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在遙遠的怒熊聯邦地獄之門,天空中的洚黃色烏雲中,一道雷柱填滿整個直徑達十幾公里的洞口,並不斷擊碎洞沿的巖石峭壁涌入無盡深坑之中。隨著籠罩整個星球的雲層的完全失去顏色,雷柱也漸漸的消退。正當以爲一切歸於平靜之時,幽深的地獄之門猛地反哺出一道巨大的光柱,無匹的能量注入雲層向四周擴散。雲層四溢透出的亮黃色能量光芒給整個大地披上了一層幽幽的黃光,說不出的詭異。
在噴吐的光柱裡,飛出一紅一綠兩顆光球,你追我趕,相互纏繞相互碰撞,爆出一陣陣巨響。不多時,光柱終於露出消散之勢。紅色光球像厭倦了爭鬥一般突然光芒大作,分化出無數血紅光點,四散遁向遠方,如雨般灑向地球各處。綠色光球不甘示弱緊隨其後,分出的綠色光點以更快的速度追上紅雨與之交織在一起。就這前後錯落之間,爲那體積遠不如前的紅色光球爭取到了一絲時間,先行一步,混在這交織的光雨組成的光幕中,化作顆流星,瞬間消失在這地獄之門上空,綠色光球略一停頓,循著紅色光球逃遁的方向追了出去。周圍的世界這才安靜下來,只留下天空之上那厚厚陰雲,發出陣陣黃光,照亮整個大地,奪去了黑夜應有的姿態。
與此同時,龍都的車站網吧內。
窗外的噪雜與兩聲如獸嘶吼驚醒了正在休息的衆人,傅凡一直在研習氣功處於假寐當中,率先彈起,手握鐵棍警惕的查看四周。
“樑天,樑天你這是怎麼了?傅凡,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有些不對勁”芷薇驚醒以後,就看到樑天與之前一直重傷昏迷不醒的刑衛員兩人都雙眼透出黃光,口水橫流,整個身體形成一個拱橋,痛苦的發出一聲聲嘶吼。芷薇快步跑到樑天身邊,竭力按住不停抽搐的樑天。也許是聽到了芷薇的聲音,樑天的掙扎與嘶吼明顯輕了許多,眼中一絲清明與刺目黃光不停交替。
“不太清楚,我也是被這吼聲驚醒的”傅凡將兩個孩子拉起來護在身後,估算了下時間,現在應該正值午夜,外面卻如同日落之時,餘暉耀耀。
屠惜陽聞聲便已醒來,看著屋內的情況,沒有去管那異常的刑衛員,也沒有去幫芷薇壓制樑天。此刻正站在原地端著手槍,警惕的看著發生異變的二人。
“兄弟你怎麼樣,堅持住。”傅凡向那在地上抽搐翻滾的刑衛員走去。還未走到身前,只見那刑衛員艱難的扭轉身體站了起來,起身的過程中手臂向外一揮,身邊的桌子連帶上面的電腦橫飛出去,砸在牆上發出了一陣巨響。
傅凡見此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停住腳步。“傅凡,小心。有古怪!”屠惜陽持槍走到傅凡身後。此刻那刑衛員正面對著二人,雙眼無瞳,只有黃色光芒向外噴濺,口水連綿不停滴在地板上滴答作響。整個身體還在不停抽搐,脖子上的肌肉絞在一起爆出根根血管,突突的血液流動分明可見。
聽到屠惜陽的聲音,刑衛員竟扭動著身體向傅凡他們這邊飛撲過來。屠惜陽當機立斷舉手開槍,一顆子彈撲入刑衛員胸前,如同砸入一截朽木,除了帶起一片血肉之外竟然絲毫沒有影響刑衛員的衝勢。傅凡兩腿一沉,調動渾身肌肉,雙手握拳對著飛來的刑衛員擊出,砸在刑衛員的胸腹上,爆發出幾聲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響。然後傅凡和那刑衛員便都被彈飛出去,傅凡重重的靠在背後的牆上,面色青紫,嗷的吐出一口鮮血,接著兩腿一軟跪在地上,雙手想去支撐,竟然發不出力來,額頭狠狠磕在地上流下道血蛇。
槍聲大作,屠惜陽對著飛出去的刑衛員一口氣射光了槍中的子彈,彈頭強大的動能推的刑衛員在那狼藉之中身形左搖右擺,卻並未阻止他整個站起來的過程。按做常人,早已死了一大圈回不來了,這刑衛員卻掛著一身支離血肉生猛十足。屠惜陽見狀大喊“傅凡,這傢伙變怪物了,槍沒有用”
