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深臉上閃過無奈。
正如牧家家主所言，牧深雖然不問世事，但對牧家還算忠心，家主令出，他自然不會違背家主的意思。
那凌冽的氣勢開始消散，有些失落的看著莫辰，“既然來者是客，我不會爲難你。”
看得出牧深有些失落，莫辰心下暗暗搖頭，對於牧深這種熱衷於銘紋之道的人來說，此戰沒有爆發，的確很影響心情。
“既然傷了你弟子，理應給個交代，若是你能傷我，那是我無能，此戰，繼續吧。”莫辰開口道。
牧深目光驟亮，眼眸深處也泛起一絲異色，同時心中也是暗贊。
不管此子如何，這份氣魄便足以讓人另眼相看了。
“就如此，本座就成全你，放心，就算你敗，本座也不會爲難你。”牧深道。
“牧深長老。”牧有然開口，還想阻止。
莫辰擺手道：“有然長老放心，這是我與牧深長老之間的私事，與牧家無關。”
牧有然輕輕點頭，道：“既如此，希望你們點到爲止。”
他也想再看看此子的實力。
兩人的氣勢再度攀升起來，之間的氣氛變得極度絮亂，不斷噼啪作響。
兩人對視，一動不動，彼此間一直保持著同樣距離，只是兩人之間的空間早已變得十分扭曲，讓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他們。
“小心了，魂浪滔天。”
牧深率先而動，輕聲一喝後，一股磅礴無比的魂力波動自他身上綻放開來，整個空間先是一緊，彷彿被一股巨力生生壓制，隨即便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兩人之間的空間開始炸裂開來。
無盡的魂力以摧枯拉朽之勢一往無前，朝著莫辰吞噬而去，當真如同巨浪咆哮。
“不錯，你的魂力比你徒弟強大不少，就算將境界壓制在銘皇初期，也比你弟子強多了。”
莫辰輕輕讚歎一聲，隨即雙手緊握，無形的磅礴魂力開始盪漾而出，懸浮在他身前，就如同一層透明的薄膜般，那如同巨浪的魂力衝擊而下，將那層薄膜不斷壓制，卻是無法刺破。
牧深的目光驟然一凝，他的魂力竟然被盡數擋下，足以看出此子對魂力的運用之強。
同樣的境界，同樣的銘魂之力，但運用的強弱，往往能產生不一樣的效果。
就比如同樣的兩個人，擁有同樣的背景，拿著同樣的錢，不同的運作，帶來的效果自然不一樣。
在銘魂之力運用上，此子，已經遠超他的徒弟，甚至，不比他弱。
“你的實力的確不錯，但若是這般防守，那就到此爲止了。”牧深讚歎一聲，但眼角卻閃過一道精芒。
莫辰目光凝了下來，眉心中豁然延伸出濃濃的血紅之色。
一旁的牧有然瞳孔驟然一縮，想要看清那股血紅之色，卻發現僅僅一閃即逝，根本無法捕捉。
牧深雙手打出幾個印訣，落在莫辰身前，同時大喝一聲，“魂浪滔天——爆！”
“轟隆！”
空間傳來一股轟鳴爆裂之聲，卻沒有任何元氣波動，而是無形的強大魂力在空中衝擊碰撞，牧深綻放出來的魂力相繼爆裂開來，使得莫辰周身的空間瘋狂扭曲，逐漸形成一個漩渦，瘋狂旋轉起來，將莫辰逐漸吞噬進去。
“噗嗤！”
莫辰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接被那扭曲的漩渦吞噬，整個身軀開始瘋狂變形，就如同先前的牧文傑一般，渾身血肉開始爆裂，被那無形的魂力割裂開來。
四周不少天驕見狀，那震驚的臉上不由得泛起濃濃笑意。
莫辰太過妖孽了，如此妖孽若是能死，怕是不少人都會高興。
墨家幾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龍道嘴角動了動，幾度想要開口求情，不過想到牧深先前的話，便又忍住沒有開口，只是靜靜觀看，他知道，牧深不會殺害莫辰，再等一會，讓莫辰再吃點苦頭，他再開口，無疑是最好。
蹭蹭蹭！
莫辰急速後退，嘴角鮮血外溢，渾身的氣息開始瘋狂絮亂，徹底被那漩渦吞噬，再無絲毫抵抗之力。
魂力對決，可比武道對決兇險更多，這種對決，直接傷及神識靈臺，稍有不慎，就會淪爲白癡廢物，比之武道對決的重傷還要厲害。
莫辰這一下子落於下風，輕則魂力首創，重則識海潰散，那些嫉妒的天驕，豈能不高興。
幾個呼吸之後，莫辰徹底放棄了抵抗，無力的隨著漩渦不斷旋轉。
龍道正想開口，牧深卻是忽然收斂魂力，嘆道：“你的實力不錯，文傑敗在你手中不虧，這點教訓，就當爲我弟子討回吧，你我之間，再無恩怨。”
說話間，牧深作勢便欲離去。
他來此的目的並非教訓莫辰，而是想和莫辰的師尊一斗，然而莫辰的師尊不在此，他此行的目的便也沒有了，自然不會逗留。
他本想見識一位高人，搏鬥之中能找到一絲契機，衝破九階中期巔峰的瓶頸，但既然不在，又何須逗留。
“嗯？”
不過就在他轉身離去的瞬間，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似乎哪裡不太對勁，這種感覺愈發濃烈，使得他停下腳步，眼中浮現出濃濃的疑惑。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他回過頭來，死死的盯著前方。
