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深大人，你看外面是什麼？”莫辰忽然朝牧深說道。
牧深微微疑惑，順著莫辰的手朝外看去，正是閣樓的外景，遼闊的海域一望無際，隱隱間還有些許島嶼分散在四周。
所有人的目光也順其望去，不明白莫辰是何意。
外面，不就是海域風景麼？還能有什麼？
墨家和龍家幾人也擡頭看去，不知莫辰又要搞什麼鬼。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西樓，望斷天涯路。”莫辰輕輕開口，一句優美的詩句響徹在閣樓內。
諸多天驕依舊疑惑，一臉不解的看著莫辰，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在場也有些人似乎觸摸到莫辰的意境，臉色微微變化，露出一副思索領悟的樣子。
特別是牧深，莫辰指引他看，這番話，想必正是對他說，他，想要表達什麼？
“俗話說童言無忌，天真純粹，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然，山是否是山，水，是否是水？”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下，莫辰繼續悠悠而言。
疑惑的人更爲疑惑，山不是山是什麼，水不是水又是什麼？
然而深思領悟的人，神色更爲複雜起來。
墨家和龍家幾個強者面面相覷一下，眸光中的神色，既震驚又複雜。
墨淵和龍道也是凝眉起來，彷彿陷入沉思。
就連霸千秋都擡頭看向莫辰。
“砰！”
忽然，莫辰擡起手來，竟有一道溪流在他手掌中流淌，隨即卻有一股冰寒之意散發開來，那流淌的溪流瞬間被冰封，凝固在莫辰手掌之中。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莫辰看著手中的冰，悠悠而道。
效果依舊如此，不明白的人愈發疑惑，深思的人眉宇緊鎖。
墨家的三爺四爺和龍伯三人，那震驚複雜的神色相繼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深思。
霸千秋的雙眸猛然一縮，隱隱間有精芒閃爍。
牧深眉宇緊皺，忽然，他似有頓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看透本質，不斷領悟，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三爺四爺以及龍伯和霸千秋等人皆是身軀微顫，似乎從這句話中有所悟，他們先前便有一股莫名的感覺，似乎正是這種大道的感覺。
牧有然也帶著複雜之色看著莫辰，內心更加肯定了先前的猜測，此子必是莫辰，且與星雲大帝有關。
四周衆人看著這一幕，那些沒能領悟之人不僅露出詫異，更是露出一絲冷笑。
他們雖然不明白莫辰話語的意思，卻也看出他是在指點什麼，只是，他未免也太囂張了吧，以爲擊敗了壓制境界的牧深長老，便有資格指點他人了，他，配嗎？
莫辰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輕搖頭，只見他手掌中有一股暖流升騰而起，那冰封的溪流再度流淌起來。
“冰，水爲之，雖寒於水，卻依舊是水。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莫辰輕輕而言，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宋飛揚。
一直未曾出聲的宋飛揚，身軀忍不住輕輕一顫，似乎有所觸動，他緊緊的閉上雙眼，臉上，帶著無盡的落寞之色。
他與莫辰是好友，又豈會不明白他這句話中
的含義呢。
可是，他做不到。
三爺四爺、龍伯，以及霸千秋這些強者，臉色變得有些茫然起來，他們能夠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有所悟，卻始終無法抓住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特別是最後那句話，又是何意？
究竟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爲對，還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爲對？
他們知道，這或許是一場機緣，可以窺探前行之路的機緣，然而，卻始終無法觸摸，這讓他們十分焦急。
牧有然也被最後那句話有所吸引，臉色變得有些茫然，陷入沉思之中，似乎，也想抓住什麼。
這一刻，他們似乎都已經忘了這句話是出自莫辰的口中，忘了他的年齡，忘了他的身份，就好像在聽一位前輩教導般，一切，都顯得那般理所應當，毫無違和。
這一幕，讓的那些茫然的弟子皆是一陣無語。
他，竟然真的在指點？而且，似乎還有作用！
這……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牧深一直重複著這句話，想要抓住其間蘊含的道義，忽然，他眸光微亮，朝莫辰微微躬身一拜，“多謝莫星公子！”
莫辰微微一笑，點頭道：“不用謝我，這是你自己的領悟。”
