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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

可怕

之前相纏的局面,如今斷、連、飛、立,步步都是死生既定的落子。勝負已分,夜梟眸心隱泛起異樣的精芒。

他本就摸不透慕子衿的實力,卻沒想到自己輸這麼快。那一片被黑子包裹住的白,如被困死囚籠,任憑如何費盡心機也逃不過被吃定的結局。

黑衫從容不迫地自他身邊經過,帶起的風輕輕拂過他的鬢髮,凝重的墨,淡淡的藥香,如同棋盤上的黑子,不由令他心生忌憚。

百里思青走至臺上,楚離曄與司空煜還在繼續纏鬥,落下的每一子都經過深思熟慮,無不鄭重。

大棋盤平立於競臺中央,從四面皆可以觀看其上局勢,百里思青不期然出現在衆人面前,混合著淡香的清冷的氣息令一衆男子回首,見她從身旁走過,一一避讓。

百里思青在司空煜身前頓足,纖柔的背影恰好將百里奚寒的目光阻隔開,“三日不見,表哥不僅琴技卓絕,連棋技也大長。”

她猶似懷念道:“我記得,表哥從前與我一樣,皆是不喜這些——”

見司空煜看著她,她似笑非笑,“沒想到表哥去了邊關後,征戰練兵之餘,還將這些閒散玩意兒也學了個精通,倒真叫我佩服。”

司空煜俊朗的面上猶如充了血,漲得通紅,“我——”

她笑了笑,緊盯著司空煜的星眸中果真充斥著欽佩之色,露出一臉的天真,“表哥愣著幹嘛?不繼續嗎?我看著也能學上一二。”

她大而亮的瞳孔裡無半絲諷意,卻給予司空煜最大最無聲的難堪,她的笑彷彿是一把劍,生生劃破他面上的虛假,叫他辯解不得。

司空煜不善於撒謊,當百里奚寒那日親自找上他時,他也覺得詫異。

他知道這樣的比試之於別人來說不公平,也曾不止一次地掙扎過,就算贏了也不光彩,百里思青比誰都清楚他的底細。

大泱國所向披靡的少將軍,戰場上永遠以最光明堂皇的姿態,以最明麗乾淨的鮮血踏落的地位,卻在內朝的駙馬之爭上使了不光明的手段。

他比誰都難受。

可那三日三夜裡,每當他猶豫的時候,眼前總會閃現她的身影,時隔幾年的相見,他以爲只會是單純的激動歡喜,但就如在邊境的每個夜晚,他的夢裡總能出現那個經常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用清脆稚嫩的聲音喚他表哥的少女,她的笑容比永夜還要幽雋漫長,他的夢裡只有她。

他又如何能不爭取?

“我——”知解釋再多也改變不了他弄虛作假的事實,他索性閉了嘴,掌心裡的棋子也被捏得粉碎,

百里思青就那麼站在他身邊,望著他的羞愧難言,想起不久前趙茗秋淚眼婆娑與她說的話,心寒下又陡生無力。

將軍府從一開始就不是她的歸屬,她的家。他們又在妄圖改變什麼?

他們知曉就算她戳破他們作假的事實,她也不會拿他們怎樣,甚至爲了顧全他們的顏面,對此視若無睹,或許她還有可能會幫著他們一起隱瞞。

誰叫他們是她最親近的人,她有什麼辦法呢?

難道他們除了會拆散別人的姻緣,就不能做其他嗎?

楚離曄在她出現後,捏棋子的手已停住,清澈的眸子泠泠散發出流墨樣的微光。百里思青離得很近,身上的淡香仿若要溢出來似的,鋪天蓋地地鑽入他的毛孔中。

他突然就想扔了棋子,這樣不顧一切地將她帶走,任他人如何看如何猜,可他到底沒有了勇氣。

這些日子他一直等著她回頭,可她現在就連望他一眼都已經不屑,他徒然發覺自己已經無計可施,從她在及笄之禮上拒絕開始,他便一直在揮霍著僅剩不多的尊嚴。可現在他的勇氣幾乎已經用完了,只強撐著以最後的氣力陪她玩這場選夫。

可結果,她對其他人笑,對其他人惱,就算明知司空煜的弄虛作假,還依舊笑晏盈盈,卻連一個表情都懶得給他。

多可怕,她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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