魂力對決，一著不慎就會中招，他倒想看看，此子還能如何反擊。
那瘋狂的漩渦逐漸平息下來，莫辰的身影平穩落地，嘴角卻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看的牧深心下一驚。
“什麼！？”
忽然，牧深猛然大驚一聲，那深凝的瞳孔直接爆睜開來，不敢置信的盯著前方的莫辰。
不，那已經不再是莫辰的身影，竟然逐漸轉變成他的模樣。
他心下大驚，知道自己早已中招，這讓他驚恐而又驚駭。
雖然他壓制了境界，但畢竟是九階中期巔峰之境，境界被壓制，但經驗絕不會被壓制了，怎麼可能毫無察覺的中招呢。
“嗡嗡！”
下一刻，他的識海中毫無徵兆的浮現出一股磅礴的魂力，如同巨浪般衝擊而來，並且一一爆裂開來，在他識海中爆裂。
“魂浪滔天！”
這一下，牧深更是大驚失色，這明明是他的攻擊，而且是落在對方身上，爲何忽然衝入了自己的識海，攻擊到自己。
“斗轉星移！？”
牧深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種功法，可以轉移攻擊的功法，但即便如此，自己又是如何中招的，怎麼可能毫無察覺的就中招。
不過牧深雖然震驚，但手上的速度卻是
沒有辦法遲疑，快速掐出數個法決，落在自己身上，強大的魂力鎮守自己的識海。
恐怖的魂力從四面八方而來，四周的空間都被層層吹拂開去，如同颶風席捲一般。
“轟！”
他的識海中傳來一聲劇烈的轟鳴聲，如同有一顆炸彈在他識海中爆裂，他虛弱的踉蹌後退，嘴角溢出慘淡的鮮血，竟和莫辰一模一樣。
他擡頭看向莫辰，此時此刻，莫辰的模樣早已恢復如初，根本沒有絲毫傷害，正淡淡的看著他。
而他，而沒有絲毫移動，依舊站在莫辰對面，彷彿先前所有經過，都如同一場夢一樣。
這讓他猛然一驚，臉色蒼白的可怕，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抖。
好在他並沒有對莫辰下死手，否則在對方的幻術下，再加之斗轉星移詭異的將攻擊反震回來，那麼他的下場恐怕會很慘。
“嘶，怎麼回事？牧深長老竟然被震退了？”
四周不少人都傳來一陣吃驚聲，臉色皆是駭然。
他們根本沒有看清牧深先前的狀態，只看到牧深長老本來佔據上風，可隨後卻反退開去。
這樣的戰鬥真的是太詭異了，連過程都沒有看清，便已分出勝負了。
墨家和龍家皆是駭然，特別是龍道，他本想借用牧家打壓一下這莫星的銳氣，然後適時出面討個人情，卻不料，強大的牧深，竟然也敗下陣來。
雖然牧深壓制了自己的境界，但這樣的結果，依舊讓人震驚不已。
牧有然則是深深的看著莫辰，先前那一刻，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只是那道血光一閃即逝，他沒能捕捉到。
牧深站在原地，目光緊盯著莫辰，良久後才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同階之內，怕是無人是莫星公子對手，這一戰，老夫甘拜下風。”
“牧深大人竟然輸了。”
“牧深大人可是九階帝級銘紋師，竟然也輸了麼。”
“別忘了牧深大人壓制了境界，真正戰鬥的話，那霸刀門的莫星怕是早就死了。”
“話雖如此，但同階之內，他的實力的確讓人震驚啊。”
二十歲不到的年齡，武道和銘紋之道的境界實力都不差，這讓人嫉妒的難以接受。
墨淵也深深的看著莫辰，整顆心受到猛烈的撞擊。
一直以來，他都是墨家這一輩最爲傑出的天才，其天賦不比他大哥當年差，極有可能問道武道巔峰，成爲封號大帝般的人物。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這位少年，雖然身影略顯消瘦，卻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第一次，他在同輩身上看到了極大的壓力。
不僅是壓力，甚至，帶來了一絲恐怖。
莫辰的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先前的對決，他的消耗也是極大，這還是在牧深壓制了境界的情況下，若是對方全力以赴，恐怕敗的人就是他了。
“牧深長老實力強大，在下也十分佩服，若是全力一戰，恐怕我早就死了。”莫辰開口道。
牧深搖頭道：“用境界壓你，勝之不武，同階之境，敗了就是敗了。”
莫辰輕輕點頭，對牧深這種勝不驕，敗不餒的態度也很佩服。
不是所有強者敗給一個後生晚輩，還能如此心平氣和，承認自己不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