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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嘗

風(fēng)起雲(yún)涌 初嘗

百里思青倉惶地揪住被角,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赤身的男人,而且是如此的近距離,頓時鬧紅了臉。

男人大大方方地任她看著,墨黑的長髮披在裸露的肩上,曖昧且惑人。怕她看不夠似的,還特意擡了擡胳膊,半蓋的被角一下子又滑落了一寸。

他的嘴角始終含著淡淡的笑,微翹的弧角好似在笑話她見不得人的心思,眼神平靜而無辜。百里思青立即羞赧地別開臉,視線再不敢落在慕子衿的身上。

千嬌閣的百花釀還有一個讓人心肺舒暢的名字,叫作——忘憂。喝醉的人第二日醒後,一般都不太記得前晚發(fā)生的事情。

面對慕子衿不符身份的羞怯,百里思青一時間竟暫忘了兩人尚尷尬火熱的姿勢,並且懷疑是不是自己主動對他做了什麼。

她微微蹙起眉,努力地回憶著,卻忽略了慕子衿眼底愈來愈盛的黠光。

外頭的聲音消減了下去,應(yīng)該是銀子佔了上風(fēng),制住了蝶香和蝶衣,院裡又恢復(fù)了清淨。

慕子衿摟著她的腰,溫熱的胸膛貼緊她柔軟的身子,忽然低頭咬住了她的耳朵,激起百里思青一陣輕顫。

百里思青驚詫地忘記了推開,他怎麼敢……對她這麼放肆……

“青青,難道你不記得昨晚,你對我……”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她的反應(yīng),慕子衿眼睛閃過片刻的受傷,而後慢慢地放開了自己的手,苦澀道:“也是,像我這樣的無用的人,怎麼能奢望公主……對不起,就當昨晚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吧!”

“我……我們……”腦中有奇怪的碎影劃過,慕子衿無聲的委屈讓百里思青陷入了不知所措中。尤其好像是在自己做錯了的情況下,心底越發(fā)地不安。

她記得自己的酒品一向很好啊!爲何……

“我對你……做了什麼?”她咬了咬脣,愧疚道。

慕子衿卻突然重新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腰,身子輕輕翻動,瞬間成了壓人的姿勢,隨即又捧住她的臉就吻了上去。

脣齒相交,彼此的呼吸如此地真切。百里思青睜大了眼睛,慕子衿卻在她發(fā)作前便放開了她,只目不轉(zhuǎn)睛地俯視著她泛紅的臉,身下白如凝脂的肌膚一覽無餘。

他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已經(jīng)用行動回答了她——昨晚,她就是這樣對他的……居高臨下地俯視中,他的身上清晰地留著大大小小青紫不一的吻痕,還伴隨著許多處抓咬,彰顯著昨晚的激烈,證明他所說不假。

百里思青驟然丟了所有的脾氣,雙手下意識地抵住了他的胸膛,觸到那些青紫,臉色已是通紅得不成樣子。原來醉了酒的她竟是這麼地不知廉恥,居然對他……

慕子衿顯然不想讓她繼續(xù)責備自我,愛情這種事,可以隔靴搔癢,卻不能戳得太過,他要的是她真心實意的接受,而不是一味的自責逃避,這樣只會讓他食不知味,鄙夷自己猥瑣的心計。

他深吸一口氣,低頭含住了百里思青半開半合的脣,昨晚他沒有吻夠,剛剛更加沒有,如今必須要好好嘗一嘗她的滋味,才能彌補漸漸膨脹卻得不到滿足的渴望。

百里思青首次遲疑是否要將人推開,雖然不清楚昨晚自己的主動,可她的身體竟然絲毫不牴觸他,彷彿親熱已經(jīng)過去的日子裡上演了無數(shù)遍,讓她再也找不到理由來拒絕她名正言順的夫君。

她正左右爲難,男人卻已經(jīng)意亂情迷。第一次清醒不帶拒絕的探訪,讓慕子衿恨不得此時就將她一口吞下肚去。眼角掃過百里思青臂上的守宮砂,呼吸逐漸粗重,手掌不自覺地往下探去,撫過的每一寸肌膚都讓他愛不釋手。

貼緊的蓬勃變化讓百里思青徹底懵了。等她回神,立刻就要將滿腹的羞恥感從他的身下抽離。

慕子衿卻不容她拒絕,緊握著她的手臂,低沉的嗓子繞在她的耳邊,哀哄道:“青青,幫我……”

羞憤的目光不期然撞見自己的守宮砂,百里思青愣了一瞬後,心下交織,不禁爲昨晚自己的主動和慕子衿的尊重而產(chǎn)生了幾分感動。

她醉酒胡鬧,他卻懂得分寸,沒有將錯就錯下去。其實就算她醒後發(fā)覺自己不再是完璧之身,也不可能吵鬧哭泣,更不會怨懟他,但心底不會釋然是真。

她兀自感激著慕子衿,卻不想爲何醒來兩人是這副光景。但同時她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否則當初面對夜梟的侮辱,早就選擇自盡了。何況慕子衿本就是她的枕邊人,即便此時兩人裸裎相對,她也不會將錯放在他的身上。

