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被寒冷包圍,我於是很自然的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熱氣傳遍全身,我恢復了些許意識,本能地抱緊了“熱源”。還可以txt免費下載到本地閱讀耳邊有噼裡啪啦的聲音,我漸漸聞到燒烤的味道。
“喂,快醒過來,惡,真討厭,流什麼口水”
我猛地開眼,看到夜如晦一張放大的臉。
“嚇,你怎麼這麼睜眼阿,你不會事先說一聲啊”夜如晦拍拍胸脯,抱怨道。
我嘴角抽搐,試問誰會在睡醒的時候說一聲“我睜眼了阿”然後睜眼,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說夢話,那樣更嚇人。我用眼掃掃周圍,這是個不大的山洞,正噼裡啪啦地燒著一堆火,天已經黑了,不過聽聲音還是知道外面正在颳風,颳風且飄著雪。我動動身子,夜如晦“哎喲”一聲。
“該死的,別動,硌得我疼,你這傢伙怎麼全身盡是骨頭阿”
我翻個白眼,沒骨頭的那是軟體動物,誒!這是什麼狀況,我此刻才遲鈍地發現自己的處境,夜如晦正抱著我,一隻手扒在我背上,我雙手緊緊地環著他的腰。我掙扎著想下來,他一拍我的背,打得我看見一閃一閃滿天的小星星。
他換個手,繼續摟緊我,說:“別動,這裡已經是雪域的中央,寒氣強著呢,你不仗著我給你輸內力,會凍死的,到時候就成冰柱子了”我靜下來,果然感到有源源的熱力從背後的手上傳來。
我說:“要不是那個段海樓把我丟下,也‘勞煩’不得你”
夜如晦哼一聲,擡頭,鼻孔對著我:“屁話,要不是海樓,你早就翹辮子了,你一點內力都沒有,弱得像個軟腳蝦,只有凍死的命,北宮就只有我內力最好,足以把你帶進去。我先前還想玩玩,讓海樓把你扔到冰窟窿裡去,你看,他這不是沒狠下心嗎”
我對這有毒的“大丈夫”徹底無語,把眼光轉向火堆上那個正被烤得“茲茲”的,滴著油的兔子肉,我想這真是考驗我的胃,於是我採取清政府的一貫作風——馬上投降。
“這兔子……”我欲言又止,期待地看著夜如晦的鼻孔。
“你想吃?”夜如晦鼻子順時針旋轉45度,瞇著眼睛問我。
“嗯”
他怪笑兩聲,伸出右手,憑空讓那兔子肉自動送上門來。
“我偏不讓你吃”他得意地說道,將兔肉遞到蒙面的佈下,一口咬下去,路出的半邊臉滿是享受。
我看著嘴饞,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夜如晦眼疾手快,左手迅速將我的兩手製住,得意洋洋地看我。我偷襲未遂,只好眼巴巴地望著,只恨這兔子肉不似梅子,望著就能止渴,反倒越來越飢餓。
“你真真真真的想吃?”夜如晦揚揚手中的兔肉,說話間從蒙面布的縫隙中飄出陣陣香氣。
我聞得心曠神怡,然後胃間的戰鬥越加的激烈,快要有二戰之勢。我深知我不能夠學著高爾基那樣豪邁的說:讓飢餓來得更猛烈些吧!於是誠懇地點頭,說:“我真真正正的想吃”
“那好,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得不好呢,我就不給你吃,你回答得好呢,恩……這就看我的心情了”夜如晦就像是堅硬無比的核桃殼,開縫不容易。核桃殼見我點頭,於是問:
“你叫什麼名字”
我怕他一個大爺不高興,剝奪我的溫飽權,於是忙不跌地說:“鳳悠然”
他目光閃爍,眼神飄到洞外,嘴中唸唸有詞。手自然地放了下來,我兔不再失,失不再來地咬了一口,迅速吞下去,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只是再嘴中過了一遍,舌頭還沒嘗飽,於是我又伸長了脖子,決定再來一次,夜如晦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回過神來,害我像讀書那陣升國旗似的,眼巴巴地看著兔肉上去。
“名字好,不過姓太爛”夜如晦冷著臉,漠然道,“以後你不許叫這個名字”
“爲什麼?”
