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郎走了,易國幾乎全部精銳都在暗中朝斧斷峽集結,這次真是發全國之兵了。
如果按先前的計策聯通番邦,在用兵上賀然還是有些顧慮的,怕趙國看出易國意圖後會揮兵直搗鳴鐘城,現在用蕭霄的計策那就不用擔心了,易國拼死跟順國打,這種情況下趙慜要是從背後捅易國一刀,那連趙人都會心寒,趙慜在天下諸侯面前也就不用再混了。就算趙慜瘋了非要這麼做,那易國現在也有了戰略縱深,新收之地的守城之軍也練得差不多了,憑趙國現在手裡那點兵力形成不了多大威脅,情況不會糟到無可挽救的地步。
在城守息羽的陪同下走在平城大街上,賀然此刻心裡沒有什麼焦慮了。
平城百姓對這位推行新政的軍師無比的愛戴,夾道拜賀,挨挨擠擠的民衆眼中都是興奮與尊敬。
“到了現在老朽對軍師已佩服的五體投地了,活了這麼大,老朽從未見過百姓對哪位官員愛戴到這個地步。”息羽感嘆道。
賀然笑著擺手道:“這都是您的功勞,新政雖於百姓有大益,可若執政官員自身不正,那新政再好也會走樣,正因爲老先生真心愛民,把新政的要旨充分發揮出來了,百信纔會把這份感激放在我身上。”
“唉,不瞞軍師啊,之前我這心一直放不下,唯恐軍師推行新政是收買人心的一時之舉,等大局穩定了就會慢慢收回新政,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老朽常教導子弟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哈哈哈, 不想老朽卻做了這種事。”息羽自嘲的笑了,笑聲中透著開心。
賀然含笑看著他道:“大局只是初穩,這裡實行新政早一些,有些地方抗拒新政的騷亂還時有發生呢,老先生這話說的不嫌太早嗎,萬一過些日子我真的收回了新政呢。”
息羽撫須道:“軍師說笑了,這點事老朽如何看不出來,新政在多地已深入民心,軍師日後要想收回新政,那亂象肯定比推行新政之前還要更甚,我敢說所有百姓都會反,軍師是智者,又如何會做這種事呢?”
賀然哈哈大笑,道:“新政猶勝十萬雄兵,易國之地別人是休想染指了,誰要膽敢來犯恐怕婦孺皆要與之拼命了。”
息羽有些激動道:“誰敢進犯平城,老朽第一個站上城頭,雖無力拉弓但扔幾塊磚石的力氣來是有的,沒了磚石縱身下去也要砸死他們幾個。”
賀然失笑道:“老先生雖是飽學大賢,可這剛烈之性猶勝豪俠,爲大義可凜然赴死,我剛來平城時可是領教了的。”
息羽老臉一紅,道:“軍師可千萬別提當日之事了,每每想起我這老臉就覺發燒。”
一旁的暖玉夫人好奇的問:“你們說的是什麼事?”
息羽連連擺手道:“夫人就不要再湊趣了,說出來老朽這臉就沒地方放了,當日那樣難爲軍師我這心裡一直愧疚難當呢。”
賀然還未開口,忽然前面道邊人羣一陣大亂,他急忙擋在暖玉夫人身前,不待紅亯下令,衆侍衛拔刀在手把軍師等人護在中間,各司其職的朝各個方向警戒。
很快有人過來稟報,有兩人慾行刺軍師,取出利刃時被一旁百姓看到了,大家一擁而上制住了他們,其中一個被憤怒的百姓當場打死了,另一個也只剩一口氣了。
息羽大覺臉上無光,恨恨道:“把那人給我押起來!緩不過這口氣倒是他的幸事了!”然後難爲情對賀然道,“軍師請治老朽失職之罪。”
賀然開心的笑道:“刺客是最難防的,這可算不上什麼失職,反倒是該褒獎老先生纔對,君王出行護衛不可謂不嚴,可仍有被刺殺的,老先生治民有方,這全城百姓都甘當我的護衛,以後賀然就可孤身行走在大街上了。”
聽軍師這麼講,息羽稍感釋然,但說什麼也不讓他繼續逛了,賀然順從的攜暖玉夫人回了府衙。
還未進府門就見席羣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見到他歡喜參拜道:“小人正要去尋軍師,不想軍師正好回來了。”
“我算著你這幾天就該來了。”賀然笑著說。
席羣又向暖玉夫人行了禮,來不及與紅亯他們說話就跟隨軍師進了內堂。
“坐吧,席侍郎。”賀然含笑道。
席羣咧嘴笑道:“軍師一見面就打趣小人,小人正要跟軍師說呢,這破官我是絕不再做了,無論如何求軍師還是讓我回來侍候吧。”
“行了,別小人小人的了,夫人不是外人,不必拘禮,呵呵,你這別的沒跟我學到,這辭官倒學的有模有樣的。”
暖玉夫人聽得掩嘴而笑。
席羣嘆了口氣,道:“這次小人……我算是徹底知道自己不是當官的料了,這罪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連林才女也是這麼說的。”
賀然哈哈笑道:“這林才女也太不給你面子了,怎麼說你也是堂堂使臣啊。”
席羣笑道:“在才女面前我可不敢充什麼使臣。”說到這裡想起了一事,苦著臉剛要開口,可看了看暖玉夫人又閉上了嘴。
暖玉夫人含笑起身道:“你向軍師稟報吧,我去歇息了。”
賀然急忙拉她坐下,對席羣責道:“有什麼事不能當著夫人面講?吞吞吐吐的,你那點心思在夫人面前還是別用的好,沒的給我丟人,心裡一點事都藏不住!”
席羣尷尬的笑道:“是!林才女……讓軍師給她畫一千幅畫,算是對她去德昌的酬謝。”
“什麼!一千幅?!”賀然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是,還必須得是親手所畫,不能委手他人,更……更不能潦草應付。”席羣苦笑著把林煙的條件說全。
“這可是要畫一輩子的哦。”暖玉夫人旁敲側擊的說。
賀然點指著席羣道:“笨死你!真是心直口實一點心思也不動,這事能當著夫人的面說嗎?我剛纔說你的意思是那些軍國大事當著夫人可以隨便講,這種事只能背地裡跟我說,這還不明白?”
這下連席羣也忍不住哈哈笑了,他就是再實在也能看出軍師這是再跟夫人開玩笑。
暖玉夫人笑著搖頭道:“在你手下當差可真是不容易,席羣啊,你還是去做侍郎吧。”
三人又是一陣大笑。