這便是慕子衿所要的,先從心理上徹底攻破百里思青的防線,讓她明白夫妻間的親暱並不只有摸摸小手親親小嘴,彼此應(yīng)有最原始自然的情動模式,而她所需要的,便是逐漸接受並且習(xí)慣。

“怎麼幫?”話一出口,百里思青恨不得將舌頭咬掉,臉埋在散落的髮絲間不敢看慕子衿。

慕子衿欣喜揚脣,教導(dǎo)性地拉過她的手,將其包裹在手心裡,而後緩緩帶到身下。

百里思青被他這驚人的舉止弄得心跳飛亂,手掌灼燙的溫度快要將全身燒壞,不由後悔咂舌。

她閃躲地想抽出手掌,慕子衿卻不讓。已經(jīng)送上了門,怎麼可能再讓她溜走?莫非平日的弱不禁風(fēng),讓她真將他當成了無用的病秧子?若他就這麼放過她,豈不真成了廢物。

“就一次,一次就好。”覆上的刺激讓他的聲線徹底暗啞,誘哄聲低沉而又蠱惑,帶著難以言明的哀求之意。

男人在某些方面的優(yōu)勢能輕易卸掉了女人所有的裝械。他將姿態(tài)放得太低,百里思青愈加覺得自己十惡不赦,哪裡有人娶了妻,還要清心寡慾?她的夫君雖然是病秧子,卻也是個地地道道的男人。

百里思青妥協(xié)了,慕子衿曾說過不會納妾,她怎麼可能真的矯情到讓他一輩子做受戒的和尚?更何況,他的要求也並不過分……她紅著臉點了點頭。

見她羞澀應(yīng)允的模樣,慕子衿顫抖地脣印在了百里思青的脖子上,大膽地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裡,讓自己的心意爲所欲爲。

既已赤裎相對,慕子衿便遂著一直以來的心願,藉著傻瓜的妥協(xié),本能地教她夫妻間的快樂。無需捅破最後一層,照樣也能在自己享受的同時,讓她在身下顫抖。

擁著她,從前該做的不該做的,想做的不敢做的,現(xiàn)下通通做了個遍。待風(fēng)平浪靜後,錦被下的兩具身子緊緊相纏,哪裡還有原先單一的附和。

激情平復(fù),慕子衿細心地處理好污穢,又拿起帕子爲百里思青溫柔地擦去滿頭的汗?jié)n,望著在自己懷裡慵懶嬌喘的她,從前對楚離曄的那些膈應(yīng)忽然就隨風(fēng)而散。

小大小鬧的情愛又能如何?怨只怨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對,那個男人無法親歷她的綻放,採擷她所有的美好。

慕子衿是真的滿意了,雖然他的第一次是藉由他的妻那可人的小手而自瀆完成……

他體貼地爲兩人收拾好一切,又俯首蹭了蹭百里思青的鼻子,眨眼輕笑道:“青青,我好像飽了,又好像很餓,你呢?”

哪有人如此不要臉的?百里思青羞惱地避開他餮不足食的笑容,不明白事情爲何會發(fā)生得如此順理成章,似乎快得讓她尋不到任何反悔的機會。

百里思青隱隱覺得不大對勁,雙頰間的滾燙褪卻,脣上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即如慕子衿這個人,無形中佔據(jù)她的生活,給她無懈可擊的錯覺。

她並不笨,可在這未經(jīng)歷過的情事中,還是做了敗了的一方,或許世間再精明的女子也無法將精明用在牀笫上,想不通,她索性就不想了,“你今日爲何不上朝?”

慕子衿眉宇間隱含淡憂,但見她思索了半天,才得來這樣的問題,便寬了心,笑道:“無礙,向父皇告了假的。”

百里思青頓覺好笑,剛上任第二日就偷懶的官員,當屬他一人。

慕子衿罕見地能這般好好地抱著她,自然捨不得放手,“進朝堂不是我本願,原先也只想著能爲你爭點光。可昨夜你醉了酒,我怎麼放心留你一人在府?那些煩人的事,還不如不理會。”

他將自己的心思正大光明地擺在百里思青的面前,所有的出發(fā)點只爲她一人,爭臉面是爲了她,偷閒也是爲了她,左右都是爲她,而那些都沒有親自照顧她來得重要。

這樣懇切動人的言辭,教百里思青產(chǎn)生了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可從慕子衿的嘴裡自然地說出來,連男兒的鴻鵠志向都拋卻掉了,她怎還會從中挑錯?只是她對慕王爺有沒有教她的夫君“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十分懷疑。戶部左侍郎不是閒職,少不得那幫老學(xué)究不痛不癢地參他一本,對他的仕途和名聲都不大好。

許是讀懂了她的關(guān)心,慕子衿美滋滋地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柔軟不禁又令他情動不已。只可惜,溫水煮青蛙需要慢慢來,若一下子煮得太狠,將他的心肝嚇走可就得不償失了,“我只告了半日假,午後去衙辦也不遲。”

聽他如此說,百里思青便下意識地問道:“那現(xiàn)在什麼時辰了?”