傅凡正在痛苦的找回對自身肌肉的控制,聽到屠惜陽的呼喊,心中更是焦急。腦中不斷調動著肌肉運轉,卻好像被道無形的門所阻擋,恢復的異常緩慢。
電光火石之間,已經起身的怪物又向屠惜陽衝了過來,一隻手抓住屠惜陽手中對它造成了很**煩的手槍,掌心一合,鋼製的手槍竟碎成一團廢鐵,另一隻手揮向屠惜陽。屠惜陽一聲慘叫砸在牆上跌入了收銀臺裡生死未知,留下兩個小孩無助的望著眼前的怪物。面對拍向他們的鐵爪,小東小北想跑,卻被巨大的恐懼奪去了心志,雙腿完全不聽使喚,只能站在那裡相擁哭泣。
就在兩人即將要被怪物狠狠拍中的緊要關頭,一根鋼管從兩人身後射中怪物,洞穿怪物的肩膀,帶著怪物向後飛去,直到深深插在牆裡。怪物被鐵棍束縛住,不停掙扎卻一時不能掙脫,發出一陣陣嘶吼。
傅凡從兩人身後蹣跚走出,雙眼雙耳鼻子全部向外流著鮮血。就在剛纔,目睹屠惜陽被擊飛,兩個孩子即將喪命之時,傅凡心底那瘋狂的渴求終於得到了迴應,一股龐大的精神力量貫徹全身,不僅找回了對肌肉的控制,並讓那怪物的身形流轉各項軌跡全部呈現在了傅凡的腦中,大腦的飛速運轉好像超越了時間,傅凡腦中所想,竟飛快的具現化爲一幅幅會動的圖像。在傅凡驗證幾個方法都無法及時救到兩個孩子之後,扔出鐵棍成了唯一有機會的辦法。傅凡當即投出了鐵棍,運動軌跡出手時間飛射角度在傅凡的腦中是那麼的清晰。
待危機暫時化解,還未等傅凡鬆一口氣,這股微妙的感覺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疲憊與大腦撕裂般的劇痛。傅凡不敢耽擱,頂著劇痛趕緊將兩個孩子推向芷薇所在的臥室,撿起屠惜陽被怪物擊飛時掉下的西瓜刀,衝到怪物面前,一刀砍在怪物的脖子上,巨大的力量卻沒有讓刀身前進多少,就像砍進了一塊厚實的橡膠,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刀痕。傅凡也不糾結,轉而拼命劈砍著怪物的四肢關節。
傅凡一直在竭力回到剛剛那種微妙狀態當中,但除了深深的疲憊之外一無所獲,他明白指望那股神秘的精神力量解決目前的問題已不現實,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在這怪物沒有恢復行動之前,斷掉他的四肢,儘可能的減少這個怪物的威脅。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十幾刀下去,傅凡才堪堪斬下了這怪物一隻左手。這還是肌肉遠超常人的傅凡,換了一般人,怕是連這怪物的皮肉都傷不了。
哐哐幾聲輕響,幾個鐵罐掉在傅凡旁邊,身後傳來屠惜陽虛弱的聲音“傅凡,用火燒”傅凡聞言精神一振,看著腳邊那幾個裝滿火機油的鐵罐,趕緊打開,用火機油將這怪物灑了個透。回身從火堆挑出一根帶火的木棒砸向怪物。屋內猛地一亮,怪物的嘶吼變成了慘叫,動作更爲瘋狂,想驅趕掉讓它感覺到威脅的熊熊火焰。
傅凡到此纔算是長舒了一口氣,將搖搖欲墜的屠惜陽扶到臥室門口,儘量遠離那著火的怪物。回身望向臥室,樑天已經不再掙扎,除了額頭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恢復了正常。芷薇正滿臉恐懼的看著那不停擺動的火團發呆。
傅凡正準備上前去安慰一下芷薇,突聽身後一陣骨骼斷裂的異響,心中不由一緊。回身一看果然那怪物受不住火焰的折磨竟然將自己被鋼管定住的左肩連臂撕下,現在正瘋狂的向傅凡這邊衝來。傅凡趕緊擡步迎上,兩方快要相撞之際,傅凡一個正蹬直直的踹在怪物身上,本想將怪物踢飛回去,誰知結果只是堪堪阻停了怪物的衝勢。
怪物見被身前之人阻擋,右手一拳向著傅凡砸來。傅凡趕緊舉起刀砍向怪物的右臂,一聲脆響,這把本就不是用來搏殺的西瓜刀壽命走到了盡頭,鋼製的刀身從中崩斷,留下半截刀刃握在傅凡手上。傅凡也不遲疑,縮手將斷刀插入了怪物心臟位置,握著刀柄把怪物向後推去,怪物身上的火焰將傅凡的額前劉海全部帶走,兩手也在火中慢慢灼傷。
