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兒答應了司馬胤礽的條件,但王府內守衛森嚴,幻兒根本沒有機會給媚娘報信,剛來王府的前幾天,四王子綜合了前幾位妙齡女子摘取蘭靈花失敗的原因,爲幻兒制訂了詳細的計劃,天天守著她練武。
“你要巧妙的運用你舞蹈的功底,蘭靈花所在峭壁光滑,很容易就會埋骨於此。”四王子看著已經累到喘息的幻兒,冷眸收緊,她還是他見過最無懼最刻苦的女子,之前納的小妾因愛慕他答應他條件的也不少,但在練舞的時候要麼輕言放棄要麼一遍又一遍反覆問自己是否會死,而這個幻兒,從頭到尾沒有跟他說過類似的話,沒有那些女子眼裡的愛慕,甚至他能感覺到她的冷淡和敷衍。
想到這裡,司馬胤礽雙手握緊,敷衍麼?這北周國只有他四王子可以敷衍人,哪裡輪得到一個小小的女子來敷衍他,四王子大步走進幻兒,阻止她一直持續的動作,不依然的咳嗽了一聲“休息一會兒吧。”
幻兒來王府的這段時間,除了練武和四王子親自教她輕功,其餘的時間她會煮些香茶給府裡的人品嚐,無論是侍女侍衛或是下人都有機會喝到幻兒親手煮的茶,品嚐過的人都贊商有加,膽子大的侍女會時不時找幻兒討要香茶一品,幻兒會煮出讓人魂牽夢繞的香茶一事也迅速傳進了四王子的耳朵裡。
“你還真是會收買人心。”幻兒一聽聲音就知道司馬胤礽有些不悅,她淡淡一笑“妾身之所以沒有特意給四王子拿去一壺香茶,那是因爲妾身有更特別的東西給王子品鑑。”司馬胤礽沉默良久“哦?本王還真是好奇。”幻兒含笑的拿出曬乾的桂花,“桂花清香怡人,無奈它會枯萎,會凋零,少有人能發掘它另外的價值,今天,四王子就嚐嚐我釀的桂花酒吧。”幻兒說著,拿出櫃子裡擱置許久的罈子,又拿出兩個瓷碗,四王子也不言語,等幻兒倒好遞到自己面前纔拿起一飲而盡,桂花釀被一口吞至喉頭,清香停留在四王子脣舌間久久不散,一股異樣得感覺充斥在四王子的胸口久久不退,他緊緊的看著動作行雲流水的幻兒,待幻兒擡頭疑惑的看著突然緊繃的他時,司馬胤礽這才轉頭離開。
媚娘沒有收到幻兒的信號,唯恐幻兒出現意外,但王府內傳出消息幻兒的茶如何如何的香醇,吳媚娘這才放下心來,幻兒,這就是你帶給我的消息吧,只要你平安,復仇可以不急。
房間內,媚娘又褪去素女紅妝,一聲男兒裝英氣逼人,今天,又到了跟司馬胤礽約定好見面比武的日子。
司馬胤礽當年欣賞無緣公子特許他可以隨意進入皇家武館,並約定每年都相聚三次比武,每次司馬胤礽與無緣皆是平手,這次相聚,無緣不但有備而來,他更重要的目的,是打聽幻兒。
無緣剛剛落座沒有多久,四王子就來了,幾月未見,四王子身上的陰霾氣息竟減退不少。
“無緣見過四王子。”司馬胤礽才走近,無緣便躬身作揖,“無緣公子無需多禮。”四王子說著,突然襲擊,無緣反應很快迅速躲過,兩人打的不可開交難分勝負。
半個時辰過後,終於兩人停手“看來今日,本王與無緣公子又是平手。”無緣也拱手“是王子相讓了。”
兩人相視而笑,都獨自走開換了一身衣服,而後回到武館的閣樓裡敘舊,司馬胤礽看著手中的茶不吭一聲,無緣淡漠一笑“恐怕這武館裡的茶沒有四王子府中新娶的小妾泡製的茶香啊。”無緣不是第一次把話題聊到司馬胤礽的妾身上,這次四王子卻沒有如往前一樣默不吭聲,反而把話接了過去“本王何其有幸,府上所有人都有喝到她的茶,唯獨本王沒有喝到,本王也同你一樣,對她茶藝的精湛只是聽說。”無緣深鎖眉頭,幻兒在想什麼?