說罷,臉色瞬間一紅,身子也快速離開了慕子衿的懷抱,對“白日宣淫”一事很是羞憤難當。

女兒家的姿態(tài)畢露,讓慕子衿越瞧越歡喜,猝不及防地湊上前去,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笑道:“如今起來,應(yīng)該正好用午膳。”

知道她定是不願意被人看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慕子衿撐著手臂坐了起來,拾起散亂在矮榻上的衣裳,恰好好處地獻諂道:“我替你穿衣裳。”

特殊構(gòu)造的房間就是這麼便利,除非刻意使內(nèi)力探聽,否則任它裡面天翻地覆,也聞聽不見封閉的聲響。

說是尋求她的意見,可不等百里思青回答,他已經(jīng)兀然忙活。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拂過她的肩,衣衫輕薄,他一碰便能感覺到百里思青皮膚的溫度,不免心思又盪漾開來。

可惜目前不能再下手,心情懨懨下,他突然惡趣味地想到,好歹他有傻瓜,也淺嘗到了夫妻間的美妙。若是南之起了興致呢?雖說一向不近女色,可總歸是男人。不可能借由北嶺山上的母猴來宣泄一二吧?

還有親親的十三皇叔呢?這麼多年未曾娶妻納妾,聽說潔身自好到連一個通房丫頭也沒有。

比較得出自己在人事方面並不佔優(yōu)勢,慕子衿突然不高興了。窺覷傻瓜的人怎能潔身如斯?指不定暗地裡會是如何的齷齪下流!

九州最暴戾的燕帝沒有將自己的雄偉智慧用在開拓疆域上,卻滿腦子都在遐思忌憚著他人的守身如玉,反反覆覆的妒火,淋漓盡致地昭示出這個男人淺得心願的可怕。

被他伺候著,百里思青頗不習(xí)慣,且奇怪他穿衣的熟練,竟連繁瑣的扣帶都系得分毫不差,卻不知男人在數(shù)個合衣而眠的夜晚,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練習(xí)”。

待兩人都穿好衣裳,慕子衿本想爲她綰髮,卻見百里思青已經(jīng)利索地將頭髮簡單挽起。慕子衿只得作罷,轉(zhuǎn)而喚了銀子進屋。

門窗被打開,百里思青的眼睛被零零碎碎的陽光刺了一下,鼻尖很快縈繞上院內(nèi)的花草香氣。

她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到窗牖前,擡頭便看到了那些明麗的花草。

由於白日很少在雁回居逗留,她竟不知道這院內(nèi)的花卉開得如此燦爛,從矮窗望去,林林立立的草木勃勃生長,院外的相思樹延伸進來的枝葉時不時地隨風(fēng)舒展,而她和慕子衿身處屋內(nèi),竟恍然有一種隱世的感覺。

她不經(jīng)意回頭,恰好看見慕子衿正微微低頭含笑地看著自己,日益好轉(zhuǎn)的臉色散發(fā)出淡淡的光澤。

見她轉(zhuǎn)頭看來,慕子衿輕柔一笑,平凡的五官竟生了分綺麗的光彩,削薄的脣瓣也被眩染了一層胭脂色,青衣墨發(fā)如遺世獨立。

百里思青心臟最柔軟的地方仿若突然被擊穿,不由自主地朝他揚起了脣。

並非是朦朧迷幻的晨曦,也並非是清涼如水的月夜,在平淡燥人的午時,零零散散的煦光中,男人微微低頭的溫柔前所未有地鐫刻進了她的腦海深處。

她想起百里奚寒與她說過,那些不願忘記的、無法忘記的總會隨著時間逐漸放下,回首纔會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歷過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如今,她的心口好似被什麼衝破,身心俱輕,整個人豁然開朗。好似再也沒有東西能夠束縛自己,那些圍著另一個人而追逐的時光一去再也不復(fù)返。

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地接受慕子衿,或許可能還會試著愛上這個別樣體貼的男人。雖然至今她還不明確是哪一日,可她莫名而又清楚地知曉,那一日不會太遠。

同樣的碎光中,女子回眸揚脣的模樣輕而易舉地攻陷了男人的所有,讓本就坍塌的心徹底埋在泥淖中無法自拔。他覺得此生哪怕是傾盡謀算,也必須要一直擁有她。

……

午膳後回了衙辦,慕子衿的眉梢眼角都帶著淡淡的笑意,滿面的春風(fēng)感染了所有友善的老前輩。戶部的衆(zhòng)人不禁唏噓愛情的妙手回春,以至於讓沉痾多年的病秧子也能夠起死回生。

而百里思青送他出門後便悠然回了鳳來居,待蝶香和蝶衣氣鼓鼓地爲她重新梳妝,她才忽然想起,百里奚寒送她的海棠簪子似乎不見了。

------題外話------

好想萬更啊!結(jié)果坐了一天才幾千字,哭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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