他揚揚手中的兔肉。
“好”食肉慾讓我妥協,這真是“人,食肉性也”他放開我的手。將兔肉遞給我,我抓住啃起來。
“那我以後叫什麼?”我可不想當個什麼無名氏。
“你讓我想想”夜如晦右手托腮,在布上留下一個五爪的油印子“有了,你以後就叫——人”
“咳咳——咳咳咳”我嚥住了,不停地拍著胸口,夜如晦幫忙拍著我的後背,前後夾擊,那該死的肉終於落了下去。
“你這傢伙吃東西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哪天咽死了我還不得拖個屍體回去”
我說:“能不能換個別的”
他說:“這個名字不錯啊,你看,人家一叫,就知道你是哪個種類的”
我說:“就算不叫用眼看也知道啊”
他說:“那不行,總之不能換”
我垂死掙扎:“換換換”
夜如晦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腰,笑瞇著眼,溫柔地說:“人,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剛纔吃的全部從你的肚子裡,重新弄出來,或者你更願意連著胃一起弄出來?”
我乖乖閉嘴,心中怨恨,卻沒膽,只好將這股怨氣在五臟六腑之間交流。
火燒了整整一夜,我在夜如晦的懷中假寐,感到他時不時地會添柴,覺得這傢伙真不是人,覺都不用睡。夜如晦似乎很喜歡吃兔子,從王都回來的時候買了一大口袋,血淋淋的,看得我直作嘔,他也不清洗,直接架在火上,連同毛髮一起燒烤,他說這樣的烤出來才原汁原味,烤肉就是要將血液一同在裡面,這樣纔有真實感。看到了這震撼人心的製作過程後,我死活不肯吃,他滿不在乎的“切”了N聲,說:“這算什麼,當年龍宮主可是連生的都吃過,嘖嘖,要不是他是寒澤那邊的,我真想和他拜把”
這一句話讓我的靈感如汛期的黃河,擋也擋不住,我問:“我記得金給我說你們是生死之交?”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怪了,金連這個都給你說了?你什麼時候成他鐵哥們兒了?”我驕傲地瞇起眼睛:“那可說不準,說不定他愛上我了呢”
夜如晦訕笑一聲,說:“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地說不是,金這傢伙性格怪異的很,對朋友推心置,兩面插刀,就算只有一條褲子,也給朋友穿,寧願自己光屁股,可是對愛人嘖嘖,這傢伙狠著呢”
我一愣,說:“這性格確實很怪異”
夜如晦眼睛裡充滿了興趣,他輕佻地挑起我的下巴,說:“可是,人啊,我一直對你很好奇,你是什麼辦法讓那個死心眼的孩子這麼快就把你當朋友了呢,據我所知,你和他不過相處了一來個月,不超過四十天,我和他,可是出生入死十幾年阿”
夜如晦的手套質量上好,僅僅是輕微的觸碰,還是讓我感到舒適和溫暖,我想要是用這樣的料做一張牀多好啊,我想得心猿意馬,夜如晦撇撇嘴,似乎對我的態度十分不滿,加大了力道。我錯開他的爪子,在手套上流連忘返:“你要是把這手套給我,我就告訴你”
夜如晦有半秒的錯愕,隨即危險地瞇起眼睛:“人,不要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給我開染坊”我開始有點後悔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卻已經取下一直手套,迅速將□的手藏在黑袍之下,我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手是什麼形狀的。他用另一隻戴了手套的手遞過來,笑著說:“我是不是該感謝你沒有要我的袍子,恩?人啊,你可真不夠聰明”
我接過手套,欣喜若狂地戴上,發現手套的套指處太長,我的手已經算是修長,卻還不能塞滿,我瞟瞟他那隻手,黑色的手套華麗而厚重,看不出什麼。我想難道他是蜘蛛?這麼長的手指。
他撐著腦袋,半躺在地上,猶豫了幾番,還是用撐腦袋的那隻手把我攬過去,繞半個圈搭在我肩上,源源不斷地輸進內力,順勢將頭枕在我胸口,我對他這種曖昧的姿勢見怪不怪,畢竟離不開人家的內力,要不然就直接變冰條。
“人,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我想做點動作表示我願意說了,但卻沒法點頭,又怕他誤會我不想說,把手套收了走,於是直接開口:“我和金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老鄉情很深”
夜如晦在我胸口噌噌,說:“不對阿,你不是鳳家的小孩嗎?難道你不是皇族?是金家的孩子?”我大爲頭疼,心想這趟水被我攪渾了。夜如晦此刻似乎也對這事失了興趣,話音一轉,換了個話題:“我記得我幾個安插在南宮的臥底給我說,你以前住在南宮?別想狡辯,他們看過你,因爲太震撼了,所以記得你的樣子,恰好這次又一起來執行任務。龍宮主對你很好嘛,竟然把那果子吃掉了,不過,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除了長得好看點,身材好點,家境好點,身世奇妙點,到底還有哪一點優點?”