傅凡根本沒有在意這些,相反被燒傷的劇痛讓傅凡精神一振,口中大聲呼喝著,一步一步把怪物向後推去。怪物見離人羣越來越遠,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右臂環向傅凡,看樣子是要與傅凡同歸於盡。以這怪物的巨力,一旦抱住傅凡,肯定是逃生無門,而傅凡此時對襲來的右手根本視而不見,步步前進,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將這怪物推的越遠,他身後的人們纔會更加安全。
眼看傅凡就要被怪物抱住,突然風聲呼嘯,傅凡被人從後面拉開。一個身影從怪物的側面制住了怪物的右臂,然後就是一個標準的過肩摔將怪物砸在地上,無視那怪物身上四處攢動的火舌,騎坐在怪物身上,咚咚咚的一拳**替砸下,每一拳下去都將怪物的骨骼擊碎引出一聲慘叫,待那怪物四肢不再掙扎,雙拳合錘,一下砸開了怪物的腦袋。這才起身,向傅凡他們走了過來。
看著走來的身影,傅凡強撐著身子擋在前面,面對這半路殺出的救星,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這骨頭死硬死硬的傢伙是個什麼玩意兒,哥的手都被刮破了。哎我說傅凡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雖然剛剛哥們兒救了你一命但你快把那基情眼神收起來,看得我慎得慌,我原裝直男,絕不搞基!”身影漸漸走近,熟悉的聲音傳來。竟然是一直受傷在牀的樑天。再仔細看看樑天,本來與傅凡比肩的身高又竄了一截直奔兩米,光著的上身哪還看得到一絲傷口,就連剛剛在那火中與怪物呆了許久也沒有看到留下什麼痕跡,此刻正掛著一臉的壞笑看著傅凡。傅凡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看空了的牀鋪,屠惜陽也對他點了點頭,這不是樑天還能有誰!
“樑子,你什麼情況。詐屍啊,這不科學”傅凡也終於徹底鬆了口氣,上前錘了樑天一拳問道。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先別急打嘴仗,我剛擊垮這怪物的時候從它身上感受到了十分不穩定的能量反應,具體怎麼感受到的我這會兒也說不明白,重點是能量在逐漸增強,而且越來越不穩定,咱們要趕緊離開這裡,以我的估計,這怪物死是應該死了,但這軀體怕不是要……”樑天打斷傅凡的話,焦急的拉著傅凡向後走。
“要爆炸。不管這能量是什麼,以樑天的描述,失去穩定性的能量在那有限的軀體內增長,必定會引發爆炸。看那怪物表現出的力量,咱們在這裡絕對不能倖免”屠惜陽接過樑天的話總結。
“走,火速逃出去!”傅凡聽完不敢耽擱,讓拉著兩個孩子的芷薇走在前面,扶著屠惜陽向臥室旁邊的安全通道衝去。
一拐下樓就聽到小東的聲音“凡哥這邊門是鎖的,咱們出不去啦”傅凡將最後面的樑天推了出來,“靠你了,樑子”安全通道上著鎖傅凡是知道的,但這是衝向車站外面最快的途徑。傅凡選擇走這邊,原因就在樑天,不管樑天發生了何種變化,但能獨力制服那個巨力怪物,那區區鐵門肯定不在話下。
“得嘞”樑天脖子一歪,活動了下手腳,一個標準的武術側踹擊在緊鎖的大門之上。轟隆一聲,鐵門經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崩斷了四周固定的螺絲,整個飛了出去。還未等樑天回身邀功,就看身邊傅凡他們一個個沒命的往外跑去,樑天兩手無奈一翻,緊跟著大部隊,儘量遠離了網吧這座危樓。
還沒跑出去多遠,就見身後光芒一閃,巨大的衝擊力將衆人帶倒,飛起的石塊砸在最後面的樑天背上,咚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