司馬胤礽回到王府見幻兒不在房間,便獨自一人四處尋找,竹林內,幻兒一身青紗而立,手執一玉蕭,清揚的旋律傳進整片竹林,司馬胤礽可以清晰的聽到,他胸腔裡心臟兇猛跳動的聲音。
幻兒的禁令突然被司馬胤礽解除,她與無緣一直保持聯絡,卻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一舉拿下四王子人頭的機會,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大半年就過去了。
“四王子訓練我這麼久,爲何遲遲不實施計劃。”幻兒似是無意的一問,她並沒有注意到司馬胤礽的身子一僵,四王子深深的看著她“你好像很想趕緊實施計劃?”幻兒脣角有意無意的微微翹起“幻兒是否曾說過,爲四王子做事,萬死不辭。”司馬胤礽收起注視幻兒的目光,臉也撇向一邊“那如果我說,我現在捨不得了呢?”幻兒擺放茶具的動作一頓並看向四王子,莞爾一笑“四王子何時學會的?如此會開玩笑。”司馬胤礽拉起幻兒冰涼的手,臉湊近她,另一隻手撫了撫幻兒微微凌亂的額間髮絲,他們都沒有說話,也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就這麼深深看著對方,有一種叫情愫的奇妙感覺,圍繞在兩人的周圍,將他們包裹住。
司馬胤礽放棄了讓幻兒去爲他摘蘭靈花,幻兒告訴了無緣他的野心,四王子和無緣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無緣主動提出,讓他爲他去摘蘭靈花。
“你真的願意幫本王?”四王子謹慎的看著無緣,無緣端起茶杯“你我知己這麼多年,難道還信不過我?”無緣說完把茶一飲而盡,似是宣示他的不滿“當然不是,本王只是覺得,無緣公子爲了本王的大業去涉險搭上性命,於情於理都並不值得,如果無緣公子執意要幫助本王,本王也還不起無緣公子這麼大的人情。”無緣看著司馬胤礽透徹的眼眸,“恕無緣直言,無緣覺得,四王子名爲胤礽,性子確實是在隱忍,若你得到江山,天下畢竟一番昌盛,而無緣願意,爲天下爭得以爲明君!”無緣的話若在外人聽來,必定的大逆不道罪不可赦,但司馬胤礽聽後哈哈大笑“好!本王果然沒有交錯你這個知己,此事咱們詳細商議計劃,絕不能把這個消息泄露。”
那晚,吳媚娘給幻兒傳信“奪取蘭靈花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司馬胤礽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外人知道,即使那人是他的心腹,到時他必定是一個人到懸崖相會,她會在懸崖設下埋伏,幻兒想辦法在當天離開王府趕到懸崖,一舉殺死司馬胤礽!”
時間總是稍縱即逝的,很快就到了計劃的那一天,吳媚娘一身黑裙立與崖頭,司馬胤礽怒視著崖頭的女子“原來你是女子!”吳媚娘看著四王子忽兒一笑,司馬胤礽這才發現原來他所謂的知己是個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成爲他的朋友,與他比武難道也是也了測試他的功力?“到底是誰派你來的?”看著出於怒氣邊緣的司馬胤礽,吳媚娘摸著自己的髮絲“你還是這麼多疑啊,沒有人派我來,難道你還在意你的知己是男是女?一個性別就把我們之間的情誼都毀了麼?”四王子脣角一勾“你我比試多次,武藝相當,你引誘我來這裡,你也未必殺的了我!”吳媚娘走近四王子“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天真的時候,既然我敢設計你,那必定是有萬全之策。”媚孃的話剛剛脫落在空氣中,她的手一勾,四王子防不勝防,整個人被堅實的大網圍住。
“既然你說沒有人派你來,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又是爲何置我與死地?”媚娘並不理會司馬胤礽,只等著幻兒的到來,到時候,她們要一起親手殺了他。
若說司馬胤礽之前一直不甘心在想逃脫的方法的話,在幻兒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撕裂被針扎,他看著她,喉嚨遲遲發不出一個音節,幻兒從始至終冷漠的表情讓他所有的希望都崩塌了,他的知己,他心愛的人,處心積慮要置他與死地,他做人還真是失敗。
“終於等到你了,我還怕你在王府脫不了身呢,我們的計劃成功了!”媚娘拉起幻兒的手,幻兒沒有說話,媚娘把一把匕首遞給幻兒,“我們的父親可以瞑目了,幻兒,你先來,殺了司馬胤礽!”幻兒接過匕首,一步一步走近司馬胤礽,司馬胤礽閉上眼睛,安靜的等待幻兒動手,死在幻兒的手裡,雖可悲,倒也算是他最大的安慰了。
耳邊傳來“噗休”的一聲,司馬胤礽疑惑的睜開眼,圍住他的大網裂開,幻兒站在他眼前,轉身對著媚娘,“幻兒。。。”媚娘不解的看著她,幻兒把匕首對準自己的脖間動脈,兩行清淚劃在臉頰“媚娘,對不起,放過他,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良久的沉默,吳媚孃的淚也控制不住衝破眼眸,她失控的大笑,“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吳媚孃家父迫亡之仇,家父屍骨流落在外之仇,終究在幻兒的眼裡抵不過一個男人,就算我的父親不是你親生父親,那也是把你當成親生女兒養育十多年啊!”幻兒控制不住的顫抖“對不起。。。對不起。。。可是,要殺了司馬胤礽,我真的做不到。”吳媚娘冷眼看著維護司馬胤礽的幻兒,轉身朝崖頭跑過去,幻兒見勢不妙追了過去“媚娘。。。。。。”吳媚娘在離懸崖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幻兒,你殺他還是我?你如果放過他,我會死在你的面前,你若殺了他,我當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姐妹。”
幻兒許久發不出聲音,只能拼命的搖頭,媚娘慘然一笑“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你會愛上他,不能爲家父報仇,我愧對我的父親,我要下去跟父親賠罪,若有來世,我不想再見到你!不想再和你做姐妹!不想再和你有半點關係!”
說完媚娘縱身一躍,“不要!!!”幻兒奔過去想抓住媚娘,無奈還是晚了一步,幻兒跟著跳了下去,拼命靠近媚娘下墜的身體“沒用的,你想甩到我永遠不可能,我們註定來世還是要做姐妹,但,請媚娘你不要再想起我的不堪和我的背叛,我們忘掉這些黑暗,我們忘掉!!!”
崖頂上,司馬胤礽拿起幻兒丟在這裡的匕首,含淚在手腕上劃過一刀又一刀“吳媚娘,其實你該是多麼心思精湛的女子,惋惜我與你二人做不成真正的知己。幻兒,我心愛的幻兒,我馬上就來找你,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