“嗯。”牧深點點頭，也不客氣，隨即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去，迫不及待的閉關而去。
“我要閉關！”在牧深離去的同時，三爺和四爺也瞬間開口，雖然他們沒有真正領悟，但隱隱間已經有了些冥想，想要閉關領悟。
龍伯看向龍道，那略顯著急的眼神便已經表明他的想法，他也想閉關。
霸千秋同樣看著莫辰，也想閉關。
牧有然回過神來，急忙吩咐下去，將諸人帶往各自休息之所，隨即也化作一道流光離去。
那些天驕一個個面面相覷。
這莫星一言，真能讓這麼多人有所悟？
這……他到底該有多妖孽啊。
莫辰他們也安排了幾間上好的房間，霸千秋第一時間選擇閉關，當然，他的閉關之所並非在房間內，而是在天道門內。
樑文耀、濮華青並沒有閉關，他們早就領悟過那三句話的含義，自然不需要閉關。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無論是人生還是求道，都屬於第一境界，實事求是，不斷摸索，如同幼童眼中的事實。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便是第二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不斷奮發領悟，追求天下道義，領悟其間真義。
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乃第三境界，看山依舊是山，看水依舊是水，所謂返璞歸真。
若是能夠領悟這三大境界，修行一道，必然有所收穫。
當然，第三境界還有一層意思，那便是放下。
大道三千，返璞歸真，放下一切執念，融入天地之間。
莫辰之所以在說出第三句的時候看向宋飛揚，實則，便是想要宋飛揚放下心中的痛，只是，宋飛揚放不下，他永遠也忘不了她。
宋飛揚回到房間，斟酒獨飲，顯得很是惆悵。
莫辰倚窗而靠，目光看向遠方，略顯深邃。
他們來東海的目的，就是解開宋飛揚的心結。
“你不用勸我，幾十年已過，我已走下南山，不再是幾十年前的我，無論怎樣，我依舊是宋飛揚。”
宋飛揚知曉莫辰留下是想安慰他，他咧嘴輕輕一笑，他早已不是那個消沉的宋飛揚了，既已下南山，他便已不是那個南山上的他。
然心有所想，無法控制，但今朝酒醉，明朝，我依然是我！
莫辰也咧開嘴角，露出濃濃笑容，他知道，宋飛揚是放不下，卻也不會影響到他了。
“今日飲酒醉，明日辦正事。”莫辰道。
“好！”宋飛揚說出一個字。
暢飲一番之後，宋飛揚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他看著莫辰，道：“先前在彩虹橋，看那墨家和龍家之事，他們要找之人多半是你了。”
莫辰微微皺眉，顯得有些疑惑，“若說火焰之力，天下的確再難找到和鳳凰神火比肩的火焰，雖然還有一人擁有同樣的火焰，甚至力量比我更強，但雙十年華，想來應該是我，但他們要找這火焰做什麼，墨家和龍家，絕不可能閒的蛋疼吧。”
“不知，但這件事不會簡單，你最好慎用火系神通。”宋飛揚道。
莫辰輕輕點頭，道：“且不說東海龍家的目的是何，那墨家來此，恐怕不僅僅只是爲了什麼煉器大會。”
“哦？”宋飛揚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莫辰將當初在青州疆域荒古之地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當然，他只說了墨家老祖之事，這使得宋飛揚臉色沉凝下來，“若是墨家真有如此實力，或許真有可能是衝著你而來，只是，你對占卜之事如何看，要說占卜之術能夠算到已經發生的事，或許還可信，但未曾發生之事都能算到，似乎有些玄乎。”
莫辰道：“如果換做以前，我也不太相信什麼占卜之術，但遇到墨家老祖之後，我對占卜之術也有些相信了。大道三千，時空也是其中之一，過去未來和現在，都屬於時空，若是墨家當真能夠掌握時空力量，穿梭無盡時間亂流，窺探先機也就不足爲奇了。”
“而且，墨家先祖的實力，絕對超越帝尊巔峰，那等存在，或許真有秘法穿梭時空。再者，墨華銀也能占卜到我，讓人不得不相信此術了。”
宋飛揚眸光閃過一道複雜之色，喃喃道：“若是如此，說不得還得請墨家占卜一下了。”
莫辰自然知道宋飛揚想幹什麼，他點頭道：“如果有可能的話，藉助墨家占卜之術的確可行，不過眼下，還得先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還有龍家想做什麼，甚至，還有牧家。”
說到這裡，莫辰的眼中便閃過一道精芒，將神識印記種子的事和宋飛揚說了一遍，後者也很震驚，顯然，那印記種子不敢針對他們這一層次的強者。
“看來這牧家的野心也是不小，這天下，似乎要亂了。”響起最近發生的事，宋飛揚不由的感嘆道。
莫辰幽幽道：“天下，遲早將亂，或許，我們所有人都逃不出這場浩劫，在此之前，唯有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在大亂中有一席之地。”
宋飛揚舉杯一飲而盡，淡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莫辰相視一笑，風雲亂世之中，盡最大的努力便可，何必杞人憂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