麼……在哪？好，我馬上過來。”關了機，他對姍姍說你在這裡下，打的回去，我有急事。姍姍下摩托問你上哪？魯二棍說：“張山他們在紅場那邊打架，我得湊人數去。”

摩托車飛奔向前，羅姍姍衝車屁股招手：“喂，騎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