我嘴角抽搐,說:“你說得不都是我的優點嗎?”
夜如晦清清喉嚨,一口清痰從下往上飛了出去,我對他這不把地球引力放在眼裡的行爲大爲敬佩,清痰劃出一道弧線,正落在火堆裡,冒出一小撮煙,夜如晦微微側頭看著那撮煙,平靜地說:“你看,爲了給你輸內力我都傷風了,真不值”他有些煩躁地動了動手指,又帶抱怨地嚷道:“金還說什麼好好享受,享受個屁,我雖然斷袖,但也不見得看一個就上,媽的,還說有什麼意外收穫呢!就收穫了一個傷風”
我擡起手,指著上面的鏈子說:“來,給我解開,我就讓你傷風馬上好”夜如晦細細看那條鏈子,說:“這不是龍宮主的寶貝嗎?”說完又搖搖頭,搖的我胸口生疼,邊搖邊說:“解不瞭解不了,這鏈子誰給戴上去的就得誰給解開,邪乎得很”
我像泄氣的皮球般將手收了回去,夜如晦慢慢蠕動身子,漸漸把全身都壓在我上面,我皺起眉頭,說:“你豬阿,這麼重”
他“啪”的一聲拍了我後背一下,說:“這地硬死了,我給你輸那麼多內力,把你噹噹牀不爲過,你要在敢說我是豬,我就立馬把你剁了,誒?什麼東西這麼磕人”
我拜倒在他的淫威之下,他伸手來翻我身上,我看他掏出來了我那三根簪子,那是前幾天還在受段海樓折磨的時候掉了下來,也就懶得再戴了,直截了當的收了起來。夜如晦的強盜手又摸索了一陣,大有貪官搜刮民脂民膏之勢。我閉眼躺著不動彈。
過了一會兒,傳來一陣驚呼,我睜開眼,忽然感到一陣冰冷,夜如晦猛地坐起來,手中捧著個紅紅的東西,我定睛一看,真是那日韓江雪送我的那隻紅玉兔子,我氣惱地想拿回來,夜如晦卻反客爲主,質問道:“這東西哪來的?”我被他一嚇,說:“朋友送的”
他神態暴怒,問“送你的人呢?”
我說:“死了”頃刻間,兔子落在僵硬的地面,彈跳幾下,完好無損,我心中感嘆:這玩意兒質量真好,要是……江雪當初有這麼命硬就好了。我伸手欲撿,夜如晦突然大喝一聲:“不許碰”我被他這排山倒海的氣勢嚇住了縮回手。他煩躁地撓撓頭髮,突然瘋了一般衝了出去,消失在風雪中,良久,遠處傳來一聲吼叫,撕心裂肺。頓時,山間巨聲陣陣,我想這小子是引起雪崩了,果然有排山倒海之勢,活該他倒黴。我看一眼地上火紅色的兔子,沒有去撿,懶懶地挪到離火較近的地方,在一片暖洋洋中熟睡去,心中卻一片冰冷。
江雪,今夜,你又漂泊到了哪裡?
是不是看到了奈何橋河橋上的孟婆?
孟婆……孟婆,她是不是很漂亮,比我還